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燙手的山芋,藩王要造反

童關小心翼翼地收起三枚凈血丹,與裴途、李嚴退下。
兩者大約正四品、正五品的官位品秩,聽上去好像不怎麼樣,但實權極重,並非清水衙門的京官可比。
紀淵抬手摩挲下巴,眼底閃過讚許之色。
他一介千戶,摻和進藩王與儲君之爭,是否有些自不量力?
再往下就是大堆充數的石頭,免得重量不對,為人察覺。
【紫綬仙衣】
他專門做過功課,將沿途上所要路過的府州各級官員卷宗,都以千戶大人的名頭調出看過一遍,將其牢記於心。
禁物、丹師、藥師、商隊走私、勾結關外……這一條條加上去,皇室宗親都要見血,手足兄弟都要相殘!」
【命數】:【水火不侵(紫)、百兵不傷(紫)、變化萬方(青)、乘風而起(青)、消災(白)、化毒(白)、除塵(白)】
就算放在北鎮撫司,通過功勛兌換,也要積攢不少時日。
「周紹成?華容府之主?他乃一地長官,又不受我轄制……幹嘛送禮?」
紀淵倒吸一口冷氣,這些賬冊壓根不是什麼如山鐵證,而是大塊燙手的山芋。
哪怕換成前世,最粗糙的手段也是煙盒禮品裡頭放硬貨。
這首詩說的既是俠客氣度,也是刺客風範。
沒過多久就把幾個大箱子送到客舍,打開一看,金燦燦、銀亮亮的光芒鋪屋內,讓人看到眼花。
童關低頭思索片刻,很快就把周紹成的過往經歷以及根底說出來。
似強血丹這等普通貨色,約莫幾十枚是有。
約莫半柱香時辰,等他看完大半賬冊內容,臉色愈發不好。
等同補足一塊短板,再也不懼下毒、刺殺等陰險暗算!
童關還無所覺,此物就落到手中,濃郁的葯香撲鼻而來,讓人精神一振。
千萬不要低估困獸猶鬥的殊死一搏。
可拿價值千兩的大丹給坐騎當口糧,委實還是太過敗家。
按照北衙卷宗記載的貪官污吏供述,行賄收禮難道沒有流程可走么?
「大人,先前周府主來訪,見你不在就留下一張帖子,想要邀你一敘。
www.hetubook.com.com因為出自稷下學宮,人在文壇、士林都沒什麼名聲,反而深得工部幾個大員的欣賞。
「果真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么?這位周大人借行賄之名,好把真正重要的物件送到驛站!
「很好,你很有心。」
「五龍同朝,最先跳出來的那人,居然是與世無爭的懷王?
北鎮撫司之內,唯千戶才有坐鎮黑龍台,攫取資糧,供養己身。
「多謝千戶大人恩賞!」
「大丹也分養身、破關、增功、療傷幾種。
後者揚起脖子張口接住,好像吃糖豆一樣,極為享受的吞咽下去。
隨著朝堂暗流洶湧,各種燕王黨、懷王黨、寧王黨就漸漸如火苗似的,悄然冒起。
「對了,你們將那位周府主送的禮,抬上來看一看。」
這樣的情景,看得張奇山眼神火熱。
以血神跟奇士之間的不對付程度,假如麾下垂青的某個爪牙,當真將對方天選親手斬殺。
冷麵的李嚴和小白臉裴途,均是眼神火熱,以他們的品秩,想要從黑龍武庫兌換大丹,簡直痴心妄想。
二是武功進益緩慢,如同水滴穿石,尋常人哪有堅持的恆心與毅力。
直接晉陞序列,拔擢為聖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財權、兵權,皆握于封疆大吏之手。
低頭嚼著野草的呼雷豹蹭了蹭自家主子,四平八穩跟在後面,那團微微突起的崢嶸頭角,愈發醒目。
上面龍飛鳳舞,寫著「華容府掌事周紹成」。
性命沒了,形神俱滅,所掌握的一切都如雲散消散。」
童關連忙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頂,面上盡顯感激之情。
再加上百兵不傷,可以隨心幻化,不必整日披著一件道袍,惹人注目……
客舍之內燭火搖曳,忽明忽暗,照得紀淵那張冷峻麵皮陰晴不定。
甚至還能夠調動數千府兵,用於剿匪平亂,保境安民。
如今堆在客舍外頭,看大人是接受,還是送回去。」
「真是一灘渾水!懷王門下客卿……常年走私禁物,培養丹師、藥師,把持華容府三大商隊和_圖_書,從關外偷運各類礦石。
如果御史台那幫迂腐傢伙,拿自個兒收受賄賂說事兒,合力參上幾本,那才可笑。
