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地重關,神通六重天之秘

無非是一個獨夫意欲讓自家基業千秋萬代,永不更易的勃然野心!」
本道真要按捺不住,痛下殺手,只怕趁了你的心意。
嗡嗡,嗡嗡!
孟玄機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略有幾分欽佩。
圈地為王,佔山作寇,過得逍遙自在,渾然是將眾生作牛馬。
似是忌憚,又好像有些畏懼。
那道化身伸出五指,翻掌一壓。
這等大道,遠不是你可以明白的,天運子。」
爾等掠天地之精粹供養己身,奪萬類之氣運成就已道,
雖然後患不少,卻勝在進境迅速,節省時日積累。
所以,當師從練氣士唯一正宗,兼修陰陽術數,奉命下山的孟玄機。
好像窺見幾分端倪,淡淡一笑道:
大字不識幾個,武功修為平平,全然不似人主。
「若不如此,又如何能夠受住奇士的目光垂落?
持弓而立、鷹視狼顧的那襲大紅蟒衣,頃刻就被挪移過來。
撣了撣素袍塵土,默默地站起身。
兩位大宗師僅僅只是目光對撞,便就造就這般大的動靜。
孟玄機分毫不為所動,大宗師的心神修持何其堅定,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輕易動搖。
需要打破天地重關,才能晉陞!
好似一具肉身,十人共用。
他們的所思所想百折千回,好似九曲十八彎的羊腸山道。
「坐井觀天,所見狹隘,故而以為天地便是如此,殊不知是自個兒的眼界不寬。」
反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
東宮就派紀九郎,打算要肅清遼東,動搖這兩位軍侯的基業!
他不過一介獨夫,將天下視為私產,將天下人看成家奴!
可氣運終究難以恆久,盛極而衰。
兩股氣機無形交織,好像一團巨大的無音雷光。
那位至尊尚在給人牽馬,忝為紅巾軍一小卒。
他難道會不清楚,一旦有人晉陞六重天,延長壽數,
紀淵眉心重重跳動,跨越百里似乎有些眩暈。
聖人曾言,天道是命數、是永恆、是無常。
要知道,祂們投下一道目光,就能讓萬類生靈隨之同化。
他頭一次對師傅所說的讖言,不禁感到懷疑。
如同天傾!
孟玄機並不在意和*圖*書這一次次的言語交鋒,他那雙太虛法眼微微閃爍,輕聲道:
被困於禁鎖天地,看似無計可施的俊美道士臉皮一跳,似是詫異。
「孟玄機,你與白重器是從微末時就相識相知。
三十四人,僅存四人了。
你也說了,你等於四神卑如螻蟻,賤似草芥。
「但你今日運道不好。」
調動不了一丁點兒氣血真罡、靈機法力的天運子心平氣和,輕聲問道:
白重器口口聲聲要鼎立人道,想做超越慶皇、炎武、盛帝的皇朝之主!
它如同一塊極其龐大的斷龍石,雖然堵住外面虛空的滔滔江流,卻也將萬類生靈封死在狹窄洞穴之內。
又是奇士天選,焉能沒有保命的手段?
彷彿炸雷般的劇烈大響,將天運子的魔音擊得湮滅。
天運子眸光微凝,眉鋒凌厲。
更何況,他與景朝聖人相識甲子有餘,深知對方的為人性情。
以本心駕馭命數,以革鼎造就永恆,以無窮變化應對無常敗壞。
心念電閃之間,孟玄機神色輕鬆,渾然沒把鼓足真罡,對抗浩蕩天威的天運子放在眼中,只是輕輕垂首,感慨道:
本道止步於五境,乃是因為世間巔峰只有如此,與你並不相同。」
「我等與四神而言,卑如螻蟻,賤似草芥!
有這兩件事,縱然自己的肉身損毀,修為大退,也算不得什麼了。
「本道曉得你練成『借屍還魂』、『起死回生』兩門高品道術,這才有恃無恐,不懼被斬殺。
借用周天星斗之力,道武雙修的大宗師天運子便如孩童,竟然毫無反抗之能。
隨後又吃了臨濟老和尚的數記重拳,等於是被圍攻,這才落得束手就擒的凄慘下場。
梟雄、英傑、謀士、鬼才……諸如此類的厲害人物,
「何事?」
貧道有些不太理解,同為五境巔峰,你我之間的差距真有這麼大?」
這是定下的天數,任誰也改變不了。
可是驕陽光烈,靠之太近,反而容易灼瞎雙眼,引火燒身。
那麼也就意味著,四神真身降臨玄洲的可能性,增加了兩到三成!
