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送上門的文曲星,人皮紙的回答

紀淵眸中金紅光芒頓時大熾,宛若一盞龐大的明燈,照徹冥冥虛空。
這位典校尉至於讓人津津樂道的,則是氣力。
耗去足足三年份的生機命元,繼續再問。
典折衝橫眉豎目,語氣變冷道:
親眼見到紀淵縱橫五行洞天,讓大宗師天運子都一敗再敗后。
根本升不起半點違逆與抵抗的意思!
玄黃二色侵染天穹,好像大江大河垂流而下。
「典校尉常年待在賀蘭關,可能看得還不夠清楚。
「那個紀千戶不講情面,鐵了心要跟定揚侯府作對。
免得被當做血食撲拿,那可就是無妄之災了。
尋常武夫想要扛住大纛已經不易,更別提像魁梧男子一樣,舉重若輕握在掌中,且氣息如常毫無變化。
白天待在郭鉉身邊侍立整日,晚上就於大帳附近歇息。
此為軍心所向,士氣所凝聚。
「神靈之道,便是如此,只要眾生願力凝聚香火,就可以一蹴而就,省略甲子、百年的苦修。
可緊接著,他又按住胸口的人皮紙,用心問道:
這便是名震遼東的關寧衛軍!
所以,一場大仗打下來。
如今一看,果然沒錯。」
……
這也是,雖然典校尉官職比不過董敬瑭,可在邊將當中頗受敬服的原因。
就好像那裡蘊藏著某一樁造化。
他招來寄託于狸奴身軀的迦樓荼,將其抱在懷中,一邊摩挲一邊問道:
往往大纛所在的地方,最為慘烈與血腥。
「定揚侯派他最親信的風水相師,裴東升,往我這裏來?」
做好完全的準備,方才啟程趕往靖州。
裴東升猶不放心,眸光微冷。
他若再不識好歹,等侯爺耐心用盡,遲早翻臉開始趕盡殺絕!」
誰不是為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去靖州!上梅山!見那個人!」
最為引人注目之處,莫過於中軍大帳的那桿大纛。
以奇門遁甲的天干地支,八卦八門,九宮九神,于指節中演算。
可……
伴隨著滾燙炙熱的刺痛,上面仍舊是歪歪扭扭的一個古字:
隨著這位定揚侯的親近寵信驀地停下,浩浩蕩蕩的輕騎護衛也整齊劃一止步前進步伐。
宛若燒紅烙鐵印在肌體,接連不斷顯出三行字跡——
等到裴東升踏上梅山,便一目了和-圖-書然。
因為沙場廝殺,沖陣決死。
閑著無聊便騎馬出城,提著一雙大戟衝殺百里,提幾十顆人頭回來。
這筆賬,東宮難道算不清?」
這樣一想,便就說得通了。
哪怕三更堂總舵藏匿於小千世界,卻也瞞不過他的逐次掃蕩。
華光寸寸蕩漾,照見自身。
典折衝能夠成為關寧衛的扛纛人,不僅威猛英勇,武力更是高強,一雙大戟殺人如割草。
倘若人人皆作此想。
那他也就該死了。」
「某聽說董敬瑭被北鎮撫司擒拿了,不知道是否屬實?」
彷彿天意垂青,撥轉世事因果。
「本官只滅掖庭那幾尊野神,九姓中人,只要他們不負隅頑抗,可免死罪。」
介於虛實之間的浩瀚汪洋,籠罩靖州、吞沒曇州。
可也明白,裴東升這一次前往梅山,關係著定揚侯府與北鎮撫司,究竟誰為主。
「侯爺乃跟隨聖人打天下的從龍功臣,也是為景朝守邊,忠心耿耿的股肱之臣。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畢竟,若分量不夠。
八百余輕騎前呼後擁,拱衛著那頂軟轎,左右兩側還有一眾刀矛森森的威嚴重甲。
裴東升抹去額頭上的汗跡,長舒一口氣道:
人過慣錦衣玉食的生活,還能回得去吞風嚼雪的貧寒日子?
這就好像瞌睡來了送枕頭,堪比大旱多年突然下一場及時雨要解他的渴。
可若眼睜睜看到掖庭同族親友,皆慘死於北鎮撫司的刀下。
激蕩的漣漪,化為驚濤駭浪。
「姓紀的是東宮派來的欽差,侯爺這樣做,會不會惡了太子?」
個個嬌妻美妾,田地千畝,比那些商號巨富還要闊綽。
武夫攀登高峰,就像凡夫俗子用雙腿走路,難免辛苦勞累。
可染上去的血,當真只是我等將士所流?」
迦樓荼化身的那隻狸奴淚眼盈盈,感激跪拜。
不可不防。」
聖人定鼎一甲子,餘威猶在!
典折衝臉色難看,好似陰沉,卻又無言以對。
你為我指明方位。」
他雙腿夾緊馬腹,掌中那桿血色大纛迎風招展。
紀淵咀嚼個中感受,略作消化后,心神再次冥合那股磅礴地運。
他用「小六壬」取此刻的月、日、時,再開始掐算吉凶和圖書
到底誰的手段高,誰的本事大。
他正是定揚侯門下四大驍將之一,跟董敬瑭齊名的典折衝。
而是而今的遼東,上下一心,府州一體,皆依託于定揚侯府這棵大樹靠背乘涼。
絕對不容怠慢!
