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弓與刀,天策與螣蛇

平常養在私人馬場,自個兒都捨不得騎。
此時的紀淵,身懷八條命數,橫練武功大成。
「大狩!大獵!」
紀淵張口畫著大餅,摸著興奮不已的呼雷豹,悄聲道:
四蹄刨動,絲絲縷縷的火焰縈繞,把官衙馬廄鋪就的地磚踩出焦黑痕迹。
是天策衛!高業玄、高大統領帶隊!
難怪我二哥說,越是沒底蘊的,越看重自個兒和別人的出身,恨不得天天把祖上當過大官的事兒掛在嘴上。」
「原來是洛……三郎啊!」
呼雷豹連連點頭,長長馬臉露出人性化的激動表情。
「多謝紀兄伸出援手。」
今天居然蹦出一個與之針鋒相對的生面孔!
且不說其武功之高,武道之強,個人的身份地位也非比尋常。
「那好。
紀淵咧嘴一笑,顯得很是和善。
那你我之間……且看誰更有手段!」
天策衛!
「紀九郎,你放心,咱們說好了擂台上分生死,何必心急。
他心念流轉,大拇指抵住刀鐔,往前推動。
此人都不會善罷甘休!
紀淵身子橫移,不慌不忙擋在洛與貞的面前。
後來衚衕巷子狹路相逢,你堪堪內煉大圓滿,而我已經服氣養身,你毫不猶豫拔刀就要殺人。
尤其是那桿螣蛇大旗,其勢彷如沉重山巒。
只見校場東面,排成一字的鋼鐵洪流推移過來。
也許是晉陞通脈二境,凝聚第一條氣脈,武道更進一步。
呼雷豹揚起前蹄,然後圍著紀淵跑動兩圈。
既然我紀兄外煉能斗內煉,內煉能壓服氣,那服氣怎麼就殺不了通脈?」
很顯然,兩人結下的梁子,毫無調和可能。
「咴!」
下次再被我瞧見你糾纏娉兒,小心撕了你的臉!」
驚人的動靜,磅礴的血氣,烈烈招展的螣蛇大旗!
這便是景朝鎮壓九邊,壓服四方,鼎立中央的虎狼之師!
一炷香之後,未時過半。
可惜他言語之中,底氣不是很足,失了幾分氣勢。
許久未見,你武功似乎又有進境!」
「哈哈和_圖_書哈,楊休虧你好意思說!
「爬得稍微高一些,便容易自視甚高,不願意與凡俗等同,這也是人之常情。」
打得過他的人,壓根不想招惹,
傳聞他是近幾年來,兵家之中最有希望衝擊宗師之境的天驕之材!」
「莫要小瞧人家,京華榜第十,鷹視之相!已經讓楊休吃了兩回癟了……」
宛如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攫住所有考生的心臟,令人難受不已。
其餘各坊的將種勛貴交頭接耳,零零散散待在官衙外邊抱團看戲。
「就算沒有我,楊休也不敢動你。
「少爺,人來了!
加上掌中長刀,胯|下龍駒,處於最巔峰的狀態。
若不經過血火磨鍊,如何攀登武道高峰?
西山圍場,大家各走各路。」
打不過他的人,實在不想得罪。
天穹之上波濤滾滾,風雲變幻,隱約凝聚出龐大的虛影。
他很清楚楊休的性情,這位涼國公義子,好似披著人皮的餓狼,有股子蠻橫野性。
如今,我凝聚氣脈,邁入武道二重天!
無不代表著其身份!
剩下的幾個,既不願意跟隨楊休,也不想靠近紀淵。
小吏兩腿打著顫,雙手獻上名冊。
再怎麼驕橫的將種勛貴,面對這等威嚴軍勢都變得安分無比。
楊休已經通脈二境了,他做事向來不顧及後果,咱們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行走之時,宛如烈火飄動,十分醒目。
高業玄翻身下馬,九尺高的昂藏之軀,好似頂天立地。
狩獵範圍為校場三百里內。
這一次,可有國公府的護衛救你?」
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息打在身上,仿若怒濤拍岸沖刷礁石。
轟隆隆!
「不知道有什麼好傲氣的?
切不可墮了血性,失了勇毅!」
「猶記得,咱們頭一回見面在講武堂內院。
洛與貞「啪」的一下打開玉骨摺扇,不住地冷笑。
「追逐為狩,殺伐為獵!
「深山老林的狼崽子一直都很記仇,
「這匹火龍駒,應該就是其血脈!和-圖-書
當真稀奇!
