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
萬貴妃回答道：「感想就是……當你都不能完全把握某件事，我覺得應該替你開心。」
但他們的運氣確實不錯。
片刻之後，城牆上林葉手扶著牆垛看著城外火光連綿。
石免起身道：「既然秦將軍明確回答說不想投降，那我也就無需在這坐上半日了。」
就是這麼簡單，因為他們知道師父死在奉玉觀里了，他們只是想把師父的屍體帶回去。
沒過多久，城牆上就有一具一具的屍體拋了下去，很快，城下的屍體就堆積起來。
哪怕是奉辦處里那些和寧未末朝夕相處的輔臣們，也沒有一個把寧未末的車夫當回事的。
片刻後補充道：「我只是知道，太上聖君辛苦籌謀二十幾年，殿下苦修十幾年，兩代天縱之才憑什麼就會輸給別人？」
他就安安靜靜的坐在臻元宮大殿的屋脊上，一直都在，可是不管多高修為的人卻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他甚至還能以逆天的修為改變光線，他明明就在，可是來來往往的人就是看不到他。
石免忽然直衝過去，一刀朝著秦進的脖子斬落。
「把屍體都帶回來。」
如果他心機足夠深沉的話，他應該把那幾個上陽弟子帶走當眾大加讚揚。
這六萬玉軍的統帥秦進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示意給石免上茶。
他看向石免帶來的人：「回去之後告訴石先鋒，石將軍我留下做客了，想讓我這麼早就做選擇，看來石先鋒也不是個聰明的人……就原話複述，別丟了字。」
直到最後一具屍體被抬走之後，城牆上才有人歡呼起來，緊跟著，便是一邊歡呼一邊用兵器敲打的聲音。
白衣女子隨即縱身離開。
萬貴妃也感受到了臻元宮外已經沒有什麼威脅，和圖書所以她在心裏悄悄的鬆了口氣。
此時的古秀今已經回來且即將回到御書房，他剛才路過了奉辦處那邊。
白衣女子微微頷首算是回禮，看向車夫說道：「我先回去，你自己有沒有問題。」
他看起來真的是個不起眼的人，從他開始做車夫起就更加的不起眼了。
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為他們知道今天奉玉觀里空了。
叛軍隨即分派人手過去，城牆上的守軍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出手，就那麼看著叛軍把屍體運走，只是安靜的看著。
可是今日城中有內亂，古秀今帶著小古說的人再次出手，也是告訴小古說的人一聲，太上聖君沒打算放棄他們。
車夫憨厚一笑：「沒有問題。」
哪怕迎面而來，也想不起這個可能略微有些眼熟的人是哪個。
這隻是他們樸素的想法，可放在神話故事里他們一定會得到盛大恢弘的史詩級的讚美。
許多人都覺得，可能就要成為棄子了，先是無人問津，最終遣散。
石免道：「何來反悔一說？」
御書房裡。
他們就像是神話故事里那些真正的大德高人，聯手降妖除魔之後為了鎮壓妖魔而選擇鎮守此地。
秦進道：「那你以為的又是什麼？」
他其實真的夠狠，他也真的有足夠的心機，但他選擇的，也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著那個人的結局。
不自由。
萬貴妃道：「等小古回來。」
「兄長可帶著大伙兒先回去休息。」
可他就是能，因為他想他就能。
在奉玉觀大殿對面的屋頂上，一樣是盤膝而坐的林葉臉色看起來依然平靜。
另一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車夫。
石免等了片刻之後問道：「秦將軍，是覺得我這次來只是嚇唬嚇唬你？」
太上聖和圖書君嘆息一聲。
原本和他同乘一車的殿下忽然間就沒了，上一息還和他並肩而坐，下一息，他沒有任何感覺殿下就沒了。
他沒有馬上離開不是因為他提前就知道有人會湊巧殺了陳微微，而是他想防止陳微微還有什麼手段。
他帳下的將軍們整齊答應一聲。
他是一個瞎子，他本不該能用如此細緻入微的方式。
「那他是不是還會活過來？」
尤其是當太上聖君禪位給辛言缺之後，小古說更是變得無所事事。
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就能找到師父，不覺得他們會有什麼好運氣。
秦進收刀：「你先言而無信，又先動手，真是沒禮數，但我還是要對你講禮數……」
寧未末隔窗看到古秀今走過去的那一刻，就知道城內的事基本上沒有什麼意外了。
石先鋒站在隊伍最前邊看到了這一幕，他看起來面無表情，可是沒人注意到，袖口裡他的雙拳都已握緊。
他走出奉辦處，在他身後，姚新遠等人依次而出，所有人跟著寧未末一起，先是朝著那白衣女子行禮，然後又朝著那車夫致謝。
最起碼，人不是他安排來的。
他離開他的小院已經足夠久了，最起碼在他看來足夠久了，自從到了歌陵之後，他離開那個院子的時間從來都沒有超過一刻。
如果他心腸足夠狠厲的話，他應該進去把那幾個上陽弟子也都殺了。
「有什麼感想？」
「他們說，陳微微修行了魔功，是不死魔功，為了練成不死魔功所以殺了座師，吸了座師的修為之力。」
如果是別人安排來的，那就足以說明有個人希望陳微微就這樣死了。
秦進道：「去吧，請石將軍到他的帳篷里休息。」
就連一直都陪著太上聖君在御書房裡m.hｅtｕbｏｏk•ｃｏｍ.coｍ下棋的萬貴妃，也沒有察覺到就在十丈之內便有一個絕世高手坐鎮。
「好，就守著。」
用條石把陳微微頭顱都砸個稀巴爛的上陽弟子就那麼看著這稀巴爛的頭顱，他是真的害怕一會兒陳微微還會詭異的復活。
