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今日斷難善了,自己天生與武家八字不合,眼前這個難免會結成死仇,所以他對武敏之說的話也很不客氣。
正常人不可能笑成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
他發現自己很缺乏跟不正常人士打交道的經驗。
李欽載眼皮一跳。
李欽載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
李欽載頗為意外地看著他。
然後武敏之垂頭,將自己身上的貴重飾物都摘了下來。
無論武敏之心裏是什麼想法,至少這番話確實很通透。
指了指腳下,李欽載笑容已有些冷意:「此刻你在我家的地盤上,最好按我家的規矩來,安安分分做客,不要惹我。」
「所以,我希望接下來咱們能好好說話,如果你要表現一下你的狂野不羈,豪邁奔放的性格,可以。不過等把正事說完,你從我家滾出去,出了我家的門,你愛怎麼奔放我都管不著。」
李欽載端杯朝他遙敬:「敏之賢弟,來,飲勝。」
鑲嵌寶石的發簪,晶瑩剔
www.hetubook.com.com透的玉帶,腰間懸挂的佩玉,甚至從懷裡掏出一柄小巧精緻全是金玉所嵌的匕首。
武敏之身軀一顫,神情數變之後,眼神卻突然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沒想到武敏之居然主動揭過了。
武敏之忍不住道:「我是……」
武敏之木然端杯,一飲而盡。
李欽載接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天家外戚,當今皇后的外甥,可是我不但得罪過皇后,你武家的人我也揍過。」
眼前這貨才二十來歲,但他是真活明白了。
武敏之的笑聲一頓,不解道:「『禮而後兵』是啥意思?」
武敏之笑不出來了。
他知道李欽載說的是實話,天子對這貨甚為寵信,他是真的不怕得罪皇后,更何況他這個剛被過繼的武家外戚。
武敏之一呆,今日明明是自己登門興師問罪的,為何轉眼卻成了自己的錯,被他問罪了?
李欽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m.hetubook.com•com:「你還真是猖狂得很,不但揍了契苾大將軍的兒子,還跑來我府上撒潑訛詐,真以為是天家外戚,全天下的人都奈何不了你了是嗎?要不要在這裏繼續撒潑,看我能不能治你?」
李欽載淡淡地道:「剛剛在門外揍了你一頓,這叫先兵后禮,現在我好酒好菜款待你,這叫禮而後兵。直白的說,給你臉你要給我兜著,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良久,李欽載試探問道:「你被我兒葯翻了,腦袋還被打了一彈弓,又在我家門前被揍了一頓,……你難道真的不記恨?」
不是驚恐,不是憤怒,而是……更興奮了?
「哈哈哈哈,李欽載,你不會以為一頓酒菜就能盡釋前嫌吧?你不會如此天真吧?」
「你……難道不該先說令郎暗算我的事嗎?」武敏之愕然道。
原本該結成死仇的,誰知毫無徵兆的就揭過去了,這貨究竟是認真的,還是暗暗懷恨在心,等待時機報復?hetubook.com.com
李欽載的身軀也一顫,這瘋批該不會有啥特別的癖好吧?
腦子有點亂,這種瘋子似的人物,李欽載是真的很難捉摸他的想法。
李欽載忍不住懷疑這貨的腦子是不是真的不正常。
這貨懷著什麼心思?
武敏之沉默片刻,道:「意思就是說,你說不定還會揍我?」
這瘋批……有點危險。
「在我面前,你若老實跟我講道理,我便與你講道理,你若是跟我犯渾,我特么比你更渾,隨便你怎麼選。」
「罷了罷了,一點小小的恩怨,誰是誰非重要麼?李縣侯,此事揭過不提,如何?」
武敏之瞠目結舌,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
良久,武敏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人生在世,趁著春光正好,富貴加身,當珍惜時光吃喝玩樂,大肆吾欲,若是為了報仇而時刻懷恨,耍弄心機報復,恩怨因果喋喋不休,活著有甚趣味?」
「武元爽那貨,算是你的叔叔吧?呵,我揍過他兩次。」
見武和圖書敏之沉默下來,李欽載又笑了:「當然,我會盡量克制把你廢了的衝動,畢竟,我也不是喜歡惹事的人。」
「不不,進門即是客,我怎會無端揍客人呢。」李欽載強笑道。
李欽載笑了:「當今皇后我也當面得罪過,還差你一個?」
武敏之眼皮一跳:「我是當今外戚,皇后的外甥!」
聽李欽載說不揍他了,武敏之的眼神居然閃過一絲失望。
李欽載嘆了口氣:「凡事有因才有果,若非你先揍了我的弟子契苾貞,我兒豈會無緣無故暗算你?說起來,此事的源頭是你先挑起的,就算官司打到天子面前,我也佔著理。」
「李縣侯,在下所言然否?」武敏之笑嘻嘻地問道。
這特么的,怎麼就惹到一個瘋批了?
李欽載笑了笑,道:「先兵后禮,禮而後兵。這是我的為人處世,武敏之,你儘管笑,笑完咱們再好好聊。」
李欽載擱下酒盞,然後說起正事:「前日你揍了我的弟子契苾貞,這筆賬怎麼算?敏之賢弟不和圖書如給個章程吧。」
李欽載臉頰微微抽搐,越看越不明白,生平頭一次對人產生了懼意。
武敏之仍沉默不語。
「揭過了,真的揭過了。」武敏之大笑道:「老實說,我惹不起你,當然,你若要把我往死里整,你的下場也好不了,你我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鬧到頭破血流?」
李欽載欣慰道:「不錯,總算聽懂了……老實說,你剛才的瘋癲樣子,讓我的心情有點不愉快,感覺有被冒犯到,腦子裡已然有一種把你廢了的衝動……」
武敏之此刻確實笑得像個瘋子。
看著笑得癲狂的武敏之,李欽載神色不變,自斟自飲了一杯酒。
武敏之又露出癲狂的笑容:「哈哈,是我活該,挨揍也是活該,李縣侯若覺得不舒坦,不如再揍我一頓?我保證不記恨。」
李欽載表情開始認真了。
「聽明白了嗎?」
一股腦兒堆在桌上,武敏之笑道:「前日飲酒失德,欺負了你家弟子,這是在下的賠償,李縣侯若嫌少,在下回家再取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