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初,事實證明,你和本宮其實也是能合作的,而且合作得頗為愉快,對嗎?」武后笑道。
能令宦官的記憶如此猶新,想必還是李欽載的舉動讓他產生了深刻難忘的印象,太極宮自修建完成以來,大約是沒人這麼干過。
李欽載的臉頓時又綠了。
李欽載也微笑道:「皇后,此事臣可是受了您的託付……」
「你與陛下私交如兄弟,本宮若是責罰你,想必陛下心裏也不會舒服,本宮何必自討沒趣?」
武后輕笑起來,儘管是四十來歲年紀的女人了,可她這一笑,還確實有幾分絕色風韻,難怪李治當年對她如此著迷,不惜挖親爹的牆角,被天下人恥笑也要將她收進後宮,還力排眾議廢王立武。
李欽載臉色如土,揚手打斷了他:「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
宦官識趣地退出殿外,李欽載抬頭,見武后正冷冷地盯著他。
李欽載果斷伸出了兩根手指:「兩貫……」
宦官意猶未盡地閉嘴,順便抬眼朝他投去和_圖_書崇拜的一瞥,從他的眼神里李欽載能看得出來,他在崇拜自己是條漢子。
避開了這個話題,武后話鋒一轉,道:「這次誅殺盧迦逸多,你幹得不錯……」
武後轉身盯著他,似笑非笑道:「你倒真是陛下的忠臣,既有一身本事,又有一顆忠心,就連本宮拉攏你,你也絲毫不為所動,難怪陛下對你如此器重。」
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武后道:「你在陛下面前說什麼受劉仁軌之託,提前去城外截堵盧迦逸多,呵,鬼話說得像模像樣,若非本宮知道你是什麼人,怕是跟陛下一樣輕信你了。」
武后冷著臉一言不發,只是不耐煩地指了指李欽載。
宦官困惑地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您確實只在每座大殿的廊柱下滴了幾滴,嘴裏還喃喃自語著什麼,奴婢隔得太遠,沒聽清楚……」
說著武后拍了拍掌,一名宦官從殿外走進來,恭敬行禮。
宦官會意,陪笑道:「李郡公昨夜飲酒,子時一刻出了安www.hetubook•com•com仁殿,首先在安仁殿外的廊柱下撩開下擺,滴了幾滴……呃,貴尿。」
李欽載躬身道:「臣非恃寵而驕,錯了就是錯了,昨夜臣醉酒確實失了儀,該論罪便論罪,臣絕無怨恚,與陛下是否寵信臣無關。」
武后鳳目透出不悅:「你還抵賴是吧?昨夜你出了安仁殿,後面有宮人跟著你呢,否則你以為本宮是如何知道的?」
武后斜瞥著他,道:「太極宮是陛下和本宮起居之地,你竟肆無忌憚到處撒尿圈地盤,你自己說,本宮該如何責罰你?」
李欽載心中頓生警覺,仍微笑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恕臣直言,只有當皇后與臣的利益一致時,才有合作的可能。」
武后嘆了口氣,顯然她很早就放棄了拉攏李欽載。
「皇后是不是……呃,弄錯了?臣,不至於如此失禮吧?」李欽載小心翼翼地道。
李欽載警覺更甚,小心地道:「臣以為,事到臨頭才知你我是否利益一致,現在說的無非空和*圖*書口白牙,沒什麼意義。」
「比如盧迦逸多,臣想殺他,皇后也想殺他,所以這次合作就頗為愉快。」
「然後搖搖晃晃一路走,到了千秋殿,又滴了幾滴,沿途所經的每一座大殿,李郡公都滴了幾滴……深宮規矩森嚴,奴婢怕李郡公衝撞了巡弋的禁衛,一直跟著您呢。」
嘴裏發苦,活了兩輩子,沒撒過這麼貴的尿……
武后沉默半晌,緩緩道:「有一件事,本宮希望景初能幫幫我。」
宦官還在低聲述說,已經從千秋殿說到百福殿了,每一座宮殿留下痕迹的過程和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
當初她的黨羽被剪除,李義府也被斬首,就是李治對她狠狠的敲打,從此以後,她的野心終於消停了,說是蟄伏也好,徹底放棄也好,總之,如今的武后,才是大唐真正的皇后,她好像學會了不越界。
這就尷尬了,李欽載無地自容,百年難得一紅的老臉,此刻居然也泛起了幾分紅暈。
大唐的遼東郡公耶,跟野狗一樣一泡尿到處滴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給太極宮劃上地盤了。
突然想到李勣和李思文口口聲聲罵自己「孽畜」,如今看來好像不是沒有道理……
武後點頭:「不錯,利益一致,合作才有可能,景初,若以後再遇到你我利益一致的事,不知你還願與本宮合作嗎?」
武后冷哼道:「大唐的郡公,醉酒後竟是這般德行,若被朝臣知道,這頓參劾你怕是承受不住。」
武后冷笑:「你們君臣醉酒後是什麼德行,自己沒數嗎?」
這得需要多麼強大的毅力和不屈不撓的意志,才能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怎麼想都不像自己的風格。
李欽載有些不高興了:「慢著,說我在每座大殿外撒尿我認了,滴了幾滴是啥意思?」
見武後面色不善,李欽載果斷改口:「兩貫是不可能夠的,二十貫!」
李欽載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道:「這事兒……賠錢能解決嗎?」
李欽載嘆氣:「是,臣知罪了。」
尷尬之中還帶著幾許不敢置信,昨夜喝酒確實斷片了,可……沒那麼勇猛www•hetubook•com•com吧?
李欽載嘆了口氣,躬身道:「臣醉酒失儀,罪該萬死,請皇后責罰。」
男人都知道,脫了褲子撒尿容易,難的是把一泡尿分成若干部分,每次只滴幾滴,然後果斷收住,換個地方再滴幾滴……
從安仁殿到肅章門,一路撒過去,自己有那麼多尿嗎?
「會殺,但能得到皇后一個人情,臣覺得也不錯。」李欽載坦然道。
李欽載尷尬地道:「皇后恕罪,臣昨夜失儀,飲酒忘事,實在是不敢想象,以臣的能力……怎麼也不可能從安仁殿一路撒到肅章門吧?好幾里路呢。」
李欽載不軟不硬地道:「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臣當然是陛下的忠臣,除了效忠陛下,臣還能效忠誰?」
武后氣笑了:「你覺得賠多少錢能解決?」
武后眯起了眼睛:「本宮若不託付,你難道就不殺他了?」
武後轉過身,抬頭望著如來的金身,淡淡地道:「罷了,本宮何等身份,跟你計較這種事,其實你很清楚,昨夜是陛下拉著你飲酒,做錯了任何事,陛下都不會責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