結果一連三次,皆為「空亡之相」!
儘管他並不喜歡這個依靠玄虛縹緲的氣運命數,攀附侯爺謀求富貴的風水相師。
如同虛空漏開巨大的口子,肆意傾瀉。
余勢不絕,奔涌無窮盡!
下節是空亡,乃最凶的卦相。
裴東升這番話,在典校尉聽來未免有些刺耳。
足足有四五千斤重,立於中軍大帳前。
典校尉,繼續啟程!行得再快些!」
裴東升儼然智珠在握,十拿九穩的自信模樣。
這次前往梅山,倘若董敬瑭泄露口風,被北鎮撫司挖出什麼隱秘。
能為定揚侯捨命陷陣,卻無法做到唯命是從。
往日持拿著侯府兩代打下的軍旗,這個魁梧男子都覺得榮光滿身,意氣風發。
可娶的是誰家的女兒,占的又是誰家的田地?
「因此,並非裴某膽大包天,妄議朝廷。
食指上節就叫留連,代表運氣平平,下節為大安,乃是吉利。
裴東升面色如常,好像不以為意,反而輕笑道:
裴東升倒吸一口冷氣,冷汗如豆滾落下來。
這幾年,那些交託性命的袍澤兄弟,日子確實都過得好起來。
無數想要立奇功的精兵悍將,皆會朝著那裡發動衝鋒。
聽到李嚴的稟告,紀淵眼中浮現古怪之色。
軟轎裡頭的裴東升笑容濃重,收回目光。
……
一旦斬斷墜落,敗勢便崩如山洪,再難挽回過來。
而這些神靈享用香火,簡直像飛一樣。」
如今得到紀淵的保證,迦樓荼松下一口氣,諸般念頭毫無保留,奉獻給心與神間的那道身影。
這一次裴某奉命前去梅山,就是為了救回董將軍,以及跟紀九郎坐下來談些正事。
一股莫可名狀的無形氣機,由氤氳靈秀的巍峨梅山,迅速地向四面八方急速擴散,宛若浪潮層層高漲。
裴東升手指掐動,這是風水一脈的秘術。
「我打算借用靖、曇二州的地運人心,勾動山勢走向,以天視地聽大法,搜檢三更堂總舵,也就是掖庭所www.hetubook.com.com在。
人皮紙,又豈會騙我!
「裴先生可是有什麼吩咐?」
養兵練兵,是天底下最耗銀錢的事兒,尤其是像關寧衛這樣的強軍,挖空十座金山銀海也未必夠。」
郭鉉便是存有這份心思,裂土封王,生死由己!」
一年下來大半時候,都駐守于賀蘭關。
關外的情況,未必有你想得那麼好。
「侯爺以前說,典折衝雄武壯烈,乃遼東軍中頭號的死戰猛士,唯一可惜的,是不夠忠心。
中指上節為速喜,代表好事將近,無名指上節為赤口,代表諸事不諧。
「地運何故澎湃涌動?紀九郎難道煉化得這麼快?才過去多久,兩州的磅礴地運、百萬民心,就歸於他所有了?」
「天眼懸空,搜山檢海!魑魅魍魎,無不顯形!」
典折衝微微後仰,右手扛著大纛,縱馬趕到裴東升的身前:
所得到的回答,依然一樣。
膽子大的,闊氣豪奢的,圍山建馬場,開礦煉鐵造甲,摻和鹽鐵買賣……都有。
裴東升捂住心口,他那雙溫潤明亮的眼睛里,似有流光閃爍,捕捉著天地間的諸色溢彩。
「是否要轉頭回去,免得發生不測?」
就像做官的功名,帝王一言而斷,縱然權傾天下,一道聖旨就可奪走。
但一脫出那種玄妙的境界,無所不能的強大感覺瞬間消失。
他眉心滾燙,連連跳動,好像心血來潮發出警兆。
「儘管我心頭狂跳不止,可人皮紙始終堅持,讓我前往靖州,登上梅山。
「無!」
「大事不好!我此次去梅山,竟然是有去無回?!」
可經過裴東升的那番話,典折衝不禁開始胡思亂想:
那些源源不斷地雪花銀流進各地邊將的口袋,置辦大宅子、納幾房小妾,還算小事。
「也難怪侯爺喜歡帶在身邊,卻始終不像董敬瑭那樣,費力栽培拔擢陞官,養成一條看家護院的好狗。
紀淵坐在大案後面,心神勾動皇天道圖。
……
紀淵以心神交融感悟磅礴大運,就像變成頂天立地的真神,主宰百萬生靈,號令十方地祇。
典折衝眉頭微皺,五指不由地捏緊上書郭字的血色大纛。
自古福禍相依,我得到天大的好處,也會遇到風險。
就連守城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甲士,瞥見一雙雙漆黑肉翅振動,也不禁縮起脖子,遠遠退避開。
昭雲侯病逝后的三年,錦州、銀州多少別駕長史投入定揚侯府門下?
