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日出東方落西山
第三十章 非常師徒

秦逍在甲字監這幾年,得到的可不只是一些黃白之物。
秦逍頓時有些沮喪:「你剛才手指上的那一招,要等到我達到五品才能修鍊,而且還不一定能練成,是不是這個意思?」
「你總不會連爬都沒學會,就開始要學走路吧?」沈藥師翻了個白眼:「要學方才那一招,先要從點穴功夫開始學起。」
但那夜鬼手三出現在自己屋裡,若非神秘老太婆出手相救,自己已經成為了刀下亡魂。
「這點穴功夫,自然不是毫無章法在人身上戳戳點點。」沈藥師輕聲道:「沒有內力滲入指尖,便無法封住穴位,你讓普通人用手指去點穴位,將人戳死了也封不住穴道。」
「多謝師傅誇獎,我一直都是能屈能伸。」秦逍含笑道:「你既然是我師傅,住在甲字監當然是天經地義,從今以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我在這裏一天,你在這裏住上一輩子都不會有人趕你走。」
「你真的不想成為絕世高手?」沈藥師輕嘆一聲:「你可知道我為何讓你半夜去見她?其實我是為了考驗你……!」
沈藥師要傳授自己功夫,秦逍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這老小子要想在甲字監呆下去,就必須拿出點東西來。
「你練了內功,勉強可以算是一品了。」沈藥師很認真解釋道:「武道之中的品級,是以內功修為的深淺而定。有些人天賦異稟,修鍊內功比別人事半功倍,別人或許要花上三五年才能在內功修為上有突破,可是那些天賦異稟之人或許一年就能達到別人三五年的修為。而有些人天生就不適合進入武道,終其一生,哪怕是耗費了無數經歷心血,卻有可能連三和_圖_書品也無法突破。」
這些囚犯身份各異,各有才能。
秦逍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師傅,什麼是三品?三品很厲害嗎?」
昨晚自己為了應付沐夜姬,已經說過沈藥師是自己的師傅,今日再叫一次,秦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劍谷是什麼所在,秦逍並不清楚,不過沐夜姬和左文山都是劍谷門人,而這兩人的武功那確實是厲害得很,由此可見劍谷非比尋常。
「因為我發現你天資聰慧,稍加點撥,很可能會成為絕世高手。」沈藥師認真道:「你既然見過那瘋婆子,就證明你昨晚確實去了那裡,有膽量。今天能安然無恙地來到監牢,說明你有過人的智慧能躲過那瘋婆子的魔掌,如此智慧與膽識兼有的少年,我當然要好好指點。」
在甲字監這幾年,秦逍很清楚地明白一個道理,世間許多事情就是交易,大家利益互換,要得到一些東西,總要付出一些,這天底下還真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樣吧,回頭你先去找一副經絡圖來。」沈藥師道:「你連穴位都還沒有弄清楚,這點穴功夫自然是無從學起,等你將人體穴位弄清楚,咱們就可以開始了。」微湊近道:「今天先幫我弄壇酒來,就當是拜師禮!」
秦逍最關心的是沈藥師方才那一戳,問道:「剛才你往牆壁上那一指,要幾品才能做到?」
秦逍立刻明白意思,道:「師傅是說,譬如有五品境界才能修習的武技,若只是三品四品的武者,自然無法修鍊,可是就算真的達到了五品,也未必能練成五品武技?」
「師傅,你要誠心教我,就莫要找理由拖拖拉拉。」秦逍和-圖-書不客氣道:「你教我功夫,我認你是師傅,你要是一直耍花樣,對不起,我只能請你去丙字監做客了。」
「那我還學個屁。」秦逍眼珠子一翻:「你能不能因材施教,教我一套既不費時間,又所向披靡的功夫?」
沈藥師乾笑兩聲,並不直接回答,略過這個話題,繼續道:「同樣的招式,品級不同,施展出來的威力自然不同。就譬如普通一拳,一品武者只能打死一隻雞,可三品武者就可以打死一匹馬,到了六品七品,隨意一拳,就足以輕鬆打死虎豹。」
秦逍看著牆上的洞孔,一時間呆住,好半天才回過神,「那……那是你弄的?」
之前有一位杏林好手就在甲字監裏面服刑,秦逍和他相處融洽,不但學會了一些簡單的醫學知識,而且對人體的經脈穴位用了很大的心思,如今說是對穴位瞭若指掌,也不算誇大。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但至少還有機會。」
不過沈藥師語氣肯定,倒不像是在說笑。
「那我是幾品?」
「且慢。」秦逍皺眉道:「師傅是不是錯了,剛才那是點穴功夫?」
沈藥師也沒好氣道:「要是有那樣的功夫,我還苦心修鍊個屁?臭小子,你有這想法可不好,很容易誤入歧途,真正的武道,那是要循序漸進慢慢累積,絕不可想著朝夕之間就能有所成。」見秦逍猶猶豫豫,也有些不耐煩道:「你到底學不學?不學算了,我還沒時間和你啰嗦。」
果然是詐騙!
