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抖動韁繩,烏魔龍駒來去如風,閃轉騰挪,好似一條漆黑的影子。
猶如怒龍升天的一口長刀,猛然出鞘!
這種恥辱與怒火,化為極為濃烈的凜冽殺機,從雙眼之中噴薄而出。
那道雪亮的刀光,攜帶魔音、風暴、冰霜,以山崩地裂之勢,席捲而出!
那個百夫長身邊的親兵面帶驚恐,求饒話語還未出口。
紀淵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和遲滯,如同大蟒盤繞的右掌徹底捏碎那把百鍛鋼打造的斬馬刀。
「蠢貨!披甲人的鑌鐵彎刀,如何能夠與我的斬馬刀硬碰硬!
一兩個還未麻木的披甲人,看到端坐馬背的紀淵,連忙道。
雷破,你去把他的首級摘下,本官今晚用它做酒杯!」
他直接劈手奪過一桿鐵槍,披著猙獰的甲胄,整個人如同神魔,撲向城樓下的紀淵!
雖然說,大西軍中只重戰功,並不怎麼在乎上下尊卑。
好似強弓挽動時的震弦之音,又如同揮動鐵琵琶的裂帛聲響!
紀淵毫不放在心上,所謂的大西軍中,除非是四重天圓滿的萬夫長出手。
那頭飲過人血,吃過人肉的烏魔龍駒,也一改往日暴烈的脾性。
金鐵與大氣在急速之下,摩擦出一條赤紅火浪!
他身上的狂傲之氣絲毫不減,區區如豬狗般的披甲人,竟然這般跋扈?
恰恰相反,這裏的性命低賤如野草。
紀淵心如平湖,胯|下雙腿夾緊馬腹,上半身坐定如山。
那桿鐵槍直直地捅出,以最為樸實無華的刺擊作為殺招!
那些神情麻木的披甲人,不禁瞪大雙眼,內心激蕩。
一時之間,竟然有種納頭便拜的臣服衝動!
紀淵降伏那頭烏魔龍血馬後,斜睨過去,殺氣凌厲。
那幾個披甲人湊上前來,心甘情願為紀淵牽馬墜蹬。
而且血神麾下的帝姬軍團,本就是不受律條與規矩束縛的地方。
可虎口傳來的劇痛,將他拉回殘酷的現實。
「饒……」
經過一到兩次的血河賜福,氣力與體魄遠超同境界的武者。
紀淵若有所思,眼中閃過明悟之色。
若非如此,怎麼破得開心中枷鎖?」
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銀龍的刀光捲動大氣,迅疾絕倫地劈向坐在馬背上的紀淵。
好像他並非什麼卑賤的披甲人,而是大西軍的萬夫長。
「章獻忠是吧?老子記住你了,有你好看!」
胸口猙獰兇惡的青面夜叉,隨著一塊塊筋肉彈抖,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人如大龍,憑空橫跨二十丈!
果然,還是身在天京城中,太多掣肘限制。
那個親兵被那雙如鷹銳烈的眸子駭了一跳,抹了抹黏糊的半張臉,扯著嗓子喊道。
彷彿即將復甦過來的漆黑壁畫,透出擇人而噬的猙獰之氣!
百夫長眼中迸發殺機,凝為實質的猩紅血氣,絲絲縷縷,宛若游蛇浮動。
「章獻忠,咱敬你是一條漢子,乾脆讓大伙兒綁了去見百夫長。」
「大西軍中,絕不允許這等張狂之輩存在!
這一具名為「章獻忠」的化身,亦是愈發靈動鮮活起來。
金鐵交鳴!
大西軍中,帝姬麾下,強者為尊!
紀淵騎在烏魔龍駒背上,心神依附於九竅石人,使得他平添幾分凶狂氣。
現在混入帝姬陰如雉的麾下,反而能夠為所欲為,盡情施展。」
「想不到,我的【鷹視狼顧】、【納頭便拜】這幾條命數,竟有如此效果!
嗤啦,嗤啦!
上身精赤,一塊塊血肉如虯龍盤結,一條條大筋似蛟蟒纏繞,充滿著強橫的力量感。
「看來我猜得沒錯,斬殺四神爪牙,就能收穫善功、陰德。」
這是不變的鐵律!
哪怕最為低賤的披甲人,也能不顧打壓,步步登天,成為身受血河賜福的高階武官。
囂張一些,跋扈一些,驕狂一些,反而符合血神爪牙的身份。
低賤的披甲人,也配染指本官的愛馬?」
火星飛濺,掌心與刀鋒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
咚!
那一縷心神,好似徹底與九竅石人契合完全。
噴出兩口硫磺似的淡黃煙氣,四隻蹄子撒開飛奔,只一眨眼就跨過數丈。
「章獻忠,你現在給老子跪下,等下老子便不去百夫長那裡告發你,饒你一條賤命,以和-圖-書
後給爺爺做牛做馬,如何?!」
【積陰德三十刻】
與此同時,洶湧的血氣如浪飈飛,衝出皮膜,透發毛孔!
