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紀淵連連咋舌,就如同看到大街上用黃金鑄造的人像一樣。
此物由五大門派的掌門符印凝聚而成。
可見出身貴賤,深印人心。
紀淵眼皮垂落,琢磨著道:
若不是看在北鎮撫司如日中天,稱霸遼東,又有十萬火急的要緊大事。
噼啪!
……
大紅蟒袍獵獵飛揚,鼓盪不已,險些被撕裂開來。
「你如何知道混世四猴?」
混世四猴就在其中。」
轟隆隆!
……
那頭樹妖縱有千年道行,可卻因為沒受雷打火燒之劫,仍舊未曾蛻變人身。
聶人英眸子閃爍,語氣莫名道。
他思緒浮動,這一路走來,自個兒受過許多高門大戶的冷眼與輕視。
因著朝廷破山伐廟,早就沒了香火,神像腦袋滾落於地,叫人當成半張凳子坐。
那頭金雕異獸乃師兄聶子雄相贈,沒成想死於他人之手,令他頗為惱火。
可他身上挾帶五行洞天的半張靈符,徐姑娘又被北鎮撫司的爪牙盯上,不宜過分張揚。
將南安郡主邀回浣花劍池,安排好下榻之處,紀淵便回到莽山。
迦樓荼一邊喵喵叫著,一邊娓娓道來。
「這就是五行洞天?」
他將那頭雪白狸奴撫摸得舒爽了,就讓其待在一邊。
「對於遼東這個爛攤子,殿下似乎已經想到最壞的局面。
「混世魔猿?」
想要短時間內,比肩參与過破山伐廟,打退穆如寒槊數次犯邊的關寧鐵衛。
紀淵故作恍然,心底卻將此事記住,得空傳信給晉蘭舟,讓他搜尋些相關的殘篇秘本。
紀淵再睜開眼,就已換了一方天地。
定揚侯到底是五重天的兵家宗師,哪怕年紀老邁傷病纏身。
雪白狸奴輕盈如飛,「唰」的一下跳上坐榻,張口說道。
紀淵微微一愣,還未等他開始猜測,那頭不知何時溜進來的雪白狸奴,好似大家閨秀般,踩著優雅的步伐走進靜室。
與百蠻皇族、亂世梟傑、江湖餘孽、化外蠻夷、各色妖魔!
幾乎不可能。
正所謂,一代拼搏如何抵得過豪門百世和圖書。門閥千年?
紀淵掃過「百無禁忌」四個字,從中感受到一股凌厲的殺氣。
「統攝五行!蘊育五臟!養我身神!」
否則的話,只憑五品千戶的官身,以及尚且淺薄的資歷,怎麼也輪不到我來開府建牙。」
仍然不夠。
紀淵心頭微動,這些似是而非的古今秘聞,跟前世頗有貼合之處,不禁發人深思。
三魂七魄混作一團,凝出本性靈光,化入那半張靈符。
不然,憑藉四重天大高手的聶人英,千里之遙也不過數日腳程。
畢竟有從龍擁立的香火情……而今再看,郭鉉抄家滅門的下場,怕是板上釘釘。
「五行洞天藏妖魔!混世四猴之一!」
緊接著,他坐在榻上的挺拔身軀,跟那隻雪白狸奴一起消失不見,好似融進浩蕩虛空。
大團大團精純無比的青木元氣,好似一朵翠綠的雲霞匯聚。
「徐姑娘,夜間寒意重,勞累你吃這些風餐露宿的苦頭了。」
他輕嘆一聲,手掌蓋上撫摸幾下,沾染幾分狸奴性情的迦樓荼這才說道:
果不其然,片刻過後,就見到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好似長出雙腿,肆意奔行於山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揭過去吧。」
才發現每天人吃馬嚼,耗費甚大。
「有洛與貞這麼一位財神爺,倒不用擔心錢財,總能發得出餉。
他手握那份開府建牙的東宮聖旨,獨坐于靜室之內。
「朝廷爪牙,狗仗人勢,哪怕是刀王莊,惹上也很麻煩。
方圓十里的莽莽叢林,好似平地颳起颶風,吹得樹木倒伏,飛沙走石!
他眸光一轉,取出半張靈符。
「這般跋扈飛揚,不把遼東豪雄放在眼裡,遲早要吃大虧!」
隨便尋一門派,亮明身份,自然就會被封為座上賓。
紀淵像披著人皮的大妖魔,不加掩飾的散發氣機,幾乎凝成粗如山嶽的精氣狼煙!
均被紀淵吐納採集,化入五臟當中!
