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遼東水軍的存在之後,秦逍便意識到,東北四郡擁有漫長的海岸線,如果無法擁有一支控制海域的水上力量,對龍銳軍來說始終是存有致命的弱點。
秦逍在京都其實真正交往的官員不算太多,而宋士廉便是其中之一。
宋士廉很清楚,在京官員,但凡與秦逍有關係,定然會被刑部盯住,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會輕易丟出那道殺手鐧。
宋士廉被朝廷派到東北,肩負的職責便是招安黑山匪,他是吏部的官員,奉旨招安,既然能對黑山匪進行招安,當然也有資格去招安海寇,所缺的不過是一道旨意而已。
而眼下宋士廉主動請纓,可說是再合適不過。
不過宋士廉雖然與秦逍有交情,但算不上是秦逍的嫡系,如果沒有理由硬留在東北,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無論龍銳軍的目的是什麼,在遼東軍看來,一支騎兵軍團在東北的土地上迅速強大起來,直接威脅到遼東軍的存在,所以從一開始,遼東軍就百般刁難。
練兵之初就遭受巨大的阻力,秦逍和手下眾將士自然一下子徹底明白,除非將遼東軍這股力量從東北清除,否則龍銳軍要在東北訓練騎兵的目的只能是痴人說夢。
秦逍明白宋士廉的心意,心知宋士廉這樣的官場故員,最擅長的就是明哲保身,能夠比一般人更容易看準情勢,做出最好的選擇。
待得令狐玄答應過後,那麼下一步就是招和-圖-書安了。
朝堂已經落入澹臺懸夜之手,頒下的詔書其實都不是聖人的意思,而是偽詔,既然如此,秦逍在這邊拿著蓋有玉璽的空白詔書偽造一份聖旨,自然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
按照常理,以龍銳軍的實力,同時訓練騎兵以及打造水兵,簡直是痴心妄想,那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三人都是看向他,倒是有些意外。
大理寺遭受大難,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秦逍曾在大理寺待過,領著大理寺與刑部針鋒相對。
到時候當然不能是直接去招安太湖軍,甚至還要裝作不知道那股海寇與太湖軍有關係,而是以招安海寇的名義去招安海上那股力量,如此一來,自然需要派出一名合適的官員前往。
此前秦逍只是想著能在東北花上數年時間練出一支騎兵軍團,並沒有考慮過水軍,但如今他對東北的局勢更加清晰,心中知曉,要保障龍銳軍能夠順利在東北練兵,擁有一支水軍力量必不可少。
秦逍心裏很清楚,這份空白的詔書,看似沒有任何旨意,似乎毫無用處,但實際上卻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但是如果令狐玄真的同意協助組建水師,到時候那份詔書自然就能夠起到大作用。
但太湖水軍卻完美地解決這兩大問題。
因為衛璧一案,秦逍不但救了衛夫人宋慧的性命,而且親手斬殺了元兇衛璧,宋士廉感念于秦逍的恩德,自然與秦逍有了來往,雖然兩人在京都的和*圖*書交往談不上有多深,但在刑部的眼裡,宋士廉肯定是與秦逍有交情的眼中釘。
他雖然知道太湖王那邊已經做了謀划,卻想不到做的如此乾脆利落。
當初江南之亂,太湖王的水軍幫助秦逍扭轉了局勢,擊潰王母叛軍,保障了江南的穩定,如今又主動幫助龍銳軍控制了海上力量,秦逍知道這一切與顧白衣肯定是有關係,而太湖軍在實際上也成為了龍銳軍最可靠的盟友。
關沖等人抵達東北之後,秦逍自然是妥善安置,而宋士廉和雲祿等被派到東北辦差的官員,當然也會向關沖等人仔細詢問京都的情況。
此刻主動提出願意親自去勸說海寇歸順,自然是想以此來向秦逍表達忠心,也是想為秦逍立下功勞,如果這事兒真的辦成,宋士廉立有大功,留在東北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此秦逍倒是有了準備。
秦逍當然知道遼東水師的慘敗是太湖王令狐玄一手設計。
不過太湖王終究只是民間力量,沒有任何官銜在身,所以這兩次在海上的動作,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出旗號來。
此外太湖漁民數萬之眾,幾乎都是熟悉水性,從中挑選擅長水性的青壯編入水軍,自然就能夠輕易解決水兵兵源的問題,而且這些水兵現編現用,根本用不著花大量時間去訓練。
只不過現實卻不似他想的那般簡單。