沈藥師一怔,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小獄卒會懂得穴位,有些不相信,問了幾個穴位所在,秦逍立時便指了出來。
「那是自然。」沈藥師點了點自己和_圖_書胸腔:「這裡是丹田,也是內力儲存之處,從此處調運內力,順著經脈迅速注入指尖,再行出手,自然是可以封住對方的穴道。不過你若只有一品的修為,封住普通人的穴位自然是一如反常,哪怕是一二品的敵手也是能夠封住,但對方如果是進入三品的對手,內力遠勝於你,而且有了防備,即使你點中對方穴位,恐怕也封不住對方。」
「師傅方才說我天賦異稟?」秦逍立刻問道。
「酒自然是有,師傅要是教得好,每天都有免費的好酒孝敬您。」秦逍也是笑容滿面:「師傅,別的先不管,剛才你那一招看起來很不錯,我就先學那一招吧。」
沈藥師早已經收回手,單手背負身後,另一隻手則是輕撫雜草堆一般的鬍鬚,微微頷首。
「三品算個屁。」沈藥師不屑道:「也只是堪堪入流而已,在我面前屁都不算。」見秦逍直直看著自己,忙道:「不過對你來說,三品就已經很厲害了,以你現在的實力,莫說三品,就算是二品,也可以輕鬆取你性命。」
甲字監的囚犯來了一批走一批,秦逍機靈乖巧,將大部分犯人都伺候的舒舒坦坦,除了獲取勞務費,秦逍閑暇之時幾乎都是在甲字監的十六件牢房打發時間。
「你內功的修為若是能達到五品,應該就可以練一練了。」沈藥師猥瑣一笑:「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你一定能練成。武技這玩意兒,那也是挑人的。有些武技,你的內功若是沒有突破到匹配的品級,自然是無法修習,可有時候你就算達到了品級,也未必能練成。」
「逆徒,怎麼和師傅說話的?」沈藥師吹鬍鬚道:「懂不懂什麼叫尊師重教?和*圖*書
沈藥師頷首道:「我知道你一定看中了這個點穴功夫,也罷,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這個功夫。」
等沈藥師剛坐下,秦逍已經整理好衣衫,向沈藥師拱手行禮道:「師傅在上,請受小徒一拜!」只是鞠了個躬,並沒有跪下叩拜。
不等沈藥師說完,秦逍忍不住罵道:「考驗個屁啊,小爺為什麼要接受你的考驗?」
「這麼快就認我做師傅?」沈藥師摸著鬍鬚得意道:「小子,你可知道我為何看中你?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你很像我,能屈能伸,不要臉的時候都忘記自己有臉。」
他話聲剛落,卻見到沈藥師猛地一抬手,右手探出,中指和食指併攏,對著牆面指過去,「噗」的一聲,便見到那牆面瞬間出現一個洞孔。
秦逍點頭道:「所以點穴之前,要將內力注入指尖?」
秦逍心下大感詫異。
作為劍谷的大師兄,不管這老混蛋的人品如何,能耐肯定還是有的。
他心知神秘老太婆或許能救自己一次兩次,但她總不可能在自己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及時出現,誠如神秘老太婆所言,真正能保護自己的,只有自己。
沈藥師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伸手握住秦逍手腕,秦逍立時便要掙脫,沈藥師已經鬆開手,道:「你練了半年的內功,有了些底子,倒也不用再花半年時間吐納聚氣了。」
沈藥師嘿嘿一笑,道:「孺子可教。對了,有酒沒?」
秦逍心中冷笑,淡淡道:「穴位我都已經弄清楚了,不用再去學。」
自己叫他兩聲師傅,也不少塊肉,若是因此真能從沈藥師手下學上幾招功夫,那絕對划算。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沈藥和_圖_書師連連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了。」
秦逍想了一下,才點頭道:「一切就照你的意思來吧。」
秦逍雖然內心對沈藥師的低劣人品不屑一顧,但也知道這傢伙在劍谷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滾一邊去,你們說的話我不信。」秦逍白了他一眼:「等哪天你出獄了,到街頭去騙三歲小孩吧。」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有人說他練了半年的內功。
之前沐夜姬就曾說過同樣的話,秦逍只以為那瘋婆子是眼光不好信口開河,但此刻沈藥師說出同樣的話,而且兩人也不可能有機會串通,難道師出同門的兩個傢伙眼光同樣不好?
是以那夜過後,他還真希望能學些本事,以應對突如其來的兇險。
昨晚要沐夜姬傳授自己武功,他還真是存了真心,誰知道那只是瘋婆子騙取自己銀兩的手段,澤冰真劍要花上幾十年的功夫才能學成,秦逍實在不敢保證自己在學成澤冰真劍之前能夠太平度過這幾十年。
沈藥師在秦逍眼中,已經沒有任何信譽度可言,懶得理他,只是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出監牢。
接觸到【太古意氣訣】之前,秦逍雖然每天都練八極拳鍛煉體質,卻從無練過氣,又哪裡來的練過半年內功?
在龜城這幾年,秦逍主要的活動範圍就在監牢裏面,不亦樂乎地做著小生意,上面有都尉府的庇護,一切也都還太平無事。
秦逍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笑容,抬手道:「沈大爺先請坐,其實倒也不急著往丙字監去,咱們先聊聊。」
「少和我來這一套。」由於沈藥師的人品,秦逍對他實在沒有什麼耐性:「我沒學到功夫之前,你只是名義上的師傅,我隨時可以將你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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