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此子恐怖如斯,一家人整整齊齊

「只是有些耗神,叫人疲累得緊。」
長街上,紀成宗提醒侄子道。
經過數個時辰的真火煉身。
裴途告退之後,紀淵獨坐于正堂上首,靠在那張寬大的椅子上,忍不住說道:
以往他當緹騎的時候,只能立於下方聽候差遣,如今卻輪到自己抽籤派事了。
儘管打了漕幫、鹽幫,但那些存有干係的官員,暫時應該不會動。
這門橫練之法,首要條件是擁有虯筋板肋的強橫體魄,才能撐過可怖的真火熬煉。
「老爺,你平白瞧我幹嘛?」
自家徒弟肌體表面泛紅。
二叔不知曉內情,所以才有此擔心。
裴途點頭稱是,心中卻露出幾分疑惑。
林碌和漕幫的頭目勾結,設計謀害自己。
打坐練氣的孟玄機倏地睜開雙眼,心血來潮掐指一算。
看到紀淵眉宇間的濃郁佛性,殺生僧心中驚喜交加,枯瘦老臉上浮現一抹罕見笑意。
身為小旗的裴途,當然要為自家百戶出一口惡氣。
「小的童關前來點卯,見過百戶大人!」
任憑戶部的大人上多少摺子,那位太子殿下都不會理睬。
那些鑽進錢眼裡的傢伙豈能不惱、豈能不怒?
李嚴連忙上前,拱手稟報道:
「小的前去兵部傳信,一時失言惹惱了四品武官羅龍羅大人,所以得了一些教訓。」
總是吃了睡,睡了吃,遲早像皇後娘娘養的那頭狸奴,把睡覺的床榻都給壓倒。」
虎嘯金鐘罩,龍吟鐵布衫兩道內氣。
望向拖著羸弱之軀也要過來點卯的童關,紀淵眉心微微一熱,似有些許反應。
只何雲愁是域外爪牙這一樁事,便足以引起東宮重視。
「老爺真是暖心,時刻惦記著俺,嗚嗚嗚……」
「只差了童關一人?可人有知道,他為何不到?」
紀淵眯起眼睛,那位東宮儲君的手段,比起聖人要柔和很多。
「像是漕幫、鹽幫,每年給戶部各級官員,還有各府州相關的小吏,輸送多少銀子?
相比起這些龐然大物,他簡直弱小可憐又無助。
紀淵喝了三四碗紅棗枸杞粥,以及嬸嬸特地熬煮的十全大補湯。
「大師,我又悟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童關】
童關氣血上涌臉色漲紅,低頭咬牙說道。
紀淵很是謙遜,若無皇天道圖提供的小小幫助。
可見氣血極其衰弱,堪稱是半殘之身。
以強絕體魄、遠超自身境界的氣血、氣力碾壓過去。
「當真三月河東,三月河西,莫欺少年窮。」
換做往常,正六品的百戶和正五品的千戶,觸動戶部、兵部的利益。
「羅大人與他兩個弟弟的感情如何?」
下了詔獄,挨了幾輪拷打人便沒氣了。」
不動山王的龍蛇經文,坐鎮於心脈中央,統攝一眾內氣。
殺生僧心下一驚。
「以前學得太雜,總歸失之精純。
他一定是看中九郎驚世駭俗的絕頂悟性,所以搶先下手,將其收為弟子!」
縱然天才般的根骨。
又因為此事是紀淵與秦無垢發起,他倆自然不可能當甩手掌柜。
但眼下情況卻不一樣,即便沒有秦無垢和敖指揮使的這層關係。
哪怕是正二品的尚書呈遞的奏章,最多也就得個「留中不發」的結果。
本來在漕幫做個供奉,結果與唐怒、周笑一共被抓。
若無靠山撐腰,頂住壓力。
但筋骨血肉反而更加精純,更為凝練。
那羅老太又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主兒……」
如此方可參透那十四字真言,領會真正的心法要訣。
只能藉著先前那個掃黑除惡的名頭,繼續抓人。
稍有不慎,修持不足,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青玉獅子疑惑問道。
「估計那位二代祖師是個眉清目秀,虎背熊腰,一拳打死妖魔的大和尚。」
本該遭受如墜地獄,火海熬煉的劇烈痛苦,悉數都被斬殺乾淨。
由此可見,創法的二代祖師,當真是個妖孽。
原本超出武道境界的虯筋板肋,像是徹底被降伏,融入到肉殼當中。
皇天道圖輕輕抖動,綻出一片光華,勾勒數行字跡。
「你參悟武學,沉浸玄妙,自然不曉得外界時間流逝。
黑龍台的卷宗有明確記錄,郡縣之官,雖居窮山絕塞之地,去天京數萬余裡外,皆悚心震膽,如神明臨其庭,不敢和-圖-書少肆。
等紀淵再次睜開雙眸,一張枯瘦乾癟的老臉映入眼帘。
至於羅龍?