就在奉辦處的門口有兩個人始終沒有離開過，一個是一身雪白長裙的女子，看不出具體年紀，身上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聖潔光輝。
因為此前小古說在江南的勢力全都反叛，小古說的地位也就顯得一落千丈。
良久之後林葉才起身離開，他解釋不清楚那幾個上陽弟子在這個時候來奉玉觀到底是不是巧合。
石免大馬金刀的坐下來：「我這半日就不走了，等個答覆再走。」
寧未末搖頭道：「我並不知道。」
隋輕去沒有多說什麼，招手帶著斗笠刀客盡數撤離。
太上聖君道：「這句話朕忘了是誰說的，但好像也不是那麼有理。」
「我們要守多久？」
看起來態度很客氣，禮數也周到，但就是沒給石免一個回答。
秦進嘆道：「石將軍這麼快就反悔了？」
秦進依然微笑著說道：「你猜，我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就做選擇嗎？石將軍來了，我把你當客人一樣招待，若你想走的時候，我也會親自禮送出門。」
林葉抬起頭看了看城牆上方：「接下來是戰場上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石免帶著一隊人去了京州兵馬駐地，這支六萬人的玉軍選擇退後，但並沒有選擇撤走。
「老人們總是會覺得應該用某種方式刺|激一下自己的孩子，那樣才能讓他們真正的成長起來。」
等到臻元宮外已經沒了什麼嘈雜的聲息，這個瞎子選擇回家。
「行。」
石先鋒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冷聲和圖書吩咐道：「明日一早攻城……石免，你親自去那些京州兵大營問問，是降還是戰，若不降，放著歌陵不打我也要先滅了他們！」
秦進道：「石將軍進門就說坐半日才走，現在又馬上要走，這不是言而無信是什麼，若你先言而無信，那就休怪我言而無信了，畢竟是你先。」
說完他一擺手道：「求請石將軍踏踏實實在咱們大營住下好了，咱們可不是什麼小氣的人，以後每天都好好招待著，記住了嗎？」
叛軍一鼓作氣衝到歌陵城外，也許他們覺得內應馬上就會把事情做好，可是，城內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和林葉一樣只是看著什麼都沒有做的還有一個人，一個……瞎子。
石免冷哼一聲：「你們以為，攔得住我？」
太上聖君點了點頭，然後問：「那，現在可以解決一下填飽肚子的問題了嗎？」
「好，若有事，就點個信號。」
幾個木訥的，不會打架，也不懂得為人處世的上陽弟子就盤膝在陳微微的屍體旁邊坐下來。
小古很快就會回來，因為小古找不見林葉了。
幾個人身穿破舊上陽道袍的弟子，就這樣圍成一圈坐在這，他們覺得，正氣自可震妖魔。
她其實並沒有多大把握。
他們只是習慣了那個車夫，可是當他們仔細回想起來的時候才會發現，如果這個車夫不站在寧未末身邊，他們就會不認識這個人。
「要不，我們守一會兒？」
姚新遠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回些什麼，也許是因為寧未末這句話根本就不必回應什麼。
幾次想起身的衝動都被他硬生生壓了回去，最終他選擇的只是冷眼旁觀。
南武門這邊。
他族人石免立刻答應一聲，雙目赤紅。
他們是來找師父的。
陳微微的手段他看到https://m.hetubook.com.com了，那幾個進入奉玉觀的上陽弟子他也看到了。
太上聖君先是撇了撇嘴，然後笑著點了點頭道：「有那麼一點道理。」
太上聖君忽然問了她一句。
因為剛在運回來的屍體之中，他看到了他的親妹妹石蘭。
隋輕去講無鞘長刀上的血跡在一具屍體上擦掉，他回頭看了一眼，斗笠刀客正在逐個檢查那些屍體，倒也不能算是檢查，而是不管死沒死都要例行補刀。
「大將軍說只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降要麼死，而且，大將軍還說只給你們半日時間做選擇。」
林葉走到隋輕去身前的時候，隋輕去這才察覺到以他的修為竟是完全觸及不到林葉的境界了。
石先鋒語氣清冷的吩咐一聲。
「我不知道，但是就守著吧。」
城內也許還會有許多叛賊內應沒有處置，可功勞總是要留給別人一些。
又或者說，那麼高調那麼耀眼那麼光華奪目的大將軍林葉，其實……還是在盡最大努力的低調了。
所以從那一刻古秀今才醒悟過來，殿下的成就可能遠遠的被人低估了。
林葉告訴她說會請來一個幫手，一個絕對強大的幫手，但林葉不確定的是，這個人來了之後會不會真的出手幫忙，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他就不是幫手。
回到奉辦處里，姚新遠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笑著看向寧未末說道：「寧公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叛亂也就是雷聲大些？」
石免被迎接進了營門之後，態度剛硬且倨傲。
師父已經死去很久他們都沒有來找過，是因為有人不許他們來，他們也覺得憑他們的本事來了也沒辦法把師父帶回去。
萬貴妃道：「因人而異。」
不說別人，小古說的人就需要這份功勞。
下一息，石免的一條胳膊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