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蒼雲東卷血色宴
第三十章 泄密

「侯爺過譽。」秦逍躬身道:「只是僥倖而已。」
「對宇文家不利?」孟舅爺一愣,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密函還在承朝手裡?」
「靜齋,你可真是好福氣。」孟舅爺笑道:「快來,我們去見老侯爺,老侯爺可是一直牽挂著你。」伸手過去,要牽白掌柜下車。
「大哥!」宇文承陵已經迎上來,伸手去幫宇文承朝拿馬韁繩,宇文承朝翻身下馬來,孟舅爺也已經上前來,面帶笑容,拱手道:「承朝,此番兀陀之行,真是辛苦了。」
竇掌柜肩頭傷勢也已經做了處理,傷勢不重,這兩日已經好轉不少,拱手道:「大公子請先回,這次能安然返回,還要多謝大公子和諸位。」
白掌柜笑道:「那可不成,莫讓我壓壞了你的腿。」叫道:「王逍,你過來,背我進府。」
孟舅爺一怔,老侯爺的意思,似乎是並不想讓他參与接下來的對話,但卻還是立刻道:「是!」
白掌柜和唐蓉是乘坐馬車,卻也是隨同宇文承朝一同先行返回。
他這話聽似是對白掌柜的尊重,但內中卻還有一個意思,那卻是說如果不是為了白掌柜,你宇文承朝還不夠資格讓我出來迎候。
孟舅爺拱手稱是,叫了人過來,領著胖魚等人下去用飯。
秦逍道:「老侯爺現在正與大公子說話,我想大公子現在應該已經將密函交給了老侯爺。舅爺,你是老侯爺最信任的人,老侯爺看到書信后,回頭應該會將裏面的內容告訴你。」心想我這個卧底做到這個份上,還真是對得起你。
「裏面是什麼內容,我並不知道。」秦逍道:「當時我和唐蓉在一起,從密室的一隻盒子里找到兩封密函,本來我想打開看看裏面到底是和圖書什麼,但唐蓉在邊上,勸說要將密函交給大公子,因此我便不好打開。」
孟舅爺臉色微變,看向白掌柜雙腿:「靜齋,你……!」
田竇二人知道這一次出關實在是九死一生,能夠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
「舅爺,真兇也未必是西夜人。」秦逍低聲道:「很可能是兀陀人自己下的狠手。納律生哥利用乞伏善染指白狼部,卻功敗垂成,他心中定然不甘心,派人對白狼王下毒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納律生哥在白狼部定然有卧底,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納律生哥在背後指使所為。」
寧志峰騎馬先行,等到宇文承朝一行人來到侯府前,秦逍一眼便見到孟舅爺和少公子宇文承陵正在侯府門前等候,寧志峰也在邊上。
二人拱手稱是。
途中歇息之時,宇文承朝叫過田竇二位掌柜,道:「隊伍行進太慢,兀陀那邊的情況,我要儘快向父親稟明,我留人繼續護衛你們回奉甘府城,自己卻要快馬先行回城。」
老侯爺見到白掌柜被人背著,有些詫異,孟舅爺卻已經迅速上前,在老侯爺耳邊輕語兩句,老侯爺身子一震,快步走過來,白掌柜已經道:「侯爺,屬下無法下地行禮,還請侯爺恕罪!」
孟舅爺冷笑道:「納律生哥還真是膽量不小,這事兒若是敗露,被人知道是他派人謀害白狼王,兀陀其他各部定然會對他心存不滿,甚至因此而引起內亂,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好事。」
等到白狼王在宴會上被謀害,孟舅爺駭然道:「白狼王死了?」
「舅爺,大公子知道,白狼王一死,西陵便將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秦逍正色道:「所以我們竭力保全白狼王,絕不想讓他受到和-圖-書任何傷害。」
孟舅爺嘆道:「靜齋,老侯爺尚不知此事,若是知道,必定……!」苦笑搖頭,伸手道:「來,我拼著老骨頭,背你進去。」
秦逍背著白掌柜,自然不能行禮,唐蓉卻也是向老侯爺盈盈一禮。
秦逍道:「大公子當著我們的面拆看書信,雖然我們不知道內容,但他當時臉色很難看,我覺得書信里的內容一定很重要,而且很可能對宇文家不利,否則大公子不可能是那種反應。」
「你乾的很好。」孟舅爺面帶微笑:「王逍,你放心,只要你忠心為我和少公子辦事,少公子絕對不會虧待你。」頓了頓,問道:「可還有什麼事情忘記說?好好想想,別遺漏什麼。」
商隊進了崑崙關,所有人才徹底鬆了口氣。
秦逍道:「他既然敢下手,應該就有把握不讓此事牽扯到他身上。」
孟舅爺神色一緊:「地下密室?你是說在地下密室找到密函?什麼密函?」
孟舅爺臉色微變:「雲紙?那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臉色冷峻,想了一想,道:「承朝看到書信后,可有什麼反應?」
白掌柜含笑道:「正是。蓉兒,還不見過孟舅爺?」
唐蓉忙起身行了一禮。
等唐蓉也退下,幾人這才進了內堂,秦逍小心翼翼放白掌柜在椅子上坐下,這才向老侯爺拱手行禮,宇文承朝已經介紹道:「父親,這是王逍!」
宇文承朝無論是身形輪廓還是樣貌,都與眼前這老者有八分相似,看來這大公子還真是繼承了老侯爺的體型樣貌,任何人瞧一眼就能知道這必定是父子二人。
隨即又將遇到唐蓉,一起前往斷空堡求援,從斷空堡得到血魔刀,後來與宇文承朝設下的圈套,白狼王親手斬殺和*圖*書乞伏善的事兒亦都大致說明,這中間可以說的他並不隱瞞,不能說的卻也是一個字不透露。