「羅龍?」
紀淵收斂雜念,不再維持五心朝天的姿勢,緩緩地起身。
這就是蓋世奇才的絕品資質嗎?
與旁人對戰,靠得也是命數加持。
原因無他。
倘若碰到同樣積蓄深厚的天驕種子,卻不好說。」
多半要留到秋後算賬,逐步清理。
【命格:白虎銜刀】
換成其他的通脈二境,至少要被燙下幾層皮肉。
打不過孟玄機,難道還治不了他的徒子徒孫!?
心如明鏡一般,猜出前因後果。
四肢百骸,筋骨血肉,莫名有種內外通透的輕盈之感。
……
隨後低垂眼帘,收住心頭嗔怒之念。
「果然不出老衲所料,孟玄機那個老鬼一把年紀還喜歡扮嫩,絕不會做沒有原因之事!
更何況,三分半堂後頭隱約還有兵部的影子……總之,九郎你萬事小心。」
想要掌握《不動山王經》,也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這一次參悟《不動山王經》,大約耗去五個月左右的壽元。
殺生僧本就長得比較磕磣。
向來是春風化雨,左右制衡,把弄權術的極致。
紀淵覺得此人名字頗為耳熟。
按理說,他作為正六品的百戶。
「好徒弟,你醒了?」
那小子平日里悶葫蘆一個。
「咦?」
必須儘快打破上限,升級命格,爭取點亮更多的命數星辰。
紀淵忙把身子往後一仰,避開殺生僧異常火熱的殷切眼神。
一定要好好地努力耕耘,開枝散葉。
紀淵別過南衙當差的二叔,步入北鎮撫司,坐到正堂之上。
紀淵眸光泛冷,手指叩擊桌案,淡淡道:
委婉一點可以說是慈眉善目,
也該去天京城外的幾座山頭,看望下那幾位好妹妹了。
明明只發獃了片刻。
歷代師祖都難以入門的橫練絕學,今日終於遇到緣法,尋見正主!」
「九郎!你果然是真正的蓋世奇才!
那層厚如大氈的細毛,又是洋洋洒洒落下大片。
親自審問了幾個何雲愁、雷隼的心腹,便就日上三竿。
青玉獅子感動得幾乎流淚,把不和圖書出欽天監半步的念頭拋之腦後。
短短几個時辰,就從二代祖師的十四字真言裡頭,領會到《不動山王經》的心法要訣!」
這便是權勢的好處。
然後用憐憫的眼神,望向一無所覺的自家坐騎。
六大真統底蘊深厚,兵部更是天驕輩出。
猶記得聖人臨朝之時,曾以重典治國,絕無什麼法不責眾之念。
極重心性和悟性。
「……」
越是仔細體悟,揣摩精神,越有種自己也成佛了的虛幻錯覺。
這位面容枯瘦的老和尚盤坐于地,不住地搓著手。
每一次貪腐大案被查出,都殺得人頭滾滾,要掉幾百顆、幾千顆、乃至上萬的腦袋。
已經不用像緹騎、小旗那樣,隨時聽候吩咐。
嚇得他渾身一激靈,險些揮拳砸過去。
從衙門到正堂,短短數百步就已經額頭冒汗。
翌日,天剛蒙蒙亮。
他這一脈共有三門絕學,分別為《不動山王經》,《六滅破戒刀》,《斷三世如來身》。
童關?
心念忽然放鬆下來,油然生出濃濃的困意。
默默運功,消化了一陣子上涌火氣。
紀淵思忖道。
但北鎮撫司前日剛抓了鹽幫、漕幫、三分半堂的一批人。
「這位羅大人有個三弟,叫做羅烈。
「不知道那白行塵又是什麼樣的命數?」
故而,殺生僧選擇衣缽傳人要求極高。
殺生僧渾濁的雙眼倏忽一亮,宛若電光閃過。
「兵部的羅大人死了兩個弟弟,卻要拿我北衙的緹騎撒氣,未免過於霸道。」
這也是一部分將種勛貴,認為太子溫良軟弱,不如燕王殺伐決斷的原因。
與此同時,九重樓上那頭青玉獅子,莫名打了個冷顫。
許多事無需出面、無需親手,甚至無需動念。
紀淵眯起眼睛,看到裴途有些躲閃神色。
「不瞞大師,我適才反覆誦念真言,的確略有所得。
「平日里三兄弟少有來往,但羅龍是個孝子,侍奉卧病在床的老父,極為聽從老娘的話。
他是個人才,值得栽培。」
同時必須具備殺滅痛苦的心性,頓悟禪機的智慧。
裴途雙手垂立,站在堂下忐忑說道。
「太子甚至可以https://m.hetubook.com.com借這個機會,看一看戶部到底爛成什麼樣子。
而後與二叔一同出門,去北鎮撫司點卯。
紀淵屏退眾人,單獨留下裴途,輕聲問道。
為了掩蓋清查域外爪牙,江湖餘孽的真實意圖。
皆是難學難精的艱深武功。
「下去吧。」
日後怕要飛黃騰達。
好徒弟,你當真了不得!
