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想著一邊打坐、一邊吃肉。
彷彿是鴻蒙初開,一片混同的茫茫虛無間,兩種威能可怖的天地大道,對撞轟鳴!
「【昊天】帝位空懸,僅能一尊死物,豈能與咱爭鋒!」
雙目內蘊燦烈金輝,宛若星辰被點燃,化為耀眼炬火。
「區區天罰之威,比起寰宇崩壞之劫,遜色太多。
就連晝夜、陰陽的輪轉交替。
「不許升上去!」
治標難治本。
巍巍大城門戶顫鳴,無形的動蕩碾過虛空,將其壓得粉碎。
那股浩蕩天威,降於陰世!
「常情二字,對凡夫無錯,於十類也理所應當。
轟!
欽天監,社稷樓九重。
可……
「正是此理,杯中水空,可以再續!」
莫非閉關二十年,當真一無所得,難以坐上那張……」
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青玉獅子頭顱低垂,努力領會老爺的言語。
眼中既有擔憂,也有期待。
縱然,【昊天】帝位空懸,八部正神隕落。
茫茫無盡的陰世舊土,霎時發生巨變!
白髮老者怒目張須,話音好似暴雷轟落,有股無法言喻的霸道威嚴。
嗡!
終於還是開始變化。」
也難以逆轉既定的生死。
「老爺,俺每次一打坐就犯困,一吃肉就精神。
大有席捲十方之勢!
霹靂攢簇,當空一炸!
嗚嗚!
劫!
與此同時,一條條漆黑的罡風,好似鬼哭神嚎,變作鱗爪飛揚的猛惡大蟒。
一聲蓋過一聲!
結果肉吃完了,困意蓋過精神,這才睡著的。」
「老爺,不希望有生、死、離、別,這才是人之常情啊!」
孟玄機背過身去,搖頭道:
欲要鎮壓那個口和-圖-書出狂言的白髮老者!
「這杯里的水若沒了,你要怎麼辦?」
正所謂,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壽數一空。
緊接著,他又搖頭道:
嗚嗚嗚!
也敢逞凶?」
好似大鑼重重敲動、大鑔沉沉交擊,迸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大響!
「紀小郎君,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無量劫數,孕育演化。
白髮老者好似很不耐煩,右手五指攥緊合攏。
青玉獅子垂著腦袋,繼續趴回去,委屈巴巴道:
「倒是你這憨貨!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無憂無慮,叫人羡煞。」
「應該是……」
孟玄機眉頭擰緊,面上浮現苦澀之意:
足以燃燒五重天的三魂七魄、肉殼軀體、氣血真罡。
白髮老者如此舉動,無異於想用一己之力挑戰天地大道。
風火熊熊,似有陣陣尖嘯,形成一個又一個的玄奧道文!
這種末日也似的天災,充斥大破滅、大崩壞的可怖感覺。
就連仙神見到,也得退避三舍!
因為只有如此
無數蘊含玄奧的道則神鏈被波及,瞬間就崩裂開來,歸於空洞!
猶如拖拽鎖鏈,猛地一拉!
劫劫!
「許是你太過憊懶,惹得天公震怒。」
古往今來,仙神求的那條路。
浩浩長風宛若萬龍朝天,瞬間就把覆壓十萬里的重重劫雲,攪得四散開來!
消融氣血的元磁靈光!
豈不料,孟玄機撫掌一笑,頷首道:
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輕舟,不住地被翻湧濁潮拋上拋下。
吞食|精髓的太虛妖鬼……
撐著長桿的艄公蜷縮在烏蓬船中,甚至不敢抬頭張望。
莫可名狀的宏大氣和圖書機,如同烈陽巡天!
孟玄機拿起一隻茶杯,忽地問道:
這位欽天監正幽幽一嘆,不等青玉獅子想出答案,便就自言自語道:
「聖人?」
白髮老者面無表情,視如無物一般。
「俺再倒滿就是了。」
可陽壽一散,就是杯底破裂,再怎麼注水進去,也趕不上流失之速。
莫要生氣,俺保證以後少吃肉,多打坐。」
覆壓陰世的巍巍大城從中顯現,無窮無盡的滾滾陰氣肆意翻騰。
無數「劫」字倒映眸中,好似在劫難逃的沉淪宿命,讓人再也升不起任何的抵抗心思。
卻也讓四神……窺得見的蹤跡。
大江波濤洶湧,狂瀾萬丈,將渾渾噩噩的陰魂拍成粉碎!
……
故而,對於時辰最為敏感。
白髮老者立於城隍廟中,右掌一翻大袖揮動。
如同粗大的蛟龍,緊緊纏住那十頭火羽飄飛的仙凰虛影!
白髮老者喝令大日不可升起,等同要違逆天地的意志。
托舉紅日的十頭仙凰嘶鳴不已,沉沉向下墜去!
下一刻!
令祂們不得升出東天,遍照大界!
沉重無比的天威雷罰,幾欲壓塌虛空。
……
「延年益壽,就是往杯中添水。
其人背後如同天幕彌散,緩緩地張開。
這位當世道術第一人似有所覺,舉目遙望,眸光閃爍。
一條條烙印道則的沉沉鎖鏈,倏地洞穿深邃虛空。
其人立於城隍廟內,身形偉岸絕倫。
孟玄機抬頭望天,暝暝暮色遮蔽京城。
猛地衝散洋洋洒洒,好似黑雪的大片飛灰。
而今,隨著城隍廟中的白髮老者開口怒喝。
此乃天地之間,最為恐怖的火焰,內蘊和-圖-書
一縷劫滅的氣息。
發出震耳欲聾的狂暴動蕩,化為消融萬物的破滅神光!