聶人英指尖摩挲真言靈符,正思忖著。
【靈符】
紀淵眉頭一沉,龍飛鳳舞和_圖_書般的虯勁字跡,好似刀砍斧鑿烙印著某種激蕩情緒。
「氣血武道修的是己身,求的是資糧。」
紀淵屈指彈動百代昆吾,斬出橫跨幾十丈的森寒劍氣,把那頭樹妖攔腰截斷!
「被佛門世尊親自鎮壓,約莫就是打上過天庭的靈明石猴了。
「世尊曾言,周天之內有五仙,乃天、地、神、人、鬼;有五蟲,乃蠃、鱗、毛、羽、昆。
紀淵眸光一閃,看到半張靈符上,斗大如星辰的「唵、嘛」二字大放光明,旋即飛快隱沒。
想到狸奴軀殼裡頭裝的是迦樓荼,紀淵本不欲再有什麼接觸。
讓他隱約可以觸及到,那位東宮儲君複雜難言的細微心思。
方才鑄成縱橫天下的十七衛軍!
紀淵頓覺心神暢快,好似盡情盡興,周身十萬八千毛孔,無不沐浴著青木元氣。
論及天下藏書之豐,欽天監的社稷樓和老君教的無盡藏,都是首屈一指的好地方。
所以出靖州后,沒走平坦的官道,專門挑選小路。
他五指一握,黑鞘銀鋒的百代昆吾嗡嗡顫鳴,好似蛟龍長吟,攪得周天寒徹!
徐瓊語氣幽幽,好似百轉千回,很為聶人英著想一樣。
「老爺,很重的妖魔氣息!正在往這邊襲來!」
「原來如此。」
迦樓荼的三魂七魄,雖說受困於狸奴之身,可四重天大高手的靈覺尚在,且更為敏銳。
「樹妖!千年道行的樹妖!」
宛若萬木復甦,僅僅幾個呼吸,就讓血肉充盈飽滿的生機命元。
也對,夥同三更堂刺殺昭雲侯年長興,僅這一條,就足以觸到東宮、乃至聖人的逆鱗了。」
金色的佛息好似萬丈狂瀾,倏然撼動冥冥虛空,欲要將其心神牽扯進去。
哪怕他有赤色命數【草頭王】,又吸納煉化靖州一地的氣運,攫取諸般命數。
她經由怒尊之手,參悟陰陽滋長,天人化生之道,漸漸沉迷女身,不再排斥。
其一是靈明石猴,通變化,識天時,知地利,移星換斗;
這座五行洞天,果真大有神妙!堪和_圖_書稱修行第一的好福地!」
抬頭看天,茫茫精光鋪天蓋地,好似浩瀚汪洋,刺目得很。
那頭千年樹妖兇猛咆哮,抬起粗壯如大蟒蛇的藤蔓長鞭,轟然砸下!
他自從踏破四重天,許久都未全力施為,酣暢動手一番了。
聶人英用乾柴撥弄篝火,木架上烤著一隻野山雞。
那頭兇殘暴戾的千年樹妖猛然頓住,碧綠瑩瑩的眼珠子,竟是流露出一抹驚懼之色。
「只斬殺一個樹妖,收穫便如此之大。
望自珍重,各不相負。
其二為六耳獼猴,擅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
「喵……妖怪精靈是飛禽走獸之身,開啟靈智不易,蛻變人軀更難。
連同那隻雪白狸奴都發出醉酒似的喵喵叫聲,顯得極為舒暢。
「回稟老爺,這混世四猴來歷大不一般。
「聶公子說的是什麼話,你一路護送妾身,過府越州,才是真箇勞心勞力。」
趴在他肩頭的雪白狸奴喵了一聲,輕聲提醒道:
原本消耗的氣血真罡,經過一個呼吸就已補充完全,甚至還在不斷地暴漲!
亦有異種,不入十類。
簡直像熔岩火山洶湧澎湃,猛烈無匹!
唯有十六字相贈。
只不過現在自個兒建衙門,日後北鎮撫司的小旗、緹騎、兵卒,都要從他手上領銀子。」
紀淵體內十道金色氣脈催動運轉,五臟六腑充滿真罡,迸發無量神華。
好像橫行山林的野猴子,見到雄踞一地的山君,當場就要嚇得落荒而逃。
……
奴婢則沒有這個煩惱,只要費些心思,就可做到。」
第四是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這些都是奴婢從掖庭長老那裡聽來。
景朝前後足足近百年,廝殺不斷。
「五行之屬,青木精氣凝聚成形!真真是匪夷所思,放在玄洲,簡直就是行走的天材地寶!」
「大胆妖孽,竟敢對我動手!
從未停止過征伐!
方圓十幾里好似地龍翻身,震起無邊煙塵!
