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枯瘦如鬼,靶場斗箭

鄭玉羅轉頭看去,臉色有些難看。
他是三境換血武者,身經百戰的悍卒老兵,自然不會懼怕那狼顧之相。
楊休嘶啞的聲音里,很明顯透出了幾分興奮。
坐在車轅邊上的馬夫手腕一抖,長鞭發出炸響。
「說到底,還是在考校氣力、筋骨,只不過多了一分掌控細微的能力。」
「小爺不信你次次都能做到!」
這些將門子弟多少有點本事,成績都不差。
小時候被其他國公家的將種勛貴圍毆,也不回去告狀。
他手持烏木弓、白牛弓皆是貫穿靶心。
聽到「三小姐」這三個字,楊休眸光一變,立刻收了脾氣,悶聲道:
魏教頭立在一旁,對著柴掌事說道。
啪啪!
命中固定靶心與射斷他人所發箭矢,這兩者之間的難度,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可即便耗光所有箭矢,也沒能中靶一次。
但換做常人,沒受過血火熏陶。
而能挽動鐵胎弓,射玄金箭,五百步而不脫靶,基本就是穩穩過關了。」
哪怕在上古年間的爭鳴大世,儒家先賢也將射箭列入君子六藝,用於強身壯骨。
王二郎見狀,以為要比較誰中靶更多。
差點被咬斷脖子,命喪當場。
車夫悚然一驚,脖頸冒出涼氣,好像被什麼猛獸盯上了,m.hetubook.com.com連忙道:
「初試以最終環數算入成績。若只開得了烏木弓和白牛弓,必須達到十次射箭中者七八的成績。
楊休仍舊是面無表情,安靜地等候著。
「沒錯,正是他,神憎鬼厭的一條瘋狗。」
魏揚皺眉問道。
瀟洒一笑,當即張弓搭箭,拉成滿月。
「我又不跟你爹耍,提你爹的名字做什麼?」
掌事、教頭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考生比拼。
但看楊休的神情,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
「我想跟你耍耍。」
「休少爺,國公爺吩咐了,讓你千萬不要生事,安分考個武舉人的功名,然後去九邊磨鍊個幾年,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
至今留下深重陰影,見到楊休便躲著走。
柴青山捻著三綹長須,淡淡道:
只怕會心裏發虛,直接被壓住一頭。
楊休這人,武功並非同輩中最拔尖的。
「我知道了。」
回到天京的這些日子,他被關在府里禁足,早就悶壞了。
「這就是講武堂么?行,鹿伯,你回去吧,不必等我。」
楊休看到靶場上已經有數人開始初試,挽弓勾弦發箭的崩崩之聲不絕於耳。
「我會聽話的。」
柴青山臉色鐵青,卻也沒有選擇出手。https://m.hetubook.com.com
一連挫敗七八人,楊休毫無風範蹲在地上,捏著幾顆碎石問道。
大庭廣眾之下被如此羞辱,那王二郎氣得發狂,用完烏木弓就換白牛弓。
歷代初試當中,不乏這樣的斗箭。
「楊休你這是做什麼?!」
嗖嗖嗖嗖!
儘管王二郎挑釁在先,自作自受。
馬車裡坐著的這人,僅從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個年紀輕輕的病癆鬼,被風一吹就倒的疲弱樣子。
只見他來到靶場上,也選了一口烏木弓,安靜等待。
過了外院,進到內院。
五十步的箭靶可以做到箭箭命中,未有脫出。
「鄭兄,那人便是楊休?」
魏教頭點了點頭,自古以來開弓是練力第一法。
至於五百步的鐵胎弓,暫時無人嘗試。
王二郎驚怒問道。
王二郎也不多說,施展父親教過的撒放速射之法。
那兩匹產自龍河牧場的烈性蛟馬打了個響鼻,乖乖地止步。
後者本來眺望靶場,似是感應到什麼,脖頸一轉,彷如凶狼回首。
「想打壓楊休,也要有真本事啊!若是上次那個北鎮撫司的紀九郎,說不定能行,你王二郎是哪根蔥哪根蒜……」
柴青山面色平靜。
後續幾個考生上場,都被其用各種手法擊斷箭矢和圖書,不曾中靶。
「楊休你莫要欺人太甚,我爹是驍騎尉王中成!」
好像王二郎不發箭,他就不挽弓。
兩支白羽箭矢宛如折斷翅膀的飛鳥,頹然無力墜落地面。
他力氣大,內氣足,加之眼光精準,場間考生沒一個是對手。
「開何種弓是看筋骨強弱,能射多遠、射幾次,是看氣力長短,這些都是外煉本事。
一息之間,雙箭齊出!