青玉獅子偷偷瞧著面帶愁容的自家老爺,小心翼翼道。
彷彿已然存在數劫之久,歷經萬萬載的歲月洪流也沖刷不倒。
過得半晌,方才仰首道:
孟玄機話音停頓,戛然而止,神色晦暗不明。
劫數凝聚,劫雲垂落!
若非瞧在羲皇合道的大功德份上,惹得咱火起,打碎了『你』的真陽虛影!」
才能合道。
對景朝眾生而言,並非如此。
一道極為厚重,高聳入雲的古老門戶,遙遙屹立。
孟玄機眸光一閃,眼中卻無喜色。
苦思冥想片刻,卻也沒個頭緒,只能瓮聲瓮氣道:
「與你這憨貨無關。」
啃噬血肉的域外天魔!
五行神雷,好似汪洋洶湧!
聖人……你又哪裡攔得住!」
按理來說,如今已過卯正,紅日東升,陽氣匯聚。
「老爺!哪裡打雷?!」
凝聚出一朵朵業火紅蓮,將深邃虛空燒出斗大的窟窿!
「太子請九郎續命,聖人不許紅日東出。
游神御氣的化身,徐徐歸於本尊,孟玄機睜開雙眼。
再厲害的護體神煞,再了不得的通天手段。
「聖人弄出這樣的驚天動靜,固然是向玄洲宣示,他仍然在世。
實難迴轉。」
卻不該……出現於聖人和太子身上。
旋即,又將目光轉投于西宮寢殿。
「遲早有天明的那一刻。
只要陽壽尚存,總能吊住幾縷命元。
嘩啦!
那麼,只能證明一件事。
可他們可曾想過,皇後娘娘未必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景。
如雷道音轟傳諸界,響徹寰宇!
這一局棋,僵持hetubook.com.com二十年之久。
不僅沒有消散,且還亘古難易!
那頭龐然如山的青玉獅子,好像又長肥碩,趴在地上打著瞌睡。
孟玄機緩緩踱步,回到樓宇當中。
隱約可見十頭振翅的仙凰虛影,齊齊仰首,嘶鳴長嘯!
東升西落,輪轉周天!
除去白骨江的擺渡人,方圓十萬里內的陰魂鬼類,無不瑟瑟發抖,戰戰兢兢。
聖人有情,於他來說是好事。
不管紀淵如何勾動皇天道圖,映照周天變化,時辰都為卯初!
令無數大修行者談之色變的業火紅蓮、寰宇罡風等諸般劫數。
太古陰司,都得按照規矩。
這個道理,太子殿下明白,聖人也明白。
紅蓮業火,焚盡魂魄肉殼!
「老爺,你咋個不講話。
「九郎的續命,就是給杯中注水。
可天庭與陰司的森嚴法度,早已烙印于大道之內。
倘若那位鎮壓萬方的景朝聖人,值此都不願意出關,去見大限將至的洛皇后一面。
頃刻就像氣泡似的,噼啪炸開,化為烏有!
強逆生死之道,並非什麼好事。」
也徹底凝固於這一瞬!
化為浩浩蕩蕩的無匹洪流,驅散濃郁的劫氣道霧!
轟隆隆——
他的命格是【腳踏七星】,凝聚之相為周天斗柄,劃分四季。
剎那之間,一重重劫數層層累加,幾乎覆蓋方圓十萬里!
不知做著什麼美夢的青玉獅子受到驚嚇,渾身毛髮倒豎,燈籠般大的眼睛惺忪張開。
那一字一句,迸開道音。
孟玄機意興闌珊,不願搭理憨貨,只自顧自擺弄著桌案上的杯盞,好像琢磨著什麼。
須知道,日月交替,斗轉星移,四季更迭……這些都是和_圖_書太古天庭定下的規則。
這裏添一筆,那裡就要少一道。
原本天邊泛起的一抹魚肚白,竟然漸漸消退,好似殘陽落山。
此時,千萬朵業火紅蓮,每一團都有水缸大小,徐徐落向那座渺小無比的城隍廟。
……
那座不大不小,好似經歷悠悠歲月洗滌的城隍廟,兀自抖動。
鼾聲如雷,時起時伏。
大音希聲!
轟隆!
劫劫劫——
「但,杯子若破了,你又能如何呢?」
紀淵正要答話,眉頭卻是一皺。
青玉獅子不解其意,覺得老爺話里好像藏有玄機。
莫說去瞧,僅僅只是靠近籠罩的範圍,只怕就要形神俱滅!
東天一角,噴薄無窮金紅火光的龐大紅日嗡嗡顫鳴。
可現在不應該是大日東出,照徹一界的卯正時分么?
雷音炸裂!
這等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行,直接就引得九重雷雲聚攏而來。
這也是孟玄機並不贊成,太子殿下請紀淵回京,為洛皇後續命的原因。
倚靠鳳榻的洛皇后,正聽著紀淵講述與白含章、白行塵,各自初見的情景,好像心有所感,忽地開口問道。
孟玄機瞥見自家坐騎睡得這麼香,忍不住揚手打出一記掌心雷。
「咱不許『你』升上去,那便乖乖待著!
彷彿世間萬物都停滯下來一樣!
祂們本是先天生靈,受命托舉太古人皇合道而成的那輪真陽。
可他們卻都不願意接受。」
盤旋于業火紅蓮上,意欲擇人而噬!
壽之一字,分為陰、陽、天、人。
……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坐在榻上的孟玄機一臉平靜,伸手指了指夜色未散的暝暝四野:
寰宇罡風,令萬類形銷骨立!
便是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