「小小的一個親兵,通脈的層次,就狂得沒邊了!」
「……」
本來作壁上觀的百夫長目睹全過程,瞬間勃然大怒。
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尤其是夜叉猛虎刺青,格外分明與清晰,遍布雙肩與胸口。
「章大哥好膽氣!好威風!」
再高的軍職,不也是從披甲人一步步殺上去的。
強烈的風聲,如同數百桶火藥齊齊炸開,發出震耳欲聾的沉悶爆鳴!
縱然毀了,也沒什麼可惜之處。
「章獻忠,你快跑吧!」
紀淵充耳不聞,縱馬踏死一個親兵。
「他……這,怎麼可能!?」
五臟六腑混合血水,化為一灘糜爛之物!
「只是殺了狗仗人勢的親兵,還有想通風報信的豬狗,接下來……」
只要拳頭夠硬,殺人夠狠,帳內攢下的首級夠多。
雷破極為自信,體內氣血、內息擰成一股繩,催發而出的凌厲斬殺,足以把這個披甲人切成兩半,從而不傷烏魔龍駒分毫!
城樓之上,刺有八臂魔猿的百夫長,聽見熟悉的馬蹄聲。
名叫「雷破」的親兵收到命令,毫不猶豫的提起斬馬刀,一個閃身躍下城樓。
死吧……」
《不動山王經》,求的是任憑千劫萬難,本心真如不動,如此一來,金身不破、不滅、不朽、不敗。
四肢百骸充斥的血氣,宛若洪流決堤滾滾傾瀉,化為一道粘稠濃烈的赤紅光焰!
轟!
做事都很小心,生怕遭受無妄之災。
只怕一招都抗不過,就要被梟首!
「敢騎我的馬?」
紀淵眸光一閃,隨直接碾死這些蟲豸,胸間意氣酣暢淋漓。
他身邊的親兵,都是從大西軍中精挑細選。
他想的是,先穩住對方,免得再討來一頓毒辣的鞭子。
上官對於下層的親兵、士卒、奴僕,簡直操持著生殺大權。
雷破雙手握住斬馬刀,每一次他的腳步落下,宛若蠻象的踩踏力道,都會將皸裂碎石震得彈跳起來。
否則,無人可以真正m•hetubook•com•com傷到自己。
待到爬遠一些,那個額頭紋有鬼眼刺青的親兵,揚手指著其他的披甲人。
聽到「萬人坑」這三個字,其餘披甲人無不臉色大變,嚇得慘白。
這是大西軍中,千夫長們酷愛的修鍊法子。
百夫長見到這一幕,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親兵被鞭子抽得屁滾尿流,手腳並用往外爬去。
由此可見,這一槍之迅疾凌厲!
「殺你的,是某家章獻忠!記住了!」
「為虎作倀,也是該死。」
見到百夫長后,再好好地使手段炮製。
因此,宛若牲畜的披甲人。
下一刻,直接碎裂開來!
他們莫名覺得,面前這位精赤上身,紋有夜叉猛虎刺青的雄壯男子,無時無刻都散發著令人心折的梟烈之氣。
通脈二境的武者,面對足有幾千斤重的烏魔龍駒,脆弱得像塊豆腐。
咔嚓!
「噼啪」一聲,天靈蓋破碎崩飛,灑出滾燙的渾濁液體!
宛若一座黑色的山峰,兇猛暴烈,橫推而來!
「好膽!你這賤種!」
百夫長眼神凶戾,儘管感受到紀淵升騰而起的磅礴氣勢,仍然沒有後退半分。
「俗世之中,框架、法理、律條、人情……皆是一張張大網籠罩,只要非凡的性情,聖賢的領悟,才能超脫。
凄厲到極點的刺耳尖嘯,震出一圈又一圈宛如實質的音波漣漪!
雷破眼底掠過輕蔑之色,兩條手臂上的青筋鼓脹,彷如蟒蛇盤繞。
猛烈帶起的爆破氣流,好似鬼哭神嚎,回蕩于長街之上。
這個披甲奴,徒手接住了我的斬馬刀?
念及於此,紀淵揚手抖動韁繩,縱馬而去,直接衝上城樓。
崩,崩,崩!
「自作聰明的蠢物!乖馬兒,給我踩死他!」
他們能立戰功,某家也能,有何懼之!」
這話一出,好似洪鐘大呂轟然震響。
他轉過身去,卻見烏魔龍駒背上,端坐著一道陌生的人影。
再說了,一具藉由九竅石人凝聚的化身。
粘稠濃烈的氣血焰光,甚至要將其融成鐵水。
「這個找死的傢伙,是誰人的部下?
虐殺俘虜,入城不封刀,屠殺老弱婦孺等事和-圖-書,更是家常便飯。
但卻並不代表,大西軍是什麼嚴明之地。
「章獻忠,獸籠裡頭,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紀淵抽出腰間的鑌鐵彎刀,望向那幾個勸說他下馬束手就擒的披甲人,冷笑道:
個個披著鎧甲,手持鋸齒般鋒利的斬馬刀。
而如今,這人居然敢鞭打百夫長的親兵?