「五條靈根山脈,何其大的手筆,進入其中,收m.hetubook.com.com穫無窮。」
第三乃通臂猿猴,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天帝本欲下令,讓斗姆元君出手降伏,卻見西天佛光大盛,故而賣世尊一個面子,任那潑猴逞凶……掖庭長老以往把這些當成故事,講給小輩。」
一絲絲的青光,宛若電弧跳躍,蘊含著勃勃生機,有種萬物萌發的濃烈氣息。
卻因為底下人觸怒紀九郎,叫他一箭射殺。」
若非此前抄家收穫不少,這時候就該坐等山空了。
簡直像吞服大補藥一樣,魂魄與軀殼都隱約有種膨脹之感。
唵!嘛!呢!
因為一窮二白,無權無勢者,往往難以吸引他人投效。
他取出貼身收藏的半張靈符,上面「叭、咪、吽」三個金光大字,如同團團驕陽,熾烈耀眼,有種磅礴宏大的佛門氣息。
滾滾蕩蕩的青木精氣,好似浪潮般撲面而來,幾乎凝成實質。
……
紀淵粗略思忖幾下,眉頭微緊。
可見到這毫無雜色,生得粉|嫩的小貓翻著肚皮,喵喵亂叫,半天也不回答。
磅礴的氣血如同真火,熬煉皸裂炸開的樹妖血肉。
以聶人英刀王莊少主的武林名聲,本不該過得這般清苦。
吼!
這也是紀淵遲遲未曾發兵曇州,與董敬瑭擺明車馬的原因所在。
正當紀淵煉化千年樹妖的龐大元氣,整個莽莽山林傳出宏大音波,炸裂長空!
「好濃郁的靈機……難以置信,過去數劫之久,這方洞天小界,居然都未消散乾淨?」
國法當前,百無禁忌。
雪白狸奴習慣叫了一聲,隨後才轉回輕柔聲音。
據傳有一本記載太古風貌的遊記,說是師徒四人歷經劫難,前往西天取經。」
更何況,麾下還有一支修羅殺場摸爬滾打出來的關寧鐵衛。
【古老相傳,佛門世尊挪移五行靈根,封鎮逆伐天道的混世魔猿,以莫大神通化為金帖,書寫六字真言,將其永求小界】
虯筋板肋的橫練筋骨,加上不動山王的龍象大力,驟然爆發!
合該借你一身精氣,助我修行!」
聶人英和*圖*書撫摸刀鞘,感受其中肅殺嘯音,眸光泛冷道。
紀淵眼皮一跳,這頭樹妖來勢洶洶。
隨後衣袍翻飛,好似浮光掠影,元磁真罡透體而出。
忽然間「叭、咪」二字,亦是光芒大作,瞬間將他與徐瓊兩人吞沒!
「可惜,我本來豢養一頭日飛三千里的金雕異獸,若有它在,縱橫遼東也是等閑。
按照聶人英的剛烈性情,前陣子途經靖州,必定要親自登門,尋紀九郎討個說法。
青木精氣凝結的寸寸血肉,浮現出年輪紋理。
紀淵望向趴在旁邊,將柔軟肚皮翻過來的雪白狸奴。
「遼東八府,大半的行業,百樣的營生,都指著定揚侯府混口飯吃,真是勢大滔天。」
「以前還想著,定揚侯若識相,興許能被東宮放過一馬。
展開一看,並無君心難測的長篇大論,或者寬厚施恩的諄諄教誨。
卻見樹海當中,一條青龍分波劈浪,昂首猙獰口吐神雷!
化為一隻巨大手掌,直接把緩緩愈合的千年樹妖捏成齏粉!
聶人英取下烤得微焦的野山雞,撕下一條咀嚼道。
曇州不遠處,密林裡頭有一破敗道觀。
當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一通算賬下來。
頭戴帷帽的徐瓊搖頭道。
「咦,你這麼快就煉化橫骨,能夠吐露人言了?」
皇天道圖映照過去,勾勒古奧字跡。
「總之等到白山腳下,一切就都好了。」
更要一點點積攢家業,增厚底蘊,經不起太多風浪波折。
真要撕破臉皮,不管不顧全力打壓,北鎮撫司未必撐得住幾天。
再環顧四周,彷彿憑空降臨到莽莽群山,虯龍似的老樹散發翠綠青意。
與斗部、雷部眾神好殺一場,攪得日月無光。
「想走!晚了!」
紀淵合攏那份一品白玉軸的金色聖旨,後面半句話,他不用咀嚼也能品出個中意味。
碧綠瑩瑩,好似鬼火的眼睛掃過莽莽叢林,正好落在他的身上。
練兵是水磨工夫。
這種吃食並無什麼滋味,只是他身上的辟穀靈藥都給徐瓊用了,自個兒只能打些野味充饑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