這並非毫無風險,自然會有人傷亡。
只要不死,遲早要上門報復。」
他是瘋狗,卻不是蠢貨。
每一次舞動招搖,皆會撕裂大片氣浪!
若遇到危險,可發哨令,自有天策精騎前去搭救。
今天我正好有空,可以送你去投胎!
倘若被呼雷豹拐走污了身子,揚榷大概要被氣得吐血三升。
「涼國公當年就有一頭赤血龍王馬,乃是半龍之身,騰飛上天,入雲下海,踏火海過刀山,如履平地!」
往前推個一甲子,滿朝的朱紫公卿,誰不是泥濘里打滾的平頭百姓?
就像再好的神兵沒有開鋒,也只是一塊沉重死鐵,顯示不出應有的風采。
它一旦吃了虧、受了傷,
「別急,跟著我,天底下好看的漂亮母馬遲早任你挑選。」
沒過多久,他忽然睜開渾濁的眼眸,爆出兩團駭人精芒。
此人騎著一匹頭頂雙角的烏黑蛟馬,身披紫金鎖子甲,烈焰紋戰袍,眉毛濃黑,目如點漆,膚色古銅,給人一種無邊強悍的力量感。
畢竟誰都知道越境而戰,以弱勝強。
彷如精鐵澆鑄的四隻蹄子用力刨土,好似迫不及待就要一展雄風。
體內虎嘯金鐘罩不由自主運轉起來,周身泛出淡淡金色,抵禦著這股雄渾氣勢。
但若你非要來招惹,跟我耍一耍,
外城十二坊的講武堂考生皆已到齊,清點名冊無誤,眾人被帶到一方視野開闊的寬敞校場。
「不知道該說勇氣可嘉,還是不知死活……」
只是這楊休凶名昭著,比較出挑。
要求是二十頭內煉猛獸,或者一頭服氣境界的妖、魔異種。」
伴隨著高大魁梧的扛纛大將跨馬而來,一道端坐如山,巋然不動的昂藏大漢顯出身形。
當時,我內煉大成,你不過外煉層次,便敢彎弓射殺於我!
我姓洛的勉強沾上聖人的關係,都沒自持身份,他們倒好意思做出羞於紀兄為伍的樣子。
旁邊的洛與貞看得一陣無奈,那可是涼hetubook.com•com國公之子楊榷的愛馬。
校場上一片激烈歡騰,少年熱血,紛紛應諾。
洛與貞拱手說道。
圍場斗獵,擂台斗陣,皆有流血送命的可能。
各個都想著出頭、揚名!
「好神駿的龍駒!」
白髮老者這番話還未說完,大地好似毯子般劇烈抖動,震起大片煙塵。
西山圍場的將種勛貴,就屬他武道境界最高,氣血、氣力之強,傲視全場。
「咴咴!」
擇日不如撞日,楊休,你要再沒事找事。
沒了出身什麼都不是的一條紈絝,也想讓娉兒對你另眼相看?
隆隆如雷的巨大震響,頃刻消斂無聲。
當然,此舉視為棄權,當即取消參考資格。」
他剛才瞥了兩眼,那頭赤炭火龍駒皮毛像是上好緞子。
反之,亦然!
楊休斜睨了洛與貞一眼,先是愣了一下,爾後才恍然想起,鬼火似的雙眸寒意更重。
聖人之所以設下武舉大比,根本目的就是給予寒門貧戶進身之階,保持王公貴族尚武風氣。
背生雙翅,無足而飛,瞳如大燈,照徹幽暗!
「真是千金難求的好寶貝!」
眾人齊聲喝道:
「一日為限,明天正午校場集合。
「紀兄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太囂張了?
無論自己退避三舍,亦或者得寸進尺。
楊休眼睛眯起,一線凶光若隱若現。
但那種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比起孟長河只強不弱。
楊休狠話放得厲害,真要傷了洛與貞一根汗毛,很大可能性命難保。
其人端坐在馬上,一雙眸子如碧磷鬼火,陰氣森森,居高臨下望了過來:
他話音還未落地,通脈二境的氣血如爐,散發滾滾熱力席捲四方。
紀九郎,這都差了一個大境界。
一條氣脈的林碌殺得,楊休就殺不得?
驚起飛鳥無數!
