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日出東方落西山
第七十二章 知命院

不過這樣一來,紅葉的身材也就完全暴露了出來。
老侯爺臉色微變:「劍谷的人?」
長信侯顯然也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吩咐道:「史陵,再派一隊人馬往北邊去。」
秦逍嘴唇微動,卻沒有說話。
「那個女人的來歷,你們是否弄清楚?」老侯爺沉默了片刻,終於問道:「她到底是什麼來路?」
龜城的城牆雖然不能與那些大城相比,卻也不低,而且城牆堅固,牆面光滑,普通人想要攀爬上牆,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立於牆根下,紅葉並沒有耽擱,從隨身攜帶過來的包裹裏面取出了一條長長的牛筋繩,繩子一端系在鐵鉤子上,紅葉握住鐵鉤子,抬頭看了城頭一眼,右手猛地將鐵鉤丟出,動作嫻熟,明顯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秦逍還要多說,紅葉卻已經起身,道:「該走了,不要耽擱。」將秦逍放到城牆外,秦逍扒住城垛,低聲急問道:「知命院是什麼地方?你是京都來的人?它和我有什麼關係?」
出門之前,紅葉換了裝束,穿著貼合身體的緊身夜行衣,其實這般行動起來自然是十分的靈活。
紅葉冷笑道:「應付不來?你當什麼時候都有人護著你?你自己的路,本就要你自己去走。有些人,註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不會有人陪著你走到盡頭,你明不明白?」
「好好活著。」紅葉看著秦逍眼睛:「沒有規則、沒有約束、沒有道義,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否則你會讓很多人失望。」再不多言,按住秦逍肩頭,壓下去之後,迅速將繩索放了下去。
「沐夜姬和秦逍逃出城后,屬下已經調了狼騎迅速追上去。」史陵道。
史陵立刻道:「侯爺,這種可能並不是沒有,但屬下細細尋思,可能性很小。」
「他們看清楚,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人帶著秦逍一起走了?」
史陵低著頭道:「並不敢完全確定,但目前懷疑,女賊很可能出自劍谷。」
秦逍背著紅葉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包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藉著月光,迅速向西邊而去,走出幾里地,回過頭,龜城的輪廓依稀可見,夜色之下,宛若一頭巨獸。
「劍谷埋在龜城的眼線?」老侯爺靠在椅子上,聲音嘶啞而蒼老:「如果他是劍谷的人,又為何與孟子墨一同行刺?如果他只是都尉府的人,那可以說得通,但如果他是劍谷的眼線,就不應該與我甄侯府為敵。甄侯府與劍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甚至當年還有些淵源,談不上是朋友,卻絕不會是敵人。」略有一絲渾濁的眼眸之中卻是帶著寒光。
「他們是要入關?」文士問道。
沐夜姬離開之後,不過個把時辰,紅葉便即換了一身夜行衣,領著秦逍趁著夜色摸到西牆根。
甄侯府正在商議抓捕計劃的時候,秦逍已經跟著紅葉來到了城西牆角。
「咔!」
「難道秦逍是劍谷埋在龜城的眼線?」文士忽然道:「據查秦逍是三年前被孟子墨在路邊所救,當時染上了瘟疫,在都尉府的幫助下才保住了一條命,他的來曆本就蹊蹺。」
等紅葉放下繩子,秦逍按照吩咐綁住了自己的腰,爾後扯了扯繩子,告知上面的紅葉已經妥當。
她並沒有以一副老嫗的打扮出門。
雖然整體看起來比小師姑清瘦一些,但身姿婀娜,該飽滿的地方也絕不會讓人失望,細腰翹臀,最驚艷的是那一雙大長腿,被夜行衣貼身裹著,兩條腿又細又長,卻又結實彈潤。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秦逍道:「我擔心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來。」
史陵恭敬道:「卑職遵令https://m•hetubook•com•com。」
紅葉將秦逍拉上牆頭,也不廢話,轉到外牆,四下里看了看,這附近並無巡邏兵丁,紅葉這才輕聲道:「出城之後,找一處偏僻的地方暫時躲藏起來,這半年之內,絕不可靠近龜城半步。」
「所以屬下派出的狼騎,即使無法將他們抓捕,也會迅速趕到嘉峪關,在嘉峪關堵截他們。」史陵道:「他們想要入關,那是絕無可能。」
老侯爺冷笑道:「劍谷一盤散沙,六絕自相殘殺,如今竟然要與我甄侯府為敵,他們是自尋死路。」
老侯爺沒有說話,文士卻是微微頷首道:「侯爺,史統領言之有理。秦逍留在城中,他自知死路一條,唯一有能耐助他出城的便只有中天境高手沐夜姬,如今沐夜姬既然走了,他沒有必要留下來。」
他心中越發的奇怪,為何身材如此驚艷的紅葉,幾年如一日掩飾自己的身型外貌,而且還一直住在油鋪裏面,每當自己遇到危機之時,她便會挺身而出,她到底因何如此?