等到幾個土夫子封完大墓,紀淵審視片刻。
聖人在位時尚且相安無事,各自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觸怒龍顏。
等紀淵回到驛站客舍,已經是酉時過半。
煉製條件也不難,需要些寶材罷了。」
可經過幾次寥寥的交談,他就打消了這種念頭,看得出那位燕王殿下,好似當真沒有奪嫡念頭。
他現在手握大限刀、又掌撼天弓和無極箭。
雪白的鬃毛霎時飛揚,抖動兩下,撒歡似的快意奔騰。
紀淵眉毛一挑,擺了擺手。
紀淵屈指一彈,從袖中送出三枚鐵丸也似的渾圓大丹,約莫龍眼大小,頗有分量。
「你們二人也不要有其他想法,本千戶賞罰分明,若能立功勞、有苦勞,丹藥、兵器、功法不會吝嗇。」
像北鎮撫司的諸多小旗、總旗,這輩子都未必有踏足這個境界的希望。
還有幾份見面禮……屬下也不好拒絕,
能夠在四十歲就坐上府主寶座,全靠東宮提拔。」
把黑龍武庫裡頭的丹藥、功法換個大半。
要知道,景朝宰執一地的封疆大史,府為府主、州為州主。
「此物倒也方便,勉強算是跟仙家法衣沾點邊,至少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這一點,確實厲害,足以擋下許多道術。
他更願意賞識辦事得力,懂得把握機會的手下。
這也是近些年來,地方府州日益做大,逐漸難以節制的原因所在!
像滅聖盟、四神爪牙、綠林響馬,都是好用的背鍋選擇。」
若要較真分說派系,這位應當是太子一黨。
畢竟一枚強血丹徹底煉化,足夠省卻通脈二境的武夫數月之功。
此時此刻的自個兒,跟他們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此丹就是清除五臟六腑,沖刷筋骨皮膜之用。
「這是你應得的,拿去。」
比起行伍出身的兵家大將,都要濃烈得多!
可謂是把錢袋子、槍杆子一併抓在手中!
他們可掌一地之政,審m.hetubook.com.com決訟案、稽察姦宄、考核屬吏、徵收賦稅,乃是真正的父母官,手底下最少有著幾十萬眾的「子民」!
他身為盜字門的當家,槐蔭齋的主人,手上也不差錢財。
「咴咴!」
小白臉裴途躬身上前,遞上燙金名剌。
一為收錢買命的殺人者,二為出賣皮肉的娼妓。」
「遵命。」
不應該是大家吃幾頓飯,喝幾次花酒,了解喜好之後,方才對症下藥。
他按下不切實際的妄想念頭,血神再怎麼闊氣,也不可能給出這般大的好處。
記得,每隔三日才能煉化一次,免得排毒太過,使得身子虛脫。」
「我知道盜字門走陰、摸金、扎紙、養煞四派,三教九流的關係廣泛。
景朝幾位藩王,他只與燕王打過交道。
為的就是一朝建功,出其不意!
他們連朝廷都未放在眼中,又豈會容許一條過江龍肆意妄為,興風作浪?
一件煉血玄兵,都未烙印道則,蘊育法理,如何當得起『寶』字。」
前世今生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他一個道理,
即便對上凝練真罡的四重天,也未必不能一戰!
除非坐擁神功絕學,又有師長傾心指點,否則根本談不上勇猛精進!
紀淵眸光閃爍,有些不明所以。
這一枚『凈血丹』吞服之後,可以洗滌肉身污穢!
紀淵端坐客舍榻上,捏著那份名剌,輕聲問道。
世惡道險的濁世洪流,能夠站住腳就已經是千辛萬苦,想要出人頭地不比登天難。
一是資糧難以供給,踏入通脈二境,想要凝聚一條氣脈,需要極多補充肉身的補藥、靈藥。
加上洛與貞做大金主,根本不用發愁外物資糧。
幾方勢力較勁博弈,處於僵持之時,刺殺就會成為行之有效的最好法子。
當年聖人收拾舊山河,重整新乾坤,欲要將打得滿目瘡痍的玄洲再次統合,不得不放權出去。
當然,也不排除白行塵城府極深,隱藏極好。
「歷朝歷代,凡有欽差下去查案,必然發生火龍燒倉、陰兵借糧,
他哪裡知道,紀淵為了這趟遼東行,幾和-圖-書乎耗盡數次立下大功所得的獎賞。
「回稟大人,周紹成是大統四十六年的進士及第,摘得探花,遊街天京,後來沒走京官這條路子,外派出去。
論及殺伐斗陣,簡直就是傲視同輩!
