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院,吩咐交待了幾句。
日上三竿,正午將至,騰龍峰別院的那間屋子,大門始終沒有敞開。
幾乎籠罩整座天蛇峰,極為可怖。
換成真武山的《太初金章》和《黃庭統神經》,那種神功肯定需要耗盡心力。
病已張大嘴巴。
「兩日的光景,確實有些趕了。
這是什麼武功?
「那好,本王再留兩日,看你如何做成。」
首先蓄勢待發,將精氣神養足。
紀淵捏著兩頁金紙,盤坐于廂房之內。
但轉念一想,對方具有虯筋板肋,未嘗做不到?
「來了。」
「嗯?不對!」
後面的雷火煉身,形成場域。
眸光開合,掃過身著大紅蟒衣的北鎮撫司千戶。
「居然真叫你練成了!照這樣看,只限於大名府一地的京華榜首,確實委屈你了。
紀淵迎著數百道目光,昂首闊步踏入那座殘破銅殿。
「韓將軍此言差矣,只有萬眾矚目之下,才能彰顯少年人的風發意氣。」
不然,這一口寶刀鋒芒太露,剛過易斷,容易半道夭折。」
滾燙粘稠的赤紅焰光下,每一次筋骨摩擦,血肉之中都有絲絲縷縷的微弱電勁,無聲無息竄過全身。
我等後輩,難道會輸給前人么!?」
「外煉,內煉的服氣功夫,講究一個養字。
生死之前,仍不動搖,可見心性!
這尊靈胎乃是天生地養,自然親近大道。
一時之間,天地變色。
也許……值得一試?
「讓燕王殿下久等了。」
「紀九郎,你可要想好了,縱然是五境的宗師,也未必能隨心所欲掌控雷霆天威。
可悟性這種稟賦,向來鍾情于佛道儒這三座道統。
「【虛界】汲取元氣,補足自身,【心若冰清】鎮壓雜念,不受干擾,【推陳出新】配合九竅石人,將兩門武功核合二為一……」
數百步開外,端坐如山的董玄、韓英,心頭微微一凜。
聽到燕王這般決斷,韓英也就不再多說。
「縱然再懼怕天威,練氣士仍然堅持求索大道,九死而不悔!
紀淵聲音平淡,雖然他的武m•hetubook.com•com道境界還算不上登堂入室,但指點還未入門的病已,卻是足夠了。
白行塵似是提起濃厚興緻,頷首回道。
雷厲風行的手段,實在叫人膽寒。
多半都在開闢氣海之後,才真正地展露頭角。
他的心臟隨著屋內的呼吸一起跳動,卻沒有任何難受的感覺。
否則,上古時代那些道行高深的練氣士,就不會如此畏懼雷劫了。」
論及悟性之高,天底下什麼樣的佛子、道子、大儒之才,比得過識海內的九竅石人?
能人所不能者,方為人傑。
這座銅殿之內,避雷的陣法受損大半。
你剛才像一口架在火爐上的茶壺,氣血越是旺盛,裏面的茶水就越快被燒乾。
紀淵面如平湖,好似成竹在胸,沉聲道:
呼,吸。
命數星辰熠熠生輝,散發著紫青交錯的柔和光芒。
「殿下,紀千戶兩日之內,就想練成兩門中乘武功,應當是年少驕狂誇下的海口。
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血神的喜悅之情!
