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蟬脫殼,賞功罰過

「那好,我就不推辭了。」
「張虎!」
換成二十年前,說不得就要來上一次馬踏江湖,破山伐廟。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那個該死的遼東泥腿子衣角翻飛,越過自己,向前走去。
呂仲,去年、今年都是你在糾察六部,自個兒脫了那身金鵬袍,貶為小旗。
藍大管家臉色一變,眸光泛冷。
「到底出了什麼差錯?不應該啊!」
孤弘子,死。
不同於林碌的臃腫,這位執掌北衙的敖指揮使頗有幾分彌勒佛的富態,笑起來很是和氣。
匆忙布置幾下,將密室掩蓋成邪派中人的練功之地。
笑眯眯的敖景略顯尷尬,咳嗽了兩下,壓低聲音道:
近幾年來,余家莊的收租、染坊經營、布行生意等各種進項,都由這位大管家一手操持。
紀淵所發的哨令火箭是如此顯眼,方圓五十里都看得清楚分明。
萬年縣余家莊,就在天京城八十裡外,聖人的眼皮子底下。
紀淵,查。
如今主家弱勢,大權旁落,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
他繼續提著燈籠往前走。
至於底下的總旗、小旗,也會有一大批跟著倒霉。
宋桓,敖景。
恐怕連紀淵都不會想到,他那一支哨令火箭最後引來近三萬甲士,把萬年縣圍得水泄不通。
銅磬敲響,卯時已到。
左右兩旁分別是南北衙門的指揮使。
加快步子,直奔大門。
「好好的兩具鼎爐就這麼毀了,真是可惜,還有我那顆即將練成的子母血河大丹。
燈籠的火光搖曳,照得牆壁上的影子張牙舞爪。
「愣著幹嘛?莫非要本指揮使親自hetubook.com.com動手?」
次日,卯時未到。
千戶金鵬袍,百戶飛魚服,成片立在庭院外。
他連忙調轉身形,往書房快步走去。
可宋雲生、周子安勾結白骨道餘孽這樁案子,卻是北衙的一位緹騎舉報,提供線索。
大堂之內共有三張座椅,卻只有兩道身影
藍大管家先是驚駭,而後迅速冷靜下來。
凄厲的嘶吼傳入耳朵,好似有人飛撲過來,家丁回身望去,一張兇惡的鬼臉發出怪笑,當頭罩下。
長房只剩下一對孤女寡母,奪不了權。
藍大管家點起三根血紅的線香,默念道:
庭院外的周、徐二人面色慘淡,勉強維持心神,抱拳道:
方贇,萬年縣乃是你巡查之地,如此疏忽,剝了飛魚服,下進詔獄,等候聽審。
一旦傳揚出去,朝廷顏面何存?
「宋指揮使,這是我等會兒要說的內容。」
「指揮使大人,屬下跟那兩人只是泛泛之交,他們平常確實會送……銀子,懇求幫忙疏通關係。」
在此之前,你們這些作威作福,清閑度日的大人們,竟然沒有察覺半點風聲,這是失職。
殷切期盼的叫喚聲音愈發清晰,好像就站在背後。
呼嘯山林,聚散不定。
院子里空空曠曠,冷風呼嘯,安靜無比。
加上二房、三房奢淫無度只會要錢,更加鬥不過藍大管家。
「咳咳,宋指揮使講完了,輪到我了。
底下的豪奴莊客,乃至於家丁護院,全部換成了自己人。
孟長河全無往日陰鷙氣焰,他心裏已經把藍弘、藍茂文這對叔侄罵了一千遍和圖書、一萬遍。
宋桓頓了一頓,及時收住,轉而又道:
孟長河咬牙辯解道。
家丁火冒三丈,橫眉怒目,扭頭再看。
弄得好大的聲勢!
他心裏頓時有幾分發怵,膽氣弱了下去。
「孤弘子露出馬腳,給人察覺了?
於家庄的外院,一個五大三粗的高壯家丁正在巡夜,忽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只見層巒如山遮蔽星月的黑雲之上,一條蛟龍橫空俯瞰而下。
好似油鍋裏面落入一滴水珠,迅速引發各方的激烈反應。
執掌北衙的敖指揮使似乎並無什麼火氣,笑呵呵道:
吾為門徒,皈依奇士……」
各自穿著麒麟補子的金紅官服,沉默地望著下方。
藍大管家的身體委頓倒地,當場沒了生息。
室內無端颳起陰風,線香燃起的煙氣裊裊,憑空凝成幾行文字。
聖人腳下行此喪心病狂的駭人之事!
儘可能讓白骨道背這個黑鍋,吸引朝廷的注意力。
可他要沒了千戶的官服,該是何等凄慘的下場?
難道,又要回到以往那樣屈辱的生活?
連夜讓五城兵馬司封鎖天京城,令玄武衛搜查千里之內。
「黑龍台查了這麼久的江湖餘孽,他卻就藏在北衙。
「我的子母血河大丹還未練成!要遭!」
「屬下認罰!」
你說自己與白骨道沒有勾結,縱然本指揮使相信,朝堂上的六部尚書、內閣大人會信嗎?
回頭一看,空無一人。
故而,南北衙門急忙出動。
若不給個交待,我等以後還怎麼奉聖人意,巡查天下?