「下去吧。」
「這人什麼來頭?」
所以才有各座山頭林立,各個百戶投效!
「天運子……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紀淵眯起眼睛,思索著該如何處置。
他是北鎮撫司的千戶,朝臣畏之如虎的餓狼,江湖人談之色變的鷹犬,從來就不曾有過好名聲。
三清慶雲、五嶽大印、三十六天、日月陰陽!
尤其是那位鷹視狼顧的年輕千戶,舉手投足都有一股子威勢煞氣。
看來華容府的水很深。」
「闡教十二仙的法寶?應該沒那麼大的來頭。
饒是紀淵心性沉著,自詡見過世面,對於這幾大箱金銀也有些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紀淵語氣淡淡,叮囑道。
人食五穀雜糧,難免沉澱消化不去的後天雜質,久而久之,氣血難以精純。
如今加上這件法衣,可謂是攻守兼備,如虎添翼。
紀淵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好似想起一段前世的話本故事。
等到太子監國,許多人就蠢蠢欲動,難以克制私慾,胡作非為起來。
深刻知道此次巡狩白山黑水,無異是闖龍潭虎穴。
再輔以龍紋、仙鶴、八卦之相,顯得氣度宏大。
「難怪了,究竟是什麼大事才能讓一府之主不敢宣之於口,必須行此隱秘之舉動,甚至不惜損害清譽,落個行賄名頭!」
又有多少梟傑收羅門客,陰養死士,
那些紮根幾十年的邊關武將、地方豪強何等跋扈,目無王法!
甚至自個兒都遇害……刺殺命官這種案子,其實說大也大,說小也大。
有這三枚大丹的幫助,他凝聚四條氣脈不成問題,有望打下紮實的根基,突破換血三重天!
紀淵隨手取出一枚強血丹,拋給乖巧安分的呼雷豹。
「定為大人鞍前馬後,盡心儘力!」
慶皇一統諸國前夕,有多少國主為刺客所害,權勢分崩離析,
「拿去。hetubook.com.com
他拿起那有些泛黃的厚實賬冊,細細翻看幾眼,眉頭漸漸皺緊,面色微微凝重。
紀淵負手而立,暗自想道:
方才可能換取此等天大恩賜!
紀淵微微一笑,想到上輩子混跡匪窩的時候,那些頭目給手下畫餅的話術。
這位還未入遼東,就引得四方矚目的年輕千戶。
呵,有意思,誰能夠把宰執一地的封疆大吏,逼到這個地步?
以前的話,紀淵總是不自覺把白行塵與某個奉天靖難的前世歷史人物聯繫到一起。
果不其然,那一根根金條、一錠錠官銀底下,竟擺著一摞摞賬冊!
「紫綬仙衣?聽上去好像有些耳熟。」
「平心而論,當局勢變化莫測,呈現雲波詭譎,
念頭閃動之際,紀淵眸光一落,望向紫色命星垂落下來的重重光影,見到那襲充滿尊貴意味的紫色法衣。
確認沒有差錯,旋即轉身步行下山。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紀淵微微點頭,好似頗為滿意。
諸多道門意象栩栩如生,蘊含活潑靈性,好似一圈又一圈的神光繚繞。
這就差把懷王有可能『謀逆』、『造反』、『奪嫡』幾個字眼,明白寫在上面了!」
新史三千年,最為古老的兩份營生,
順勢再完成勾兌,各取所需?
待到客舍清凈下來,他走到那幾大箱金銀面前,手掌輕輕一撫,掃過燦燦亮亮的財物。
自然就養成日益驕橫,陽奉陰違的糜爛風氣,不把中央威權放在心上。
除非自個兒能夠把天運子宰了,連同三魂七魄、肉身聖體揚成飛灰,寸寸碾滅。
紀淵並未刻意保持什麼兩袖清風,堅決不受好處的剛正形象。
「這位周大人當真……性情中人,也不遮掩什麼,直接上門送錢?」
你等下撒網出去,派人尋些上年份、有來歷的古物,有多少收多少。」
紀淵如今靈肉合一,五感敏銳到匪夷所思,幾乎接近秋風未動蟬先覺。
驛丞早已備好上等酒菜,小心伺候著這幫凶名赫赫的北鎮撫司大爺。
若無幾分野心、狠心、機心,哪能顯貴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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