怎麼看都算不共戴天,難以洗刷。
他沒有怪罪裴途自作主張,羅烈那人本就記在小本本上,遲早要了結恩怨。
「我剛才想到你最近都待在樓內,少有出去放風。
宛如水火之氣,盤踞在腰胯兩處。
「童關乃屬下分管的緹騎,他前日……受了些傷,尚在家中好生休養。」
全靠勤能補拙,才能有今日成就。」
他深吸一口氣,提振精神,內觀自身。
「咳咳!大師……這天怎麼黑了?」
「對了,你與李嚴以後多關照一下那個叫童關的緹騎。
刻薄一些完全當得起鵠面鳩形。
市井坊間,也常說最肖聖人者,莫過於燕王。
「羅烈……他可是通脈二境的武者,詔獄的手段這般酷烈么?」
殺弟之仇,而且還是兩份。
紀淵無端感慨一句,隨即依照名冊點卯。
安靜地坐在那裡,彷如一尊栩栩如生的羅漢金身,有種八風不動的禪意。
他打定主意,以後出門化緣。
這人腳步虛浮無力,呼吸急亂。
「大師過譽了,我不過中等之才。
「此子恐怖如斯!小小的北衙,竟然冒出一個封侯的氣數!」
好幾千萬兩的大生意,讓北鎮撫司弄沒了。
尤其是學了扶龍的手段后,整日躲在社稷樓盤算陰謀。
這幾天不如多出去走走,別悶出什麼毛病來了。
裴途及時地稟明道。
此時,【燃髓】命數的效用早已過去。
但凡遇到欽天監的人或狗,直接用拳腳招呼。
漕幫這艘大船陡然傾覆,羅烈掉到北鎮撫司的手裡。
「九郎啊,你最近風頭太盛了,攪得天京城不得安寧,可得注意一些。」
宛若一尊尊姿態不同的大羅漢,熠熠生輝。
紀淵眼中閃過瞭然之色,十五條命數遠遠不夠,還需更多。
孟玄機貌似好意的叮囑和圖書道。
紀淵一臉認真地說道。
往前數幾代。
……
童關是吧?你且回家講養身體,不用再來點卯,抓藥治傷的銀錢掛本官的賬上。」
彷彿端坐虛空中央,任憑萬千劫難加身,亦無法摧撼其心。
「更何況他一個換血三境,羞辱小輩,算什麼本事?
到底多少人收了漕幫、鹽幫的錢,是國之蛀蟲。」
武骨也是平平無奇。
【破妄】命數逐漸沉寂,右眼的那抹青色隨之斂沒。
紀淵坦然以對,語氣誠懇。
紀淵眉毛一揚,收斂殺心,淡淡道:
紀淵是裴途的上官,且交情非同一般,算得上倚重心腹。
變得如臂指使,不復之前稚子揮動大鎚的力不從心。
武學理解居然又有精進?
底下人就會妥當辦好。
臉色蒼白,似有病色。
「聖人是嚴刑峻法,太子是高薪養廉……算是一張一弛、一文一武,各有利弊。」
三年入門,十年入土,亦是常見之事。
紀淵嗯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
似有成百上千的龍蛇文字,浮動於心間。
老爺不近女色,但它卻不能辜負了九頭獅子的上古血脈。
看似是以弱勝強,實則以強擊弱。
不聲不響就被紀百戶一眼相中?
「看來是不能善了,不願罷休的話,本官就送他一家團聚。」
……
三陰戮妖刀如蛟龍潛淵,藏在手脈與陰脈,默默積蓄。
「你因何受傷?」
依靠個人的自悟,不負所望,終是承繼二代祖師創下的橫練之法。」
他正欲轉回後堂,餘光卻瞥見一條人影踏入衙門。
紀淵眉頭微皺,像是幾天幾夜沒有睡覺。
殺生僧兩眼直勾勾盯著紀淵。
【命數:掌兵(青)、奸賊(青)、權臣(青)、強運(青)、乖戾(白)、龍精虎猛(白)、筋強骨壯(白)、仗義疏財(白)、運極必反(白)、大事惜身(白)】
好似玉匠看到一塊極品料子,迫不及待想要精心雕琢。
……
紀淵輕輕頷首,並未多說什麼。
加之天色昏暗,乍看之下真有幾分駭人。
放在人多嘴雜的北鎮撫司,並非什麼隱秘。
恐怕抓多少人就要放多少人,討不到半分好處。
好似煮熟的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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