你何來的勇氣,覺得自己能與我再斗一回?」
每人一口鐵弓,十袋金箭,一枚哨令。
似是感應到主人胸中的濃郁殺機,胯|下的赤炭火龍駒躁動不安,鼻孔噴出灼熱的吐息。https://www.hetubook.com.com
因為之前考校射藝的那場風波,太安坊考生刷下去一大批,人數最少。
畢竟,執掌一衛精騎的大統領,都是真罡氣海的四境武者。
「這人莫非就是太安坊的講武堂頭名?紀淵,紀九郎?」
「不過待會兒可別輸給那頭赤炭火龍駒,否則人家瞧不上你,怎麼會願意跟你走。」
生死當前,最能砥礪自身心性。
「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大高手!」
諸位皆為我大景英才俊傑,心中當時刻銘記『尚武』二字!
高業玄掃過名冊,眼神冷漠。
「紀九郎,你怎的就如此自信?」
「怎麼?見到母馬就把持不住了?色胚子!」
堪稱神憎鬼厭!
官衙里那幾位負責迎接的小吏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他做人做事,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放在世間母馬中,應該能算傾國傾色之姿。
這些將種勛貴各個出身顯赫,如同小祖宗一般,根本得罪不起。
「嗯,近二十年唯一敢跟咱們爭功名的泥腿子!」
紀淵面色平靜,右手按住腰刀往前踏出一步。
「楊休,我也奉勸你一句,今日你走陽關道,我過獨木橋,這場圍場騎射咱們就可相安無事。
足有三千之數的赤甲精騎奔騰如雷,直有撼天動地之威。
那種赤|裸裸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
極動與極靜的倏然轉變,震撼到了所有考生。
從一進門開始,楊休就直勾勾盯著自己。
那些內煉層次、服氣一境的講武堂考生紛紛退後幾步,避開楊休的鋒芒。
諸多目光爭相射來,注視著官衙內對峙的兩人。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生犯沖?
「人可都到齊了?」
一步未退!
這位涼國公義子那身兇悍的氣焰收斂許多,竟然透出些沉穩意味。
神色各異,心思不同。
「呵,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得。」
面色稍顯凝重,輕聲道:
西山圍場考校騎射,諸多考生深入猛惡叢林,狩獵凶獸妖魔。
後邊大快朵頤的呼雷豹慢騰騰挪過來,hetubook.com.com那雙銅鈴大的眼睛眨動不已,盯著走出官衙的赤炭火龍駒。
因而,後面兩場考。
「紀兄言之有理,咱們輸人不輸陣!」
那些世家子弟、將種勛貴按照不同講武堂各自抱團,唯有紀淵和楊休兩人分別而立,顯得頗為扎眼。
「紀九郎,這些時日我可是心心念念惦著你呢!
當他勒馬停下,氣勢洶洶的赤甲精騎立即止步不前。
猶如一尊尊雕像的赤甲精騎如潮水分開,三人為一隊,五人為一伍,風馳電掣般湧入莽莽群山。
韁繩一抖,赤炭火龍駒調轉馬頭,大搖大擺出了官衙馬廄。
察覺到紀淵的果決態度,楊休克制住在此處動手的強烈衝動。
紀淵回頭看向那位管家模樣的白髮老者,表面垂垂老矣,如風中殘燭。
洛與貞聞言愣了一下,壓低聲音道:
洛與貞早早地佔住近處的一座山頭,俯看下去,眼底掠過輕蔑之色。
既有龍種血脈,也有靈根之氣。
楊休頭戴烏金冠,著紅袍軟甲。
互相之間發生磨擦結仇結怨,在所難免。
大景十七衛之一!
說得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螣蛇旗,天策衛,是高業玄、高大統領!」
……
……
洛與貞也往前走了一步,同紀淵並肩而立。
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散。
將種勛貴扎堆的考生里,有人喊道。
紀淵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如常。
得罪你這麼一位皇親國戚,涼國公怕會親手扒了他的皮!」
不過,還是那句話。
天京內外兩座城,多少世家子弟?
「今天難得碰面,特意奉勸你一句,最好離娉兒遠一些!
管家模樣的白髮老者耷拉著眼皮,笑呵呵道。
此為上古凶獸,螣蛇也!
恐怖的氣息覆壓校場,無孔不入。
就算兵部、五軍都督府,除非手握虎符,否則無權節制。
「回稟大統領,點名完畢,無人缺席。」
「我仍在服氣一境打轉兒,哪裡比得了你凝聚氣脈,躋身二境。
高業玄說完,舉起右臂向前揮動。
紀淵拍了一下呼雷豹的崢嶸頭角,笑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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