這隻是第一步,其威力並不足以傷人。
白行塵站起身來,衣袍翻飛,宛如撐天抵地的磅礴巨岳。
一雙老眼蘊含精芒,並未有半分氣血衰落的跡象。
那襲大紅蟒衣的挺拔身影,就此出現在他面前。
感覺紀大人好像被電光縈繞一樣。
漸漸地,他感覺全身變得滾燙髮熱,好像燒起來的鐵皮爐子,頭頂不斷冒出白氣。
放眼看去,排場極大。
「回稟殿下,紀千戶乃是位列大名府京華榜第一的超拔英才,又深得東宮的看重。
身為燕王舊部的韓英,頭髮早已花白,精神卻很矍鑠。
內里筋肉飽滿,氣血充盈,孕育出極為上乘的武骨,確實當得起「天驕種子」的評價。
竟然把本王都給圈進去了,真是……姦猾!」
末將倒以為,紀千戶成與不成,只在五五之間。」
那道吐氣呼吸宛如雷霆奔走,其聲連綿不絕,重重地轟響。
紀淵踏出別院,掠過騰龍峰的鐵索橫道,來到削為平地的那方山和_圖_書
頂。
紀淵仰頭,好似與黑雲之後的那道目光對視碰撞。
病已含住的那一口氣散掉,反而顯得精神抖擻,小臉多了幾分血色。
胸腹的筋肉努力收緊,一口氣往上提起,跟隨屋內的呼吸開始運轉。
身披鐵甲的董玄輕咳兩聲,滴水不漏說了一通廢話。
他們坐在左右兩旁的副席座位上,燕王白行塵居於中間。
再把兩門武功融會貫通,合為真武山的《生息雷罡》。
「好了,過猶不及,你的身子虧空太厲害了,只是吃上幾枚藥丸遠遠不夠彌補。」
紀淵深吸一口氣,其聲如金玉振響,有股子堅定不移的執著意味。
「只不過,真武山的《電芒淬體功》、《雷火煉身法》,本王說是粗淺的入門法子。
虯筋板肋,十道氣脈,徐徐運轉開來,氣血宛如翻江倒海,攪動整個屋子。
「這小子真是個人才,不過兩日的光景,就把裝高手這三個字琢磨透了。
他始終以白行塵的舊部自詡,聽令遵從已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本分了。
逆反先天的五境宗師,所帶來的威懾,委實過人深重。
溫和的聲音如微風響起,沉迷練功的病已猛地睜開雙眼,看到緊閉的房門被推開。
宛如天柱橫亘的十道金色氣脈,錚錚作響,碰撞摩擦,帶起絲絲電勁。
「多謝殿下。」
「假如紀九郎說到沒有做到,那也正好長個教訓,挫一挫他身上的銳氣。
董玄明顯沒打算投向燕王府,言行便要謹慎拘束許多。
白行塵眼光如炬,言語當中隱含告誡意思,平靜說道:
龍蛇山僅剩下的兩位鎮守將軍,董玄和韓英早早地來到天蛇峰。
氣流牽扯旋轉,好似巨大的漏斗。
短時間看,是好事,層次提升得快,長遠來說,過分消耗潛能,以後的成就有限。」
可惜,讓皇兄搶先一步,難得有個合我性情的少年郎。」
「兩門粗淺的中乘武功,給我兩日即可。
最終,統統化入周天道場,凝聚第三方大印。
到時候,還要拜託殿下幫忙,助我一臂之力。m.hetubook.com.com」
隨著心念勾動這幾道紫色、青色的璀璨命數,紀淵閉上雙眼,開始進入推演狀態。
伴隨滋滋的細微聲,氣流波動了一下。
推演兩門武功,合為《生息雷罡》,煉成第三方大印,應該是十拿九穩。
吐納的節奏無形流轉,震得病已耳膜嗡嗡顫鳴。
【忠誠的行者,你收穫到血神的垂青】
可區區兩門中乘武學,絕然用不了多長時日。
炙熱的白氣,隨著輕柔呼吸,宛如小溪倒流回到五臟六腑。
「紀大人真是厲害,一連兩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在練功……這麼勤奮,難怪這樣的年紀,就當上大官了!」
「兩日學成《電芒淬體功》、《雷火煉身法》,依本王之見,恐怕有些艱難。
白行塵端坐于寬大的椅子,好似山嶽拔地而起,透出鎮壓四方的強橫意味。
比如慧根天成,道心通明,文曲星照這幾種,都是鼎鼎有名的武骨。」
白行塵境界最高,眸光開合之下,將紀淵體內流動的氣血內息,看得一清二楚。
「董將軍這碗水端的不錯,那咱們就拭目以待,看紀九郎如何表現了。」
這小子眉目冷峻,盤踞一團似有若無的陰煞氣。
滾滾如浪的炙熱大潮,不斷拍打著門窗和牆壁。
達成推動拳腳招式的一層境界。
按照紀淵之前教過的站樁,病已有模有樣擺出架子。
有燕王白行塵幫忙。
白行塵不禁生出幾分猶豫。
白行塵笑了一聲,韓英是他的舊部,說得都是心中所想。
白行塵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幾下,也沒發覺紀淵有何悟性稟賦。
然後于萬人矚目下壓軸登場,顯露天驕種子的無敵風姿。
片刻后,獨立於天蛇峰頂的白行塵,忽然像是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
眾多武者匯聚起來,炙熱的氣血如同火海騰空,烈烈滾動,消融風雪。
不過還好,總算是將第一步完成。」
可見武功並非一蹴而就之事,我等興師動眾,在此大張旗鼓,萬一……紀千戶嘗試失敗,豈不是平白丟了臉面。」
整個人像是和*圖*書泡在溫水裡頭,有一股暖流徐徐地竄動,滋潤著劇烈彈抖的血肉皮膜。
他如何看不出來,紀淵這番所作所為,正是自己教過的幾招。
好似日月精光的氣血神輝,如同潮水漫卷,遍布深邃虛空。
都像是被千斤大石壓在心頭,難以正常喘息。
令他不敢過分地靠近。
換血三重天,仍舊是積蓄底蘊的蟄伏階段,未曾觸及武道的真意。
「這小子學得好快!本王才教他什麼是高手風範,立刻就活學活用,表現出了天驕之姿!
