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是想搶走咱們的馬？」田掌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竇掌柜也點頭道：「他的家眷都在府城，在水中下毒，那不是找死嗎？他在貿易行是領隊，一年下來，掙的銀子也夠養家，怎會自毀前途？」
「這就真的奇怪的。」寧志峰一臉疑惑。
所有的護衛已經被安排守護營地四周，好在背後靠著駐馬湖，只需要安排兩人盯住駐馬湖，可以省出更多人手提防其他幾個方向。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只有一個可能，趙大勇或許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他的被殺，很可能是被殺人滅口。」
在場眾人也都顯出釋然之色。
「對了，凌子霄在哪裡？」大鵬皺眉道：「今晚一直都沒有看到他。」
眾人等了片刻，卻見趙毅飛跑而來，氣喘吁吁：「大公子，不好了……！」
田掌柜苦笑道：「難道我們要在這裏等死？」
「你說的不錯。」宇文承朝臉色凝重：「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聽到腳步聲響，大鵬和戴勝已經快步回來。
「不奇怪。」秦逍忽然開口，看向戴勝：「你剛才說，配料的時候，需要添加鹽巴和水？」
耿紹和胖魚帶著守衛嚴加戒備。
宇文承朝站在坡上，遙望遠處，夜色之中，丘陵起伏，還真看不了多遠，自然不可能看到凌子霄的身影。
一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上前來，戴勝指著年輕人道：「是他打水。」
「對。」戴勝點頭道：「這樣的精料，更容易hetubook.com.com讓馬匹補充體力。」
田掌柜卻是焦急道：「大公子，不管是誰要襲擊商隊，形式都已經很危險。這裏距離崑崙關也就兩條的路途，如果派人騎快馬日夜兼程去求援，會不會有人來救援？」
「兀陀人搶馬？」寧志峰搖頭道：「他們的馬比我們多的多，沒有必要這樣做。普通的馬匪，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膽量。」冷笑道：「這裏如果真有馬匪來搶奪，就算我們不動手，白狼王也不會縱容。」
「所以在取料之前，馬料不會有任何問題。」宇文承朝緩緩道：「下毒的時間，就是在配料的時候。」
「也沒和我說什麼。」牛娃搖頭道：「當時他只是看著湖面，好像嘀咕一句，說敵人應該不會從湖裡游過來，我也沒敢多問，他也沒多說什麼，我拎水離開的時候，他還站在湖邊。」
大唐與兀陀人雖然貿易頻繁，卻一直不會互相交易馬匹，大唐在北邊開通馬市，雖然與圖蓀人會有馬匹的貿易，但圖蓀人也都是狡猾得很，從來不肯拿出上等的良馬與大唐交易。
宇文承朝臉色冷峻：「趙毅，大鵬，你們在營里找一找，找到凌子霄，讓他過來。」
商隊有七十多匹馬，西陵戰馬固然是價值不菲，就是商隊用來拉貨的馬匹，那也都是精壯的很。
宇文承朝也不理他，沉聲道：「這一天時間，我們必須全神戒備。商隊里所有人都要做準備，馬夫和*圖*書車夫還有腳夫，全都給我拿刀，咱們也有近百人，到時候商隊的護衛做主力，其他人配合著一起禦敵，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來撫虎鬚。」
牛娃點頭道：「是。不過他不是站在我後面，離我有幾步遠，應該……應該沒那麼手長。」
「唐軍進入兀陀人的境內？」宇文承朝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納律生哥一直覬覦西陵，正愁找不到借口。若是唐軍跑到他們的地盤上，他們立刻就會說是我們侵入他們的疆域，到時候兀陀汗國那些反對戰爭的人也說不上話了。」
「大公子，馬料和鹽巴沒有問題。」大鵬道：「我親自檢查過，而且車邊一直有人守衛，誰接近車子，立刻就能被發現。」
牛娃嚇了一跳，駭然道：「沒……沒有，我……我沒下毒！」
「大公子，真的是凌子霄下毒。」趙毅握拳，恨聲道：「那個狗娘養的，知道事情會敗露，所以跑了。」
「是貿易行的保鏢，叫趙大勇。」大鵬道：「之前被安排和另一個人守在這裏。黃昏的時候，凌子霄上來替換了另一人……！」指了指身邊那人。
「按道理來說，他確實沒有下毒的動機。」宇文承朝微微頷首：「我也不希望是他所為。」
戴勝立刻斬釘截鐵道：「搗馬料的時候，好幾個人在場，誰要是做動作，立刻就能被發現。大公子，這一點，我可以用人頭擔保！」