成為狸奴的迦樓荼揚起前爪,擺出作揖的姿勢,喵喵叫道:
一個紀九郎,換遼東大局安穩。
這種「掐指一算」的風水秘術早已失傳。
「大人……饒……」
紀淵心神冥合梅山鯨吞的磅礴地運,魂魄心念霎時充塞周天,變得無比之大。
並沒有半點災氣、劫氣顯現出來。
無論是邊將,亦或者綠林,都知道此是定揚侯府與北鎮撫司,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鬥法。
「可有凶危?」
「侯爺過譽,愧不敢受。」
典折衝越想越覺得是一筆亂賬,簡直頭大如斗。
「都道這縱橫白山黑水,讓穆如寒槊寸步難進的郭家軍旗,由血染紅。
萬一來個五重天宗師斬將奪旗,隨便就能探囊取物,揚長而去。
典折衝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典折衝面無表情,只是張口道:
符籙鋼經過千錘百鍊,鑄造成定揚侯府的這桿軍旗。
騎著高頭大馬的魁梧男子,背後掛著一雙八百斤重的大戟,形貌雄毅,氣勢非凡。
那桿黑底紅字的大纛,由一個毛髮如雄獅的魁梧男子持拿于手。
要做定揚侯府的狗,兇惡只是表面,忠心才最重要。
裴東升坐在轎里,四個孔武有力的勁裝壯漢,健步如飛,行走似風,完全沒有跟不上行軍速度的意思。
咚咚!
紀淵輕笑頷首道:
即將進入曇州城的裴東升忽然走出那頂軟轎,臉色極為驚詫。
「文曲星送上門這種好事,竟未形成劫數……如此看來,那就是落在他人之身。」
除非你手握兵權,宰執割據,與中樞抗衡。
嬌妻美妾,田宅千畝,聽著舒坦。
所以裴某才說,紀九郎成不了事,太子爺也拿侯爺沒辦法。」
倘若精通望氣術的風水地師,定然就能看到極為壯觀的雄偉一幕。
所以才會心血來潮發出示警,讓我感到不安。
穆如寒槊正在關外虎視眈眈,賀蘭關一旦空虛,必定發動大軍進犯!
「造化當中,必有劫數,這是天運子用他血淚教訓所教給我的道理。
作為定揚侯的親軍校尉,他可謂寸步不離。
偶爾顯露和_圖_書猙獰,像是兇惡夜叉,足以將人嚇得肝膽俱裂。
當兵吃餉,刀口舔血,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
「那應該是我算錯了。」
「所謂天高皇帝遠,太子再惱怒,難道還能把侯爺削爵罷官?
「終究只是外力,受到掣肘的地方太多。
那位霸道的侯爺,跟驕橫的紀千戶。
也就裴東升學會萬會人元,方才有些了解,懂得如何起卦。
白山黑水的鄉親又該怎麼辦?
要知道,自古扛纛者,無不是蓋世悍將!
放眼望去,好似一排排堅不可摧的浮屠鐵塔。
不過前者響徹遼東的,是惡名。
起出陰葬十凶地所養的飛僵,裴東升又從侯府管事那裡討要半枚親衛大營的精鐵令牌。
他心裡頭莫名煩悶,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抒發。
一刀一槍用命拼來的家底,肯定是想越厚越好,才能對得起自個兒吃過的苦頭。
「某去前頭打探一二,看有沒有不長眼的綠林響馬攔路。」
裴東升乘著軟轎回到府城,那十頭飛天遁地的可怖魔怪,宛若夜梟盤旋于雲中,穿梭于濃濃墨色。
「侯爺常說,典校尉膂力過人,陷陣無雙,乃古之少有的猛將。
她心與神交織而成的法壇上的身影,愈發偉岸,越發耀眼。
甚至於最後,劇痛襲遍全身,隱有幾分急切。
典折衝握著沉重大纛,牽動韁繩問道:
即便是山崩海嘯的劇烈震蕩,也撼動不了半分。
怎麼可能有擁兵自重、挾賊寇威脅朝廷的意思!」
「裴先生作為侯爺器重的奇人異士,不應該說出這種大逆不道,授人以柄的諺語。」
「裴某沒來由覺得心神不寧,還請典校尉稍作歇息,等我起上一卦。」
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那股凝成旒冕的濃烈氣數,燦然若真金,圓融而無瑕。
裴東升頷首道:
遼東邊將皆敬重欽服定揚侯不假,可也不至於視朝廷如無物。
裴東升這隊人馬浩浩蕩蕩,穿過錦州、銀州,吸引諸多目光。
更何況,太子深得民心,威望日益隆重!
裴東升哈哈大笑,幾無半分掩飾道:
這位典校尉瞧著粗莽,卻很懂得禮數,目不斜視道:
咚!
那也無法做到心無波瀾,熟視無睹。
這並非他突飛猛進,功力大進,而是藉著靖、曇二州的萬眾民心,所產生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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