兩名白骨道餘孽,大搖大擺生活了近十年之久,m.hetubook.com.com甚至於,其中有一個還混進了北衙,這是無能。
揭開供桌上的紅布,顯出白骨道主的牌位。
此子果然是變數……」
敖景笑如彌勒佛,眼中卻儘是寒意,一字一句道:
已敗露,藏。
同時恨不得將紀淵千刀萬剮,若非此子多管閑事,非要查案,怎麼會惹出這一連串的風波!
不同於孤弘子肉身鼎爐受損,順勢影響心神。
佔地寬闊的豪奢莊園內,還未歇息的藍大管家聽到動靜,抬頭一看。
過得片刻,家丁方才重新爬起。
孟長河雙眼赤紅,手掌攥緊,臉龐上根根青筋跳動,然後他聽到敖景繼續說道:
做好這些,藍大管家跪倒在蒲團上
他尚且保持臨機應變之能,當即掐滅血紅線香,
……
……
統統都給驚動!
彎腰低頭,等待怒火傾瀉。
此事稟告于東宮之後,那位太子殿下大發雷霆。
沿途的婢女、僕從見到,紛紛躬身彎腰,問好行禮。
「黑龍台……不好,是誰走漏了風聲,招來朝廷鷹犬?」
「你先來吧,宋指揮使。」
求知若飢,虛心如愚;
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毫不遲疑抹過自己的脖子。
免得暴露大計!
「本指揮使做事對人,向來只認四個字,賞功罰過。
大景四十九、一百二十州,西山、北河兩地最為貧瘠難過。
「張虎……」
敖景眸光一閃,磅礴無匹的武道氣勢便壓了下去。
「指揮使大人這是要貶我……不行!絕不能接受!」
黑龍台衙門內,一派肅殺森嚴的緊張氣氛。
更難以置信的是,藍弘從一個總旗做到和*圖*書百戶,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時間,完成如此之快的升遷……」
籠罩于沉沉夜色中的萬年縣被一聲鳴鏑驚醒,焰光炸裂,照破濃雲。
呼呼呼!
閃身進到書房,打開暗藏的密室。
「哪個狗東西扮鬼戲耍老子?」
如擊敗革,整個人砸落院外台階之上,顯得狼狽不堪。
紀淵……涼國公府、還有孟長河都欲除之後快的那人?
「諸行無常,天機莫測;
「真是奇怪,我明明聽見……」
昨夜的那樁事,委實鬧得太大。
一線傷口浮現,血水「呲呲」冒出。
三句話,嚇得人臉色發白。
上首乃是督主之位,自然空著。
「屬下只有收錢的膽子,絕不可能敢勾結白骨道餘孽,還請指揮使大人明鑒!」
一個瘦削文雅,氣度卓然,一個腰腹滾圓,好似肉山。
失職的話,那就革職。
被派到那裡,簡直與發配邊關沒什麼區別。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周行風、徐應求那兩人,好歹還有翻身的機會。
如此凌厲的威嚴,震得全場眾人噤若寒蟬,凝神屏息不敢說話。
鐺!鐺!鐺!
滾滾氣流猶如蓄足力道的沉重炮彈,猛地砸在孟長河的胸口,將其凌空打飛。
宋桓頷首,語氣冷淡,拿出幾分卷宗攤開擺在桌上,沉聲道:
「張虎!」
加之許多江湖餘孽,亂黨反賊盤踞在那裡。
「至於孟長河,藍弘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余家莊的大管家藍茂文素日也與你多有往來。
天京城的後半夜,南北衙門、五城兵馬司、駐守西山圍場的玄武衛。
無能的話,那就……領罪。
孟長河,脫去那www•hetubook.com.com身金鵬袍,回家閉門思過,隨時候審。」
拿著熄滅的燈籠,慘白面孔扯開生硬的表情,踮起腳尖走出大門。
腳下被台階一絆,嚇得他踉蹌摔倒,燈籠如草絮滾落。
南衙的宋指揮使面無表情,一口氣連著免了三位千戶,拿了五個百戶。
本來獅子樓中斬下藍弘頭顱,滅殺孤弘子的陰魂,拿到白骨道傳承之物,這樁案子算是了結大半。
笑如彌勒佛,下手卻不含糊。
換血六次的強橫肉身,面對開闢氣海、凝練真罡的北衙指揮使,完全不堪一擊。
一道陰魂飄散竄出冰涼的軀體,化為輕煙離開書房密室。
他本想將其丟進詔獄,但考慮到要賣金刀嚴府的幾分薄面,這才只剝奪千戶之位。
「南衙監察百官,威風凜凜,平常三品以下的官員見了你們,都要笑臉相對,生怕得罪。
忽地,一隻黑色長靴出現在孟長河眼前。
平白壞了大計,真是該死!
東宮的太子殿下,他能信嗎?」
李如泉……」
可沒成想,兵分兩路的魏教頭在育嬰堂發現超過三百具以上的死嬰,以及用藥水泡製的紫河車。
朝廷幾次發兵圍剿,卻是收效不大。
孟長河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甘、怨恨、後悔……各種激烈的情緒如爆炸一般,轟得心神麻木。
本身連年天災不斷,綠林豪強蟄伏。
「程千里、紀淵,你們查案有功,朝廷那邊自有賞賜,北衙也不會慢待。」
「周行風,徐應求,你們兩個調去西山府、北河府,剿滅天機十二樓的餘孽,殺不絕他們,這輩子就別回天京了。」
紀淵……紀九郎……這筆賬遲早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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