秦逍落到外牆根下,解開繩索,繩索迅速被拉上去,他抬頭向上看,城頭上空空如也,沒有紅葉半點影子。
鐵鉤子已經掛住了高處的牆垛,紅葉用力扯了扯,確定鉤子很穩,這才雙手握住繩子,向秦逍低聲道:「待會兒我放繩子下來,綁住自己的腰。」再不多言,兩腳踏上石壁,身形極其敏捷地向上爬過去,只是片刻間,已經攀上牆頭。
「龜城,再見!」秦逍心中暗道:「不過終有一天,我會回來。」
已經是丑時時分,西城門那邊倒是日夜都有人,不過這個時辰,牆頭上卻已經不見身影,特別是在這角落處。
「城中繼續搜找。」老侯爺道:「不要放過任何地方。還有,派人往甄郡各縣送去通緝告示,誰要是發現了秦逍和沐夜姬www•hetubook.com•com,只要提供線索,重重有賞。」
史陵道:「女賊背著一人,城門有多人看到,女賊帶走的那人外形裝扮與秦逍一般無二,而且有人還看到秦逍腰間掛著酒葫蘆。秦逍一直都有飲酒的習慣,酒葫蘆也不離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女賊和秦逍就是要趁夜翻牆出城。」
「紅葉婆……!」秦逍心想都這個時候,再叫紅葉婆婆就有些傻了,低聲道:「紅葉姐姐,我以後怎麼找你?」
文士點頭道:「漠西環境惡劣,他們應該不會往那邊去,史統領所言不差,唯一的路徑,只能是入關了。」
想到小師姑提及過,紅葉的易容術極其高明,如此說來,這幾年紅葉一直是易容術掩飾自己的真容。
紅葉沉默著,並沒有回答,只是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麻煩,生死攸關,那就去京都。」湊近秦逍耳邊,低聲道:「京都知命院,記住這個地方。」
沐夜姬從東門出城,吸引了甄侯府的注意力,紅葉自然知道,當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東邊,西邊的防備必然會鬆懈許多。
「甄侯府很快就會搜找木頭巷。」紅葉輕聲道:「我如果離開,木頭巷油鋪在這個時候關門,就會暴露許多不能暴露的事情。」她雖然換了一身裝扮,但一直都是矇著臉,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聲東擊西?」文士看向老侯爺:「老侯爺,難道……沐夜姬帶走的不是秦逍?」
老侯爺緩緩道:「沐夜姬武功既然那般了得,能夠輕易翻牆出城,又怎會恰好被我們的人發現?她是不是故意讓我們瞧見,如此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是注意力,而秦逍並沒有離開?」
史陵道:「他們應該知道,繼續留在西陵,遲早也要落入我們的天羅地網,要想活命,只能逃出西陵。」頓了頓,才繼續道:「他們有兩條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走,一條是往北方去,越過長嶺,可以進入漠西草原,抵達圖蓀禿麻部的地盤,不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另一條路,便是入嘉峪關,進入關內躲藏起來。」
史陵道:「屬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秦逍是都尉府的人,劍谷的人也絕不可能與官府的人走在一起,可是都尉府的獄卒卻偏偏與劍谷的人在一起,這中間必有緣故。」
文士輕聲道:「老侯爺,這一次秦逍殺了郎申水,傷了少公子,沐夜姬也出手殺了府里的四名刀手,不論以前是什麼關係,如今卻已經結下了仇怨。」
繩索如同一飛衝天的幼龍,速度快極,秦逍長大了嘴,心想紅葉身形看起來是個柔弱姑娘,但力量實在是大的嚇人。
「侯爺是擔心他們猜到狼騎會在嘉峪關堵截。」文士道:「也許真的出乎我們意料,往北邊逃亡。」