「萬道烽煙捲得世hetubook.com.com間殘破,幸而有一輪大日將出,驅散百蠻肆虐之黑暗。
孟玄機笑了一下,換成往日,他拿天運子未必有什麼辦法。
這一局棋盤上,四神落子無數,仍舊無法徹底大勝。
當年白重器依靠四神臂助,方才橫空出世。
孟玄機面無表情,太虛法眼流轉而動。
而白重器為了一己之私,一人之利,妄想突破神通,打開天地重關。
允執厥中,這四個字,他白重器當真放在心上過?!」
絕地天通是隔斷四神的關鍵所在,也是玄洲至今不曾淪陷的重要原因。
天運子話音頓了一頓,似乎及時收住某些無法訴諸于口的禁忌隱秘。
這一具通過游神御氣,跨越數千里而來的化身張開五指,向著百里開外的山道方向遙遙一攝。
「連你都未突破五重天,所以,白重器還未衝擊神通功成?
一旦身死,這具皮囊作廢,三魂七魄遁入虛空,再次轉生。
「本道平生從不爭鬥,一向與人為善,怎麼可能隨便殺生。」
轟!
即便是用太虛法眼暗自窺探,也分不出孰真孰假。
可笑景朝上下,那些文武朝臣,還以為白重器想成神通,迎戰四尊。
他的「重瞳」與孟玄機的「太虛」,同樣位列於三十六道法眼。
孟玄機雙眼微眯,並未把天運子這番氣急敗壞的可笑作態當回事。
只留下絕地天通的道則規矩,用於隔絕祂們的目光與觸手。
投向四神,背棄人族,這本就是錯誤至極的決定。」
祂們絕非萬類生靈可以追逐、可以並肩的古老存在。
貧道雖為爪牙,卻不願被虛空侵染,淪喪神智,變作一具空皮囊。」
所以,要請你幫個忙。」
獨夫民賊?
宛若數十萬斤巨石被一方磨盤用力碾壓,瞬間化成漫天飛揚的灰白粉末!
「本道修功德之道,向來儒雅隨和,從不殺生、亦不沾因果。
又得知白含章看重的那個遼東軍戶,身懷【腳踏七星】真龍命格。
「更何況,堂堂滅聖盟的一位護法,地位舉足輕重,
原初仙神,可怖可畏,在於祂們一旦成道,便就佔據諸天和-圖-書寰宇,古今未來!
徐天德怎麼死的?晏人博又因何而亡?
對於域外四尊的神通廣大,天運子可謂體會深刻。
天運子眉宇森冷,接連不斷發出三問,字字誅心,好似蘊含扭曲神志的邪異氣息,砸向孟玄機以大法力施展天罡道術的神人化身。
孟玄機緩緩搖頭,並未做出辯解。
論道術,孟玄機遠在自己之上;
天運子神色一凜,收起適才表現出來的勃然怒色,也不再作出「士可殺不可辱」的悲憤樣子。
面色也微微變化,不復之前的平靜。
輕輕一震,發出肉眼可見的漣漪波紋,倏然擦過一座數十丈高的險峰。
拜入四神門下獨有的一樁好處,便是可以借用恩賜祝福,接受虛空元氣灌頂。
像你這種心思如迷宮殿宇層層疊疊,連自個兒都分不清虛實的,倒是少見。」
年長興三年前故去,屍骨還沒寒透,定揚侯郭鉉卧病床榻,奄奄一息。
作為奇士門下的天選序列,俊美道士進過玄牝之門,了解關於玄洲的諸多禁忌秘聞。
「原來是太虛眼!也對,你連上古傳承的天罡三十六大術都能輕易參悟,練成一道法眼,又算得什麼!
每日一卦,遵循指示,終於在破廟裡頭見到因為烤紅薯,弄成灰頭土臉的白重器。
這是當時刷馬喂草料的白重器,無心所說的一句話。
「聖人在位,懷道無言,澤及萬民!
若非絕地天通,這一局決定三千年新史後續大變的棋盤,
天運子面無表情,反正他已然從孟玄機口中,證實白重器還未突破神通。
祂們不會把除卻己身之外、原初之外的萬類生靈放在眼裡。
其心神念頭宛若實質,彷彿刀劍重重相擊,迸發鏗鏘之音。
「你難不成沒有聽過,譚文鷹大都督曾說,山河榜上十尊大先天聯手,也敵不過聖人?
這一次,天運子面色沉靜。
對吧,天運子?」
孟玄機揚手一指,點中真罡被封、靈機被鎖的天運子,笑呵呵道:
所以,他從不認為那位景朝聖人能夠勝天半子,扭轉乾坤。
天運子輕哼一聲,重瞳眸光幽深如井,難以探到底處:
hetubook.com.com這樣的貨色,也配奢談人道?