錦衣老者年過六旬,身材高大,秦逍只瞧了一眼,立時便確定眼前這老者必定是長義候。
「孟舅爺,多年不見,一向可好?」馬車裡傳來白掌柜聲音:「我在關外,可是經常挂念您。」
秦逍心知兀陀的變故事關重大,宇文承朝必然要將詳細情況稟明長義老侯爺,帶自己一同前往,他自己若有什麼疏漏之處,便可以讓自己補充。
「老夫知道你。」老侯爺面帶一絲微笑:「你是白虎營地一個搬起鎮虎石的勇士。」
秦逍方才出了內堂的門,就知道孟舅爺一定會單獨找自己詢問,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說。
「此番出關,傷亡不少。」宇文承朝道:「商隊有出行的名單,你二位回頭清點一下,回去之後,報一個名單上來,傷亡的都要從重撫恤。」又叫過大鵬和耿紹道:「你二人帶領護衛護送商隊趕路。」
秦逍道:「舅爺有何吩咐?」
「宴會之上,中毒而死。」秦逍道:「但真兇究竟是誰,我們也無法確知。」
「哦?」孟舅爺低聲道:「何事?」
老侯爺微笑頷首,向孟舅爺道:「嘉禎,你帶王逍下去用飯吧。」
秦逍想了一想,終於道:「舅爺,還真有一件事情差點忘記告訴你,是我的疏忽。」
「有勞掛心。」孟舅爺看向馬車:「承朝,聽說白掌柜此番也隨你回來了?老侯爺知道后,很是歡喜,讓我們在這裏等候。」
「無妨。」白掌柜嘆道:「不過舅爺可要令人幫我打造一輛輪椅,以後可再不能騎馬了。」
「可惜。」孟舅爺道:「白掌柜對承朝倒很是賞識,他的義女,自然也和-圖-書是偏向承朝。是了,密函交給承朝了?」
孟舅爺聽得秦逍遭遇,很是驚訝,但對秦逍如實相告還是十分滿意。
秦逍知道這時候能讓自己過去背他,那還真是看得起自己,立刻過去,在唐蓉幫扶下,將白掌柜背在身上,他身體雖然單薄,但有的是氣力,背起白掌柜卻是輕鬆自如。
胖魚和寧志峰知道老侯爺必然是要了解兀陀那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當下跟著家僕退下,唐蓉有些猶豫,白掌柜含笑道:「蓉兒,你先去吧。」
離開商隊,宇文承朝等人護著馬車迅速往奉甘府去。
老侯爺走到後面,伸手摸了摸白掌柜大腿,嘆道:「靜齋,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又向孟舅爺道:「嘉禎,大伙兒一路辛苦,你安排他們先去用飯,靜齋和我在這邊隨便吃一些。」
兩人出了內堂,孟舅爺向秦逍使了個眼色,轉身便走,秦逍跟在他身後,穿過一道拱門,順著一條走廊進入一間屋內,孟舅爺示意進門后的秦逍關上門,這才道:「這裏說話很安全,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孟舅爺盯著秦逍眼睛,似乎要看穿秦逍心思,問道:「白狼王被害,與你們無關?」
途中馬不停蹄,這一日終是回到了奉甘府城,宇文承朝令寧志峰先騎快馬去侯府稟報,便說白掌柜已經返回。
孟舅爺急忙向馬車走過去,哈哈笑道:「老夥計,可有些年頭沒見了。你說挂念我,未必是真,可是我一直挂念你,那可一點都不假。」上前掀開車帘子,見到白掌柜和唐蓉在裏面,先是一怔,忽地想到什麼,看著唐蓉問道:「靜齋,這是……唐蓉唐姑娘?」顯然知道白掌柜有這樣一位義女。
「兀陀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孟舅爺開門見山https://m•hetubook•com.com
「唐蓉見多識廣,他瞧出那兩封信使用的是雲紙,所以判斷密函應該是關內有人暗中與乞伏善書信往來。」秦逍低聲道。
「這不怪你。」孟舅爺反倒勸慰道:「誰也想不到能在密室里能發現密函。」抬手撫須,目光深邃,低聲道:「密函藏在地下密室,自然是非同小可。」
當下便將乞伏善行刺白狼王,為了搜找白狼王火燒唐人市,更是將白掌柜等商賈抓去嚴刑拷打等事情俱都說了。
「密函!」秦逍也是壓低聲音道:「我們保護白狼王有功,白狼王下令讓我去乞伏善的府里挑選珍寶。我對珍寶不大懂,所以請唐蓉幫我鑒寶,在乞伏善的書房裡,我們發現了地下密室。」
秦逍點頭道:「兩封密函都給了大公子。」嘆道:「當時我就後悔,如果旁邊沒有那個女人,我便將兩封密函藏起來,回來之後再交給舅爺您,是我辦事疏忽,舅爺多多見諒。」
少公子令人將車馬俱都牽了下去,眾人進了府,還沒進大廳,卻見到一名錦衣老者已經從堂內緩步走出來。
「父親!」宇文承朝躬身行禮,胖魚和寧志峰也立刻躬身,異常恭敬。
孟舅爺若有所思,道:「但西夜人怎有如此膽量?」
「舅爺,白掌柜的雙腿受了傷,無法動彈。」宇文承朝走過來,輕聲道。
宇文承朝又向秦逍道:「王逍,兀陀有諸多事情,需要你一起向父親稟明。你一直沒能見到父親,這次回去跟我一起拜見,你立下大功,父親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
宇文承朝雖然與孟舅爺水火不容,但面上的功夫自然還是要做的,拱手笑道:「舅爺一向可好?」
「承朝,你也留下來陪靜齋一起吃些。」老侯爺看了宇文承朝一眼,不冷不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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