「由他去,我等只負責監考,不插手糾紛。」
整個人的氣息,瞬間發生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那人昂首挺胸,似是想要表現一番,當即走上靶場,手持一口烏木弓。
「休少爺,到了。」
只等晚上挑落單的,抓住磚頭棍棒就往死里打。
適才他甫一鬆開弓弦,那個骨瘦如柴,像個病鬼似的楊休同樣射出一箭,后發先至,截斷自個兒的那支白羽箭矢。
那雙渾濁的眼晴里,莫名閃過綠油油的光彩,餓狼也似。
有人用手指了指問道。
果不其然,本想著考完走人的楊休咧嘴一笑,無聲道:
沉默良久后,一道平靜嗓音倏然響起:
「打算兩敗俱傷,一起出局?忒瞧不起人了!」
甚至不用挽弓,幾顆碎石就足矣了。
忽地,柴青山眸光一縮,定定看向踏進內院的枯瘦青年。
箭如雨下!
和_圖_書裂為兩段!
稍後,一隻枯瘦的手臂掀開帘布,露出平庸至極的泛黃麵皮。
楊休眼眸低垂。
「楊休來了。此子果真是個天生的兵家種子,命中有殺伐氣,難怪會被涼國公看中,收為義子了。」
講武堂外邊的大門前,一架黑布籠罩的寬大馬車緩緩停下。
很難想象,他就是楊休,那位凶名在外的涼國公義子。
「三小姐出門之前也交待了,讓休少爺少惹麻煩,否則回來就不理你了。」
然後!
鄭玉羅阻攔不及,不由捂住俊俏白臉,他已經猜到這位驍騎尉家的王二郎會落個什麼下場。
「嗖」的一聲,那支白羽箭矢飛出。
「掌事,這該如何算?」
最慘的一個,便屬越國公家的小公子。
那雙綠油油的眼睛,精光爆綻!
「之前聽鄭兄說此子囂狂,還以為是什麼人物,沒成想像個病癆鬼,看不出半點筋骨強壯的跡象。」
魏揚同樣感慨道。
魏揚嘴唇合動,最終保持沉默。
「娉兒,這可是他們招我的。」
「這蠢貨……壞事了!」
眾多考生怒視楊休,卻拿這人沒什麼辦法,只得在心裏暗罵「狼崽子」!
「還有誰要跟我耍么?」
未中靶!
一時之間,靶場之內斷箭如雨紛紛落下。
可他生性兇悍,睚眥必報,什麼m•hetubook.com•com事都做得出來。
他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往講武堂裡頭走去。
若無一箭中靶,那自然就是零分,妥妥落選。
單純力大,或者氣長還不成,要做到收發自如,才能箭箭中靶心。」
唯有那口鐵胎弓,因其筋骨稍弱、氣力不濟,難以挽成滿月,射出五百步之遠,十發玄金箭只能中三四次。
有股子兇悍、殘忍、漠視性命的危險意味。
對著站在外邊的楊休拉弦空放,以做挑釁。
靶場內,鄭玉羅剛剛完成初試。
王二郎胸膛起伏怒氣橫生,冷笑道:
他雖然說是要為朋友出氣,入太安坊的講武堂狠狠打壓楊休,最好能搶了對方的功名。
二十許的年紀,頭戴烏金冠,藍色錦袍罩住那身精悍的骨架,顯得有些空蕩蕩。
王二郎面沉如水,心知他小覷了這個涼國公義子。
「北鎮撫司紀淵,願意一試!」
楊休眉毛一擰,低頭說道。
如何命中靶心,就很考驗內煉的功夫了。
「好梟烈張揚的氣勢!」
可當真碰上了,心裏仍然有些忐忑。
那個車夫兩鬢斑白,骨節粗壯,氣息悠長,顯然也是個練家子。
「看他如何表現了。」
按照初試的規則,中靶次數、環數之總和,為最終成績。
但等到了兩百步遠、開白牛弓這一關,便有人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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