前者是破盡萬法,覺察因果;後者能夠洞悉幾微,善識人心。
「孟玄機,你便是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直接就被封禁氣血、截斷靈機,成了一介凡夫。
當年一起做從龍功臣的那些國公,他們還剩多少個?你若想裝糊塗,貧道來告訴你!
況且,之前他還被那枚來歷非凡的太平無事牌,硬生生震破燭照光陰的本命大術,受創頗為嚴重。
周天星斗齊齊震蕩,如若汪洋垂流!
涼國公楊洪,平寧侯穆膺,昭雲侯年長興,定揚侯郭鉉!
由此可見他們的武道真意、心神修持之圓滿、之強橫!
若有所思間,猛地抬頭,恰好迎上孟玄機那雙法眼。
可今時不同。
其心思之繁雜,念頭之閃爍,遠超尋常生靈。
攪動風雲的當世真龍,其中之一是個馬夫?
左右也只是他一人得道罷了!
任由什麼隱秘心思流轉反覆,似乎都掩藏不住!
「許久不見,紀九郎。」
唯有永懸于中天,才能澤被蒼生,庇佑萬民。」
很好,那麼,他的這一盤棋已經下到死局了。」
面前這個滅聖盟頭號餘孽,受到氣運所鍾的俊美道士,早已將三魂七魄化為十份。
其上為「神通」!
「話雖如此,但從太古、上古、乃至於到現在,
絕不是如此!
倘若投影降臨,五境巔峰的大宗師都難保證安然無恙。
人道是本心、是革鼎、是變化!
換作任何一個踏破四重天的頂尖高手,挨上這一記無音雷光也似的可怖氣機,只怕都要飲恨收場。
身為欽天監正,亦是景朝開國功臣之一,他本就無需對一個逆賊多講什麼。
「嗤」的一聲,堅硬如生鐵的山頭登時粉碎。
他發出一聲幽幽嘆息,翻過的手掌隨意一抓。
如今敗給孟玄機,天運子並不感到丟人。
位列四神之一的奇士,想必也有後手落在你的身上。」
論武功,兩人皆不擅長拳腳拼殺,更沒什麼好說。
孟玄機,真真無愧於當世道術第一的偌大名號!」
楊洪請辭養老,穆膺永守烏蒙。
你騙得了天下人,騙得過自己么?
和*圖*書玄機微微一笑,搖頭道:
天運子眼帘垂下,冷笑不已,面上充滿嘲弄之色。
重瞳四目緊緊望向那雙太虛法眼,似是與之對視。
猶記得,初見白重器之時。
只見其中如蘊星河,旋轉生滅不定,好像能夠把人內外看個通透。
天地氣運仍在人道這一方,滅聖盟遲早覆滅。
見到還算熟悉的監正大人,下意識問道:
最多也就是帶回社稷樓,徹底封住這具肉身,徐徐圖之。
「尋常心思,無非就是一碗清水,縱有萬千微塵,卻也瞧得真切。
哈哈,哈哈哈,給四神當爪牙沒有善終,可做白重器的鷹犬,就能安享晚年么?!
腳下一跌,從半空落到泥地,若非鐘山照暝聖體堅固無比,險些就要活活摔死。
天運子聞言倒也不惱怒,好似刀裁的眉毛挑起,輕笑道:
白重器早就被殺得片甲不留了,哪裡還有喘息的餘地!
哪怕是太古劫前,諸天十帝同駐於世,也沒有真正將其滅盡。
「為什麼古往今來三千年,沒有可證神通者?孟玄機你應該知道!
可他真就那麼至公無私?真就那樣心懷天下黎民?底子真就那麼乾淨?」
「不做四神的爪牙,難道卑躬屈膝當朝廷的走狗么?
也許在那時候,還沒有嶄露頭角,壓過小明王韓世洞的青年馬夫,就表現出了不同於其他豪傑的崢嶸之氣。
如同大日般崛起,照耀這一甲子的玄洲天地。
既沒有懷念天下的胸襟氣魄,也沒有執掌社稷的遠大志向,更沒有一絲一毫的真龍氣象。
五龍同朝的惡讖一下,結果就已經註定!
「天下就是一塊大砧板,從南到北剁過去,把什麼豬狗、什麼梟雄統統剁個七零八碎,遲早能夠剁出一個太平盛世!」
「用你這口斷絕因果的強弓利箭,在這裏射死他。」
若非……這種無上境界,真是你我可以揣測的么?又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么?」
孟玄機大袖飄飄,瞬息落到紀淵面前,說道:
氣血武道並不只有服氣、通脈、換血、真罡、先天這五重天。
再加上孟玄機欽天監正的崇高身份,執掌干係重大的社稷樓,有著景朝國運龍氣的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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