第三十六章 我當時害怕極了

不過,讀書勞動的人不見都是好人。
可以想象這群紈絝回到家後會受到怎樣的凌虐。
自家莊子每逢春播,秋收以及各種節氣,權貴家的孩子都必須穿著蓑衣斗笠下田,與農戶們一同忙農活。
「然後他們就飲酒,不停的飲酒,後來他們互相敬酒,你敬我我敬你的,於是都醉了,醉后他們欲效魏晉狂士之風,打算來個袒胸捫虱之態,以示豪放不羈,所以他們都脫了……」
李欽載和薛訥無辜地站在一旁,垂頭訥訥不敢言,標準的老實孩子模樣。
薛訥:「……」
李欽載嗤笑:「今夜才剛開始,不把這群混賬徹底馴服,我以後安能有好日子過?」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高歧說愚侄最近太出風頭,為大唐造了神臂弓后,被長安眾多長輩誇讚。」
李欽載垂頭瑟縮:「愚侄當時害怕極了……」
這位當爹的顯然也不太上心,小輩之間的恩怨似乎未聽說過。
「長安城這群紈絝,確實到了該收拾的時候和-圖-書了。」
家門不幸,孽障橫行,家族的臉都丟盡了!
接下來便是派人給各大權貴家傳信。
今夜飲宴之事他們不知真假,但最近揍自家孩子的事他們卻是親力親為。
李欽載又嘆氣道:「愚侄來到翠園后,高歧他們說什麼大丈夫當光明磊落,先與敵痛飲,再以拳腳決高下,一戰而平昔日恩怨,傳出去不失一段佳話。」
「過些日子,等這群混賬的傷養好了,咱們再把他們約出來,照例下藥,脫|光,讓他們老爹來領人。」
李欽載急忙指著薛訥發誓道:「愚侄若對外傳出一字,管教薛訥明日出門被雷劈。」
兩條路,一是從軍殺敵,大唐軍功所賜豐厚,戰場上用刀劍來給自己搏個前程,一旦立下大功,便是另一番天地,可以擺脫家庭的束縛另立門戶。
其實兩人的志向殊途同歸,按理說應該當場殺雞拜把子才對。
不同的是,李欽載是懶得搏什麼前程,他只想安靜平淡過完一生和圖書,不要像上輩子那麼累。
然而,今夜李欽載卻把高歧和一眾紈絝放翻了一地。
「總之,我要高歧他們以後聽到有酒局就有一種情不自禁脫衣裳的衝動……」
大唐權貴階層的教育其實是當世頂尖的。
不打不殺,兵不血刃。
「景初兄,你真是……夠狠!」薛訥心悅誠服地道。
匆匆與李欽載薛訥告別後,高真行等人將仍在呼呼大睡的紈絝們帶走。
這就是「江湖是人情世故」的完美詮釋。
半個時辰后,各家權貴來人了,有的是家裡的管家,有的是紈絝的親爹。
「咋回事么?都咋咧?」高歧的父親高真行站出來沉聲道。
二是混吃等死,既然爵位繼承權沒了指望,至少還能從家中拿到月錢,這輩子成親生娃,家裡都包了,沒有了前進的動力,當個橫行霸道的紈絝也不錯。
氣氛都烘到這兒了,薛訥也只好學李欽載的樣子,渾身瑟縮了一下。
李欽載表情無辜地嘆了口氣,道:「愚侄拜見m.hetubook•com•com高叔叔,愚侄其實也糊塗得緊,令郎高歧今夜約愚侄赴宴,說什麼要算一算多年的恩怨,愚侄不敢不來……」
權貴家尤其注重長幼嫡庶,家中的爵位向來由長房長子繼承,長子若早逝,便由長子的長子繼承,別的兄弟趁早掐斷念頭,基本沒他的份。
薛訥驚了:「這才是開始?」
沒想到自家孩子不但不上進,反而遷怒於李欽載,還糾集起來要揍他。
高真行和一眾叔伯閉上眼,仰天黯然嘆息不語。
高真行點點頭,羞慚道:「老夫教子無方,賢侄受委屈了。」
走進雅閣,看到眼前這一幕,各家都震驚了,饒是經歷過風浪的權貴們,此生也未見過如此壯闊的場景。
薛訥對李欽載真有些敬畏了,這傢伙坑起人來簡直比殺人還狠,幸好今日找麻煩的人不包括他在內。
李欽載,高歧等,都屬於這類人。
薛訥不解地道:「高歧他們已經上過一次惡當,下次邀宴他們怎麼可能還會出來?」
高真和-圖-書行猶豫片刻,緩緩道:「我家孽畜老夫一定會狠狠教訓,今夜之事說來不甚光彩,還望兩位賢侄保密,勿使外傳,老夫這廂承情了!」
爵位無法繼承,能力大多屬於中庸之姿,怎麼辦呢?
高真行和身後一群權貴家的叔伯們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長輩中有幾人頗為聰慧,目光狐疑地看著李欽載,欲言又止。
高真行和一眾長輩此時心情複雜,一方面深深羞慚,另一方面迫不及待想把自家孽畜領回去大展拳腳,一時也顧不得李欽載的誓言多不靠譜。
雅閣內只剩下李欽載和薛訥。
而高歧,卻是別無選擇。除了當紈絝敗家子,別的領域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李欽載似看出他們所思,於是解釋道:「愚侄酒量比他們強那麼一點點,而且今夜是為解決宿怨而來,不敢多飲,故而未醉。」
「多年恩怨?」高真行皺眉:「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有什麼恩怨?」
「而且長輩們常拿愚侄與高歧他們比較,高歧他們最近和*圖*書挨的揍也多,故而對愚侄懷恨在心,今夜他們糾集了人馬,是打算教訓愚侄……」
無論大房二房,無論男女,孩子都要讀書,自小便有大儒先生啟蒙,不僅讀書,還要參加勞動。
高真行自然是認識李欽載的,於是放柔了聲音道:「李賢侄,今夜可是爾等飲宴?能告訴老夫這是怎麼了?」
另一名紈絝的長輩站出來,指著雅閣內橫七豎八如同後現代行為藝術般的醜陋軀體,不解地道:「賢侄可否告訴老夫,好端端的飲宴為何變成這般模樣?」
「沒關係,可以冒用別人的名義把他們約出來,比如他們的某個狐朋狗友,一次兩次的,等他們有了防備心后,再用別的借口。」
雖說儀式感大於實際意義,但無疑對農戶做出了表率,也極大地拉近了兩個階級之間的距離。
薛訥神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薛訥很聽話,按照李欽載的吩咐,果真把昏過去的一眾紈絝剝光了,寬敞的雅閣內,一群光溜溜的紈絝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畫面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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