「怎麼回事？」
秦逍卻是盯著牛娃問道：「和圖書凌子霄站在你邊上，說了什麼沒有？」
「牛娃，你實話實說，你從湖裡打水，可有發生什麼怪事或者不尋常的事情。」戴勝忙道：「什麼都不能隱瞞，全都要告訴大公子。」
那人拱手道：「小的陳雨，和趙大勇遵照吩咐，在這裏望風。天黑之前，凌領隊過來，讓我去歇息，他來替我望風，讓我後半夜再過來替換。剛才他們在營里找凌領隊，我就帶他們過來這裏，才發現……才發現趙大勇已經被殺，凌領隊不見蹤跡。」
寧志峰也皺眉道：「大公子，凌子霄之前是侯府的侍衛，後來被調到貿易行，他在貿易行待了好幾年，雖然性格沉默寡慾，但做事一向兢兢業業，我覺得他不至於下毒。」頓了一下，才道：「這對他沒有什麼好處。」
宇文承朝冷笑道：「道理很簡單，他們很自信，覺得一天時間，足以達到他們的目的。此外這裡有近百匹馬，其中還有純正的西陵戰馬，西陵戰馬除了進貢朝廷，一般人想花銀子都買不到。」
因此也導致在大唐馬匹價格極為昂貴，普通的駿馬就價值不菲，若是健壯的戰馬，那是有銀子也買不到。
兩人立刻領命而去。
商隊以宇文承朝為首，秦逍作為副統領，不過在之前出關的時候，貿易行都是以凌子霄作為護衛領隊。
「凌領隊？」宇文承朝臉色一沉：「凌子霄？」
「從湖裡打的水。」戴勝指著駐馬湖：「專門有人從這裏拎水過去，可是……hｔｔps://wwｗ•hｅtuｂook.cｏｍ•ｃｏm湖水怎麼會有毒？」
「是你在水裡下毒？」宇文承朝直視牛娃的眼睛。
「黃昏的時候，有人……有人看到凌子霄去左邊的坡上執勤。」趙毅喘著氣：「我和大鵬去了坡上找他，才發現……！」抬手指著左邊的丘坡：「大公子，你還是去看看吧！」
「出手好狠。」趙毅道：「他們在一起多年，凌子霄竟然能下得了手。」
戴勝一怔，其他人瞬間明白什麼，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趙毅終於道：「你是說，水裡有毒？」
牛娃額頭冒汗，想了想，才道：「也沒什麼奇怪的事情。」忽然想到什麼：「是了，打水的時候，凌領隊在邊上站了一下。」
「王副統領，你覺得……隊伍里有內奸？」田掌柜額頭再次冒出冷汗。
宇文承朝冷笑道：「沒有內奸，就無從下毒。我現在只是好奇，內奸是如何下毒？」
「配料的水，從哪裡來？」秦逍追問。
明月當空，營地經過一陣騷動過後，已經平靜下來。
竇掌柜卻皺眉道：「這……應該不會吧？」
田掌柜有些奇怪道：「大公子，他們要下毒將我們困在這裏，為何不直接毒殺了這些馬，只是下了瀉藥？若是馬匹被毒死，我們就真的走不了。」
「如果能找到凌子霄，或許能問出一些情況。」寧志峰轉身望向營地，臉色凝重：「我只擔心已經找不到他的人。」
「大公子，難道你懷疑凌領隊是下毒真兇？」田掌柜皺眉道：「他和我們出關多次，為人m.hetubook.com.com正派，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出了營地，爬上丘坡，只見大鵬和另一人正站在上面，瞧見宇文承朝等人過來，大鵬臉色也很是難看，扭頭看向一處，幾人上了丘坡，卻發現丘坡之下，一具屍體正橫躺在地上。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寧志峰嘆道：「為了銀子？難道連家眷都不顧了？」
「你拎兩桶水，打水的時候，另一隻桶在你身後？」秦逍再次追問。
「湖水沒毒，可是打進水桶之後，就可能被人下毒。」宇文承朝道：「是誰打水？」
秦逍走過去，看了看傷口，回頭道：「大公子，致命傷是被割斷喉嚨，但他頸部有勒痕，而且嘴巴明顯有被人用力捂住的痕迹，如果沒猜錯的話，兇手是從後面先捂住趙大勇的嘴巴，擔心他發出聲音，然後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
戴勝立刻回頭叫道：「牛娃，牛娃，過來！」
這裏數十匹馬，價值也不輸于商隊的貨物。
宇文承朝知道事情不妙，快步向坡上去，秦逍和寧志峰等人身手敏捷，迅速跟上，田掌柜等人卻已經跟不上速度。
「大公子，如果凌子霄真要逃跑，完全可以找個理由走得遠一些。」秦逍眉頭微鎖：「他可以說去遠一點地方偵查一下，趙大勇不可能攔阻，那樣他完全可以悄無聲息逃離。」看了趙大勇的屍首一眼：「可是他為什麼要殺了趙大勇才逃離？這樣做根本沒有必要，一旦不小心，被趙大勇看出他有殺意甚至叫喊出聲，他反而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