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舞傾城

漸漸地,舞伎們不停扭動換位,將那名紫瞳女子簇擁在正中。
「你咋不說這一路上供她們吃喝要花多少成本?我幫你減少了成本,價錢當然要比長安低。」
胡商笑嘻嘻地朝他豎起一根手指。
「你在想屁吃,再給你加點兒,二十貫。」
胡商露出諂媚的笑容,道:「聽聞大唐天子使節李縣伯爾雅不凡,英朗俊逸,小人欽慕久矣……」
「好,十貫就十貫,成交!」李欽載痛快地道。
「可以說人話嗎?」李欽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胡商臉色一滯,強笑道:「李縣伯的話除了不大好聽之外……沒錯,小人是這個意思。」
胡商不慌不忙道:「小人是商人,逐利是商人之本,小人的商隊這次帶的貨物價值不菲,這些貨物若能順利帶到長安,必有百十倍獲利。」
「你出個價。」李欽載道。
胡商湊過來笑道:「李縣伯,此舞如何?」
胡商誠惶誠恐地躬著身,站在李欽載的面前像個挨訓的學生。
李欽和圖書載渾身一震,他終於知道紫瞳女子的舞蹈為何有一種熟悉感了。
李欽載笑了:「別怕,我不是什麼好人……」
剎那間李欽載短暫怔忪起來,這曲調,這身姿,彷彿回到了前世。紫瞳女子飄逸的衣裙,飛舞的綵帶,如同即將凌空翱翔而去。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三十貫,再加我就要翻臉了。」
李欽載饒有興緻地看著他:「你打算賣多少錢?」
見李欽載面無表情,胡商急忙道:「她們是小人從西域諸國買來的歌舞伎,當初買下她們便存了高價賣出的心思,所以小人敢對天發誓,絕沒有碰過她們一根汗毛,她們皆是處|子之身。」
樂班的曲調很陌生,帶著一股濃郁的西域味道,隨著樂聲漸入情境,舞伎們動作輕柔地舒展著身軀。
「你是不是戴美瞳了?摘下來給我看看。」
說著胡商轉身,朝歌舞伎們拍拍掌,門外靜立的樂班已將各種樂器拿在手上,舞伎們也紛紛在堂內排好了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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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雲板敲響,舞伎們在李欽載面前翩翩舞了起來。
舞伎們開始瑟瑟發抖抱團取暖。
「但這些歌舞伎,說實話,她們的價值並不如我帶的貨物,路上還要花費糧水供她們吃喝,就算到了長安,頂多三兩倍之利,相比之下,為保貨物運到長安,還不如在涼州城把她們賣了換盤纏。」
李欽載緩緩道:「一舞傾城。」
「是。」
李欽載看了他一眼。
「你為何不將她們賣給別人,非要賣給我呢?」
李欽載笑道:「我來給你翻譯翻譯,你的意思是說,城裡的色批不少,但有錢的色批卻不多,而我,恰好是其中之一,把她們賣給我這個小色批,你拿錢,我享樂,你我沆瀣一氣,將廣大婦女同胞推入火坑……」
「多謝李縣伯誇讚,這會兒咱們可以聊價錢了。」胡商諂笑道。
紫瞳女子用生硬古怪的漢話道:「小女子……會說一點。」
李欽載點頭,嗯,聽起來似乎合www•hetubook•com•com理,畢竟商人都講究個性價比,對商人來說,無邊美色倒不如錢財誘人。
「小女子名喚紫奴。」
胡商領了錢離開,舞伎和樂班留了下來,一臉緊張局促地站在李欽載面前。
「李縣伯,您再加點,不然小人真沒法賣,太虧了,不如咬咬牙把她們送到長安賣給權貴。」
李欽載笑了笑,道:「我聽說你由於繞了遠路而致盤纏用盡,想在涼州城湊盤纏,可以賣掉一些貨物,賣活人是個啥說法?」
這是飛天舞,一千多年後被後人發現的敦煌壁畫里,有著同樣震人心魄的動作。
「將她們賣予李縣伯,小人得錢財之樂,李縣伯得美色之樂,正是各為其樂,皆大歡喜。」
「你們先在偏院住下,我有空時便召你們來給我跳舞,我沒空的時候你們自己出門給我搬磚扛包掙錢,爭取讓我花掉的三十貫早日回本……」
胡商又道:「李縣伯恕罪,涼州是大唐邊城,真正有錢的富戶不多,小人進涼州城后,萬死和_圖_書打聽過李縣伯的來路。」
「人話就是,小人的商隊遇到一點難處,城中官民無以資助,只好厚顏拜見李縣伯,小人大胆,想與李縣伯做筆買賣,不知李縣伯意下如何?」
而紫瞳女子手中懷抱一把短小的琵琶,琵琶在她手中時而翻滾,時而倒掛,門外樂班的曲調歡快中帶著幾分佛音梵唱的莊重,紫瞳女子的表情也變得端莊。
胡商還待懇求,卻見李欽載臉色已沉了下來,胡商一驚,一臉肉疼道:「是,小人不敢再加了,三十便三十吧,這些舞伎就交給您了,都是苦命的女子,還望李縣伯善待她們。」
胡商一躬身:「李縣伯,咱們先不說價錢,小人斗膽,讓她們先為您舞一曲,如何?」
李欽載挑眉,指了指胡商身後的歌舞伎們,道:「啥意思?」
長長舒了口氣,李欽載的表情漸漸恢復正常。舞伎們也收起了動作,一齊朝他盈盈行禮。
李欽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指了指他身後的歌舞伎,道:「你要做的買賣是她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不清楚胡商帶著西域歌舞伎登門拜訪的原因,李欽載皺眉看著他。
李欽載指了指那位舞伎頭牌紫瞳女子,道:「你,會說人話嗎?」
「叫什麼名字?」
胡商苦澀地道:「不夠,李縣伯,這些舞伎可都是絕色女子,還沒服侍過人的,拿到長安的人市賣,至少也能賣五十貫。」
舞伎們愈發驚惶無措。
胡商一呆,急忙道:「李縣伯,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啊……」
「聽說您出身長安英國公府,也正是年少風流的年紀,小人與其整日在城內叫賣,還不如精準找到願意且有能力買她們的買家,李縣伯您便是最合適的買家。」
不知過了多久,樂聲戛然而止,舞伎們的動作也瞬間定格,紫瞳女子單腳落地,琵琶高舉,綵帶飄飄,仿若神遊天外。
胡商苦笑道:「小人的意思是,一百貫。」
「你啥意思?」
而如今是唐朝,李欽載無意間欣賞了一曲原汁原味的飛天舞。
這位商人不錯,膽大心細,懂得話術,同時也深諳買家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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