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無法無天

要死不死的,這隻銅盆砸中的位置正是他頭上的舊傷,那個彷彿刻骨銘心的初戀一樣疼痛的傷口上。
尖叫聲還沒停,李敬玄又睜開眼,不經意地瞥了瞥自己的屋子,接著尖叫聲立馬戛然而止,李敬玄驚恐地睜大了眼,整個人彷彿被法術定住了似的,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李敬玄精神失常般跑得無影無蹤,四人才爆發出大笑。
蛇!
「先生……」宣城輕輕呼喚半夢半醒的李欽載,通紅的俏臉滿是惴惴。
若再加上兩個百無禁忌的皇子,李敬玄還不得起飛嘍?
李敬玄真嚇懵了,這是何等的人間地獄,何等的卧槽!
李欽載奮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線,迷迷糊糊地道:「有題不會等我睡醒再說,問問題不要太頻繁,惹我不耐煩了,你跟你姐一樣棄文習武去。」
李素節一邊笑一邊朝蕎兒行揖:「不愧是師兄,出手果然毒辣,這回李敬玄受了驚嚇,又在師弟們面前丟光了面子,看他明www.hetubook.com.com日是否還好意思給咱們講學。」
咣的一聲脆響,緊接著又是嘩啦一聲,盆里的東西也瞬間傾瀉而下。
「他們人在哪兒?」李欽載沉聲問道。
宣城公主就在李欽載最爽歪歪的時候闖進了後院。
李素節沉浸在興奮中,一時竟不知這道聲音是誰,脫口回道:「為何?」
倆丫鬟本就住在後院隔壁,與李欽載夫妻僅一牆之隔,不僅昨晚的動靜歷歷在耳,連李欽載閃著腰的前後過程也清清楚楚。
四人身後,一道突兀又違和的聲音冷冷傳來。
地動山搖一整晚,李欽載興緻太過高昂,快天亮前的最後一戰時,李欽載打算與崔婕解鎖一個前所未有的高難度新姿勢,然後……閃著腰了。
說不上蛇的種類,各個種類都有,有的蛇慵懶地盤蜷在床榻上,有的在屋子裡四處遊走,還有的不善地盯著他,嘴裏不停吐著信子……
李欽載趴在竹榻上和*圖*書哼哼,此時此刻,分外想念國公府的八號技|師……
長安城買回來的各種肚兜兒派上了用場,崔婕羞意無限地穿上后,李欽載立馬昂揚起來,小李子更是磨槍霍霍,蓄勢待發,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
李欽載猛地驚坐起來,兩個皇子,還有一個最近越來越無法無天的蕎兒,仨貨湊在一起惹禍,會惹出什麼級別的禍?
這等不負責任的嘴臉著實令宣城吃驚了半晌,想到這或許是先生授業的風格,於是只好壯著膽子道:「先生,蕎兒師兄和李素節李顯三人打算惹禍,阿姐讓弟子來跟先生說一聲……」
李敬玄連滾帶爬起身就跑,頂著一身屎尿健步如飛,化作一道黑煙一邊跑一邊跳,嘴裏發出哦,嚯,哇,敲你媽之類的怪叫,身形終於消失不見。
然而,想暈過去逃避現實都得看造化,李敬玄今日的造化顯然不佳,註定是個沖犯太歲的日子。
在這個風平浪靜的下午,李敬玄推開了hetubook.com•com宿舍的門,門的上方突然傳出一聲喀的輕響,李敬玄頓覺不對勁,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隻銅盆從天而降,狠狠砸在他的頭上。
宣城見李欽載表情嚴肅起來,愈發畏懼地道:「在……學堂的後山上。」
頭部傷口鑽心般的疼痛不說,鼻子里聞到的惡臭實在讓人忍不住嘔吐。
「因為你們已經變成了傷殘人士,明日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待大夫搶救。」
「啊啊啊啊啊——!救命!」
良久,當屋子裡其中一條蛇不耐寂寞,眼裡閃爍幽幽綠光朝他游來時,李敬玄終於崩潰了。
宣城訥訥道:「他們說,李敬玄是先生的敵人,為了先生,他們要暗算李敬玄,把他逼走。」
昨夜雨疏風驟,春閨伐旦征宵。
李欽載起身便往外走,連部曲都來不及招呼,匆匆趕往學堂,宣城在後面幾乎一路小跑才堪堪跟上。
別忘了蕎兒一個人都差點把李敬玄送走,「送走」的意思不是回www.hetubook.com.com長安,而是下地府。
臉怎麼紅了,精神驚嚇,怎麼又黃了,防冷塗的屎……
滿屋子的蛇,活的!
先生的起床氣她已見識過了,所以李欽載睡覺的時候她尤為害怕,就像跟一隻午睡的老虎關在同一個籠子里,宣城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李敬玄明日是否講學,你們大概都看不到了……」
……
李欽載朝學堂趕去,但其實已來不及了。
小別勝新婚,夫妻自然免不了一番鏖戰。
李敬玄捂住頭啊啊慘叫兩聲,當即倒地不起。
極度的痛楚中,李敬玄睜開眼打量自己身上,發現傾瀉在他身上的竟然是糞坑裡的屎尿,素來好潔的李敬玄這回是真的心冰涼了,喉嚨蠕動幾下,發出比中了箭還要凄厲的尖叫聲。
心冰涼,透心涼。
學堂後山,李素節,李顯,蕎兒,義陽四人躲在不遠處,將這出好戲從頭到尾欣賞完。
想笑又不敢笑,倆小姑娘還是很賣力地給他推拿活血。
李敬玄被擊中的一刻m.hetubook.com.com便感到頭痛欲裂,腦子發暈,而盆里裝的東西恰在此時也澆了他滿頭滿臉,一陣惡臭頓時瀰漫在四周。
這就是他今日鴿了學子一整天,而只能趴在後院接受倆丫鬟推拿的原因。
李敬玄頭上的傷還沒好,被剃掉的頭髮倒是長成了一撮兒板寸,曾經鼓得老高的大包也消腫了,但是觸碰一下還是很痛。
此刻的他,臉色很精彩。
而這時,巨大的動靜終於將學堂的學子們吸引過來了,他們圍在學堂空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日這位溫文爾雅的李博士,頂著滿身的屎尿一邊怪叫一邊跑遠,如同瘋了似的。
學子人群里久久沉寂不語,大家都沒從剛才那幅震驚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義陽算是四人當中羞恥心尚存的,笑了幾聲后覺得不對,於是立馬板下臉來,努力憋著笑不吱聲兒。
下午正是人倦神困之時,李敬玄將學堂里的瑣事處置過後,打著呵欠回到屋子裡,打算小憩一陣。
李欽載終於打起了精神:「他們打算惹啥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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