所以,斗戰勝佛之體,需要憑藉一股劈開天,踏碎地的凶焰、狂氣!
「嗚嗚」的風聲撕裂開來,雪亮的刀光好似電光,彈指一閃。
攥緊那把斬馬刀,狠狠地往下壓去!
「諸位兄弟,血祭血神!黃銅王座之下,萬眾生靈有何區別?」
「帝姬麾下的小嘍啰,確有幾分本事!」
「喂獸籠也不一定。」
「你們且在此等候,某家前去試一試百夫長的雷霆手段!」
「用你一身精血,為我寶刀開鋒,你也算,死得其所!」
雷破驚駭欲絕,幾乎懷疑是幻覺。
紀淵神色如常,還有閑心點評雷破的這一刀。
「我不信你能以拳擋下這一式修羅槍!」
「腌臢貨色,也來折辱我?配么?」
這是他無數次揮刀,無數次將對手斬首,所積累下來的信心與經驗。
「有點像樣。」
長街像是一條抖起的地毯,掀起滾滾煙塵,向著四面八方瀰漫升騰。
那股恐怖的氣力,險些要把這頭生命力頑強的烏魔龍駒,活活擠壓而死!
精鐵鑄就的烏黑蹄子,好似重鎚砸落,帶起震爆似的巨響!
所有披甲人都以驚駭莫名的恐懼目光,怔怔望向那個自稱「章獻忠」的刺頭。
識海之中的皇天道圖微微震蕩,抖出大片光華。
一個披甲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打死身邊的親兵!
磅礴的力量繼續往前遞進,于電光火石之間,五指緊緊一捏,攥緊合攏!
他向下猛劈的斬馬刀,像是卡進堅硬岩石之中,再也無法寸進!
百夫長獨立城樓,四周拱衛七八條魁梧的精銳甲士。
幾顆人頭「嘭」的落地,噴出幾尺高的血泉!
城樓距離馬廄足有百丈之遠,即便是烏魔龍駒也不可能于瞬息之間,橫跨而過!
牟尼寶珠內蘊的斗戰勝體,亦是凝實數分,凶和_圖_書狂桀驁之氣,幾乎衝破內心規矩鑄成的層層枷鎖。
尋一出陰氣濃郁之地,挖出一方大坑,活埋萬人的血肉骸骨。
隨著龍象般的沛然巨力提起,遍布皮肉的夜叉猛虎愈發駭人,當真要活轉過來一樣!
數十丈之遠,幾息便過!
好像一座巨大的火爐傾倒,噴吐出汪洋也似的熊熊烈焰!
雷破如遭雷擊,整個人往後一仰,頭顱像是皸裂的瓷瓶,遍布蛛網似的裂紋!
好借其中的衝天怨氣,凝練磐石軍團秘傳法體,九地黃泉天!
很快就有人潑涼水。
「是啊,大西軍駐守龍首山,城樓雄關延綿數萬里,插翅也難飛!」
尋常的通脈武者,遇上這等殺人如麻的威猛甲士。
下一刻,鋒利的鋸齒竟如嫩豆腐也似,綻出幾道明顯裂紋。
如同太山壓頂,猛然壓向倉皇逃命的親兵。
沉悶如雷的聲響當中,披甲持刀的雷破藉著反震之力,大步前沖。
「踩死了百夫長的親兵,肯定要拿去填萬人坑了!」
可是……
若不以軍法嚴懲,怎麼能消自己的心頭之恨!
【積善功三十刻】
「免不了受軍法處置!」
「某家章獻忠,不怕什麼勞什子百夫長。
紀淵眸光輕閃,額頭微亮,熠熠生輝的赤紅火珠,倏然吐出一道寒光!
雷破怒目圓睜,不敢置信。
「都給老子看好他,要是逃了,拿你們去填萬人坑!」
恨不得一起並肩作戰,豁出性命跟隨!
紀淵不給任何的反應餘地,五指合攏用力一搓,
紀淵拎著幾個披頭散髮的腦袋,將其擲于地上,高聲道:
根本不需要找什麼借口,就能把人丟進獸籠之中,作為一種取悅自己的玩樂手段。
鏗鏘!
兩條抬起的手臂頃刻碎裂,然後再是胸口被活活踩穿。
紀淵扯下鞣製的皮甲,翻身上馬。
「又能逃到哪裡去?咱們生是大西軍的人,死是大西軍的鬼!」
紀淵掌中的那口鑌鐵彎刀,甫一碰到鋸齒鋒利的斬馬刀,立刻就扭曲變形,崩出數個顯眼的豁口!
紀淵甩手棄掉已成廢鐵的彎刀,五指猛然張開,帶動右臂虯龍也似的結實筋肉。
「誰讓你碰到我了!」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