緊身夜行衣貼合這紅葉的身體,自然將她美妙的身體曲線完全勾勒出來。
「哦?」
史陵知道長信侯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拱手稱是。
老侯爺沉默片刻,才道:「有沒有可能是聲東擊西?」
「自從十幾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后,劍谷的人一直都在昆崙山一帶活動,為何沐夜姬會來到龜城?」老侯爺陰沉著臉:「秦逍是都尉府的獄卒,他又怎會與劍谷的人扯上干係?」
紅葉不似小師姑那樣身材火爆,而是十分勻稱,腰肢纖細,身材頎長清麗,行動之時,輕盈伶俐,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蘊藏著驚人的彈性和活力,青春健康。
老侯爺臉色頗有些難看,在他邊上,站著一名青須文士,輕聲道:「老侯爺,秦逍自知甄侯府挖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到,他留在城中,躲得過今天,卻躲不過明天,所以必須鋌而走險。」
「你在木頭巷待了這些年,是不是因為我?」秦逍凝視著紅葉漂亮的眼眸,問道:「是www•hetubook•com•com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獨自在油鋪孤獨地待了這麼多年?」
秦逍知道紅葉自有難處,輕點了一下頭,猶豫一下,忽然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離別在即,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從一個老眼昏花行將就木的老太婆,瞬間就能變化成一個婀娜多姿的青春美人,前後的差異還真是讓秦逍嘆為觀止。
「回稟老侯爺,通緝令中的女人到了東城門,攀壁登城,十分突然。」史陵神色凝重:「守兵發現后,立刻張弓想要將其射殺,但她武功著實了得,翻上牆頭,打傷了兩名兵士,翻出城外。」
紅葉猶豫一下,才輕嗯一聲。
「屬下親自詢問過金鉤賭坊的幾個人。」史陵道:「按照那些人的描述以及屬下的了解,女賊大概在二十五六歲年紀,嗜賭如命,樣貌出眾,但五官不是關內人的輪廓,此外她的口音出自昆崙山一帶,武道修為至少也是中天境,在西陵符合這個條件的女人並不多,劍谷六絕之一的沐夜姬與這些條件幾乎完全吻合,所以屬下相信,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就是沐夜姬。」
時當深夜,燈火通明的甄侯府內,長信老侯爺陰沉著一張臉,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史陵,片刻之後,才冷冷道:「翻過城牆?」
如果說小師姑看上去給人一種慵懶之感,那麼紅葉這身打扮,就像一頭隨時會爆發的母豹子,充滿了韌度和力量感。
「不必找我,」紅葉淡淡道:「保護好自己就行。」
「都尉府已經被我們完全監視起來,秦逍無法得到都尉府的庇護和幫助。」史陵肅然道:「除了沐夜姬,秦逍在龜城應該也不會再有如此強大的助力。他一定很清楚,只要留在龜城,遲早都要被我們找到,在龜城多留片刻,兇險就多一分,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出城,能夠幫他出城的,也只有沐夜姬這樣的中天境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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