在場幾人中,宇文承朝心裏其實已經猜到幾分,但自然也不會說破,立刻道:「將軍和*圖*書,這倒是個好法子。黑山匪也曾嘯聚一方,與官軍交戰多年,但最終卻還是受朝廷招安,如今有了朝廷的編製,成為了正兒八經的帝國官兵。有了前面的經驗,咱們當然可以尋求招安這股海寇。」
宋士廉出身本就是官紳子弟,在京都為官多年,不但熟悉官場的人情世故,對於朝野局勢也肯定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控制榆關之後,顧白衣就提醒過秦逍,北境十八坊一定會利用海上商道繼續採購貨物,事實也確實如此,遼東商賈一度以為可以從海上運輸貨物,但終究是被太湖王的人截擊。
不過這事兒他當然不好直接和手下這幾人說,畢竟太湖軍雖然實力極強,但終究只是民間的漁民,而遼東水師是正兒八經的大唐水軍,民間漁民襲擊大唐水軍,在遼東軍還沒有被朝廷冠上叛軍的帽子之前,那麼太湖軍反倒是襲擊官兵的叛軍了。
秦逍知道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請顧白衣出手。
不過話說回來,宋士廉主動請纓,還真是正中秦逍的下懷。
太湖水軍雖然沒有遼東水軍那般強大的戰船,但勝在船隻眾多而靈活,而且令狐玄手下的能工巧匠眾多,真要打造大型戰船,對令狐玄來說其實也並非難事。
騎兵和水軍是最耗費銀子的兩大兵種。
他在幽州扭轉乾坤,阻止了幽州長史黃奎和太監孫皓的陰謀,甚至在孫皓手中獲取了一份空白的聖旨,那道詔書上只蓋有玉璽,卻並無任何旨意,和圖書
而拿刀空白的詔書,秦逍卻是帶回了東北,藏在自己手中。
秦逍這次去往京都之前,大理寺以少卿關沖為首的眾多官員從京都逃亡到東北,如此大事,當然是非同小可,畢竟如果不是京都出現天大的事情,也不可能有眾多官員捨棄前程狼狽逃難。
自己是龍銳軍主將,卻私下與襲擊官軍的海寇有交集,那是能做不能說的。
如今眾多官員跑到東北避難,宋士廉和雲祿等人也遲遲沒有返回京都的打算,意思自然很清楚,這時候肯定是不想回京都自投羅網。
此前秦逍就已經從顧白衣的口中知道,要徹底斬斷遼東軍在海上的商道,最大的障礙就是遼東水軍,所以必須先要解決這支海上利刃。
但太湖水軍的存在,卻是讓秦逍意識到擁有一支水軍並非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秦逍知道,如果龍銳軍要自己籌建一支水軍,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不但需要花費大筆的銀子打造戰船,而且還需要招募大批水軍,如此耗費的軍資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以龍銳軍當前的實力,能養活現有的官兵已經很不容易,絕沒有多餘的軍資去打造水師。
「招安?」宋士廉眉頭舒展開,笑道:「這倒是一石二鳥的好辦法。」頓了一下,道:「不過該如何與他們取得聯絡?將軍,如果當真能與他們取得聯繫,下官主動請纓,願意前往遊說他們歸順朝廷。」
蓋有玉璽的詔書,自然是童叟無欺的真正詔書,只要在上面填寫https://m•hetubook•com•com合情合理的旨意,立馬就能成為真正的詔書。
秦逍積極打造了黑山貿易場,道理其實很簡單,他知道就算能夠在地方上收取賦稅,龐大的騎兵花銷根本不只是收取的賦稅所能夠支撐,只有通過貿易場進行持續的貿易,從巨大的貿易利潤中收取相對合適的商稅,才有可能維持騎兵的存在。
現在存有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太湖王令狐玄是否答應出船出力來協助龍銳軍組建水師。
他領兵出關的初衷,並非是為了謀略東北四郡,不過是希望在這片土地上能夠打造出一支強大的騎兵軍團,待得帝國收復西陵之時,這支騎兵軍團便可派上大用場。
不過秦逍三人都是精明之輩,立時就明白宋士廉的心意。
宋士廉也幸好在京都掀起大案之時來到東北辦差,躲過一劫,如果當時身在京都,幾乎可以斷定必會大難臨頭。
京都風雲變幻,血流成河,朝中官員風聲鶴唳,這些狀況宋士廉等人當然已經了解清楚。
打造水軍最大的耗費,一是打造戰船,二是訓練水兵,如果一切從頭開始,這樣的耗費自然是無底洞,龍銳軍根本無法拿出銀子填進去。
遼東軍當初控有四郡,實力雄厚,即使如此,卻也保留著東海水師這支力量,由此亦可見,擁有一支水上力量是必不可少。
他相信一旦顧白衣出手,這件事情就有了六七成的把握。
京都掀起大案,刑部盧俊忠公報私仇,欲圖對大理寺大開殺戒,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