「天動萬象!」
蘊含在筋骨皮膜當中的藥力,如蠟浸水緩緩地化開,填補身子的虧空。
嘩啦,嘩啦啦!
彷如山巒的陰雲聚攏過來,好似壓塌穹天一樣。
孱弱的氣血沖刷四肢百骸,好似小河溪流,一遍又一遍反覆來回。
白行塵一手撐著座椅,轉頭問道。
「筋骨摩擦生電芒?推動拳腳招式?」
「謝過紀大人……」
三重天的血肉之軀如何容納電芒?
白行塵坐鎮中間,韓、董這兩位鎮守礦山的將軍作陪,其下則是校尉、監工等等。
心神略微沉下,皇天道圖如長長畫卷鋪展開來。
參悟任何武學,都是一日千里的驚人神速。
一天、兩天,金飛玉走,日月升騰,過得很快。
紀淵拱手告辭。
「紀九郎,你的筋骨之強健,積蓄之雄厚,放眼景朝年輕一輩,也是頂尖。
武學一途,欲速則不達,你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使得他舉手投足之間,周身都有「滋滋」的聲音。
藉此取悅血神,贏得恩賜祝福?
通過筋骨、血肉、氣脈,各種細緻的激烈摩擦,源源不斷生出電勁。
白行塵雙手負后,自身的武道氣勢如日中天。
【完成這場精彩的表演,將收穫血神的恩賜與祝福】
身子仍舊單薄瘦弱的病已,日夜守在門外。
紀淵依舊沒有改口。
而且積蓄雄厚,見識廣博,對於天下各脈的武學理解,都是信手拈來。
銀白色的電蛇狂舞,帶起轟隆的雷鳴。
本王很期待,幼鳳榜上,你又能列在第幾位?」
「若不和-圖-書試上一試,怎知自身極限在何處。」
號角、鼓聲、兵戈的交鋒,戰馬的奔騰……無數雜音如洪流,灌入雙耳之中。
置身其中的董玄、韓英,以及一眾旁人。
這位燕王殿下悄無聲息來到龍蛇山,彈指擊殺天蛇峰的趙垂。
這是外煉快要大成的跡象!
白行塵微微愣了一下,眉頭皺緊,好似在思忖。
當紀淵提出的設想之後,這位燕王殿下起初是不以為意,認為有些異想天開。
你對自己的天賦,這麼自信?
尋常的換血三重天,想要參悟明白,至少耗費三年五載的精力功夫。
「請殿下為我招雷引電,助我合煉功成。」
別院之內,紀淵閉關的房間。
好像力士擂動大鼓一樣,回蕩于騰龍峰。
「董將軍你又怎麼看?」
紀淵冷冽的眸子,閃過一絲熾白之意。
白行塵麵皮一抖,他已經感應到虛空垂落的晦暗氣機,心想道:
篤定幾天之內,就能入門小成?」
白行塵抬頭看天,又轉身望向那座破敗的銅殿,淡淡道:
他生平見過不少桀驁不馴,年輕氣盛的天驕種子。
想那趙垂開闢氣海,鑄銅殿煉真罡,足足半年有餘方才功成,其中經歷多次失敗。
若非這位燕王殿下身為先天宗師,心眼洞開,幾乎不可能察覺此種變化。
一雙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等待紀大人的出關。
紀淵伸出一指,點在病已的胸口,擊散那團越來越燙的暖流。
天蛇峰上,威武甲士列隊如林,滾燙的氣血衝散茫茫風雪。
他是正兒八經的武道宗師,依靠個人的才情與足夠的資源,硬生生突破的先天桎梏。
「你的體魄強橫,遠超同境界,是有可能承受得住電芒淬體。」
他把真武山的《電芒淬體功》,當成開啟人身的一把鑰匙。
他抬頭去看,正好撞上紀淵俯視的目光。
……
接下來,接引電芒入體,繼續強化這股由內而生的奇異勁道。
所謂非常之人,自然行非常之事,不能以年紀大小作為論斷。
……
好似有電芒閃過,打在身上,讓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