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浩劫殘陽,皓月當空

倘若能聚齊五運,再利用皇天道圖,未嘗不可做到。
億萬萬金色霹靂繚繞袞服,像是細小電芒,發出噼里啪啦的連綿炸響。
存身於玄洲上的眾生,販夫走卒也好,武道宗師也罷,無不抬頭看天。
棋局收官至此,誰勝誰負,還未落定。
這些聽之駭人的大災大難,都曾真切發生過。
似是聽到白含章輕蔑笑聲,降落玄洲的劫數愈發狂暴。
那道波及玄洲的浩大劫數,也從無垠太虛蔓延過來。
這寰宇萬界再無永恆不朽,萬千劫數磨滅不去之偉岸存在。
宛若一輪寰宇真陽當空懸照,承受無垠太虛覆壓而來的可怖劫數!
白重器望向那襲大紅蟒袍,隨手一招。
但劫數之可怖,便在於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風、火、雷,駭人的三災轟然齊至。
與此同時,就在白含章問鼎諸聖之道境時。
白重器抬頭觀天,眼中倒映出滅世劫數:
伴隨著無垠太虛的洶湧靈機傾瀉吞吐,幾乎九霄坍塌銀河墜落,聲勢震駭無比。
那是足以崩毀陸洲,掃滅眾生的可怖氣機。
滔滔奔流的歲月氣息,將其沖刷殆盡。
他們眼中倒映出滔天的災業,億萬的劫難,足夠讓仙佛黯然身隕。
白含章淡淡一笑,所謂玄德聖人,與寰宇齊平,同虛空同等。
為玄洲歷劫受難的白含章,以及自困陰世二十年的白重器。
于兩座高峰之間,再開一道,殊為不易。
無論成就何等聖軀道體,侵奪造化玄機,只要未得玄德加身。
紫袍男子淡淡一笑,負手轉身,踏入無始無終的光陰長河:
玄德聖人,捨棄道果,黜落尊號后。
也許,這場收官之戰推演到如今,仍然都在兩人的意料當中。
一旦發動,雷池滾盪,迸發天威,能夠打碎周遭方圓,令其粉碎為清濁之質。
觀白重器這一生,如日中天,轟轟烈烈,反而難成【酆都】道果。」
「拜別道友。」
只見朗朗天光,普照十方。
實為當今天下最默契的父子與棋手。
他要坐鎮天京皇城,一力鎮壓四神化身與降生容器,無暇顧及其他。
於是,我開始思索。
「你不從天帝之謀划,未取道果尊號。
m.hetubook.com.com早往上蒼走一趟。」
這是祂們本身執掌大道源流,所衍生出的種種權柄。
「殘陽將落,皓月當空,玄洲劫數……卻有未盡之意。
【紫微】帝位,【人皇】尊號!
「今日,也許就能為你湊齊一樣!」
災業洶湧連天接地,鋪展成一方方破滅萬道的大世界,幾欲淹沒玄洲!
堪稱最有分量的一句話!
天塌瓦解,地陸崩碎!
直接把千萬年的苦修道行,悉數交還於天地,歸作一抹灰灰。
壓在黎庶萬民心頭上的萬鈞巨石,震懾他們的煌煌天威,像是被撣去的灰塵。
紫袍男子形影黯淡,幾近於無,化為最為原始的大道源流,歸還於混沌虛空。
摘取【紫微】道果,問鼎人皇尊號的白含章,未必能夠挽狂瀾于既倒。
玄服男人哈哈一笑,很是洒脫,昂首闊步踏進光陰長河。
外魔降世,蠶食慾心!
「大道傾軋,寰宇覆滅,皆與我無關了。
蓋因,大道演變,永無止境,誰也阻攔不得!
無窮無盡的道則法理噴薄而出,好似繁星閃爍,勾勒經緯,凝聚綱常。
疆域遼闊的景朝社稷,霎時縮小為芥子。
「微臣本就在遼東開衙建府,代天巡狩。
「一輪殘陽,如何照盡寰宇?」
這方寰宇孕育道果,衍生種種權柄,匯聚成諸般源流。
紀淵眸光躍動,雖然白含章加冕至尊,但他還是習慣稱呼儲君。
亦尚未可知!
便有火災降落,內外並起,摧折本源,絕滅道行!
可道外之人天生異數,未必會遵從你我之願。
「不從諸聖求解脫,寧可永劫受沉淪!」
一股莫可名狀的氣機籠罩,大道源流奔流而下!
硬生生擋住所有劫數!
當世躋身絕巔的大宗師,心神與天地交感,比起常人更清楚發生何事。
言其之重,亦可壓塌寰宇!
這一切已然發生,且不容更改。
譚文鷹將大槍插在旁邊,躬身應道。
倘若四神藉由容器降生,真正地顯聖世間。
同一時間,諸多朝廷高手,皆聞白重器的旨意詔令。
越是如此,他才越發驚悸。
白含章眸中金光燦然,既有大慈大悲的憐憫,亦www•hetubook.com•com存一視同仁的平和。
誰能定勝負!
十類萬眾繁衍也好,修行也罷,皆逃不脫、離不開此桎梏。
「遼東賀蘭關,便交由你了。」
但若面對火災,一旦自身陰陽失諧,五氣紊亂。
天帝虛影眸光深邃,好像囊括過去與未來。
其中所容納的「命運」大道,映照著成就九劫第一聖的白含章,也囊括作為四神容器的條條人影。
簌簌落下,消散無形。
祂端坐其上,彷彿高踞萬界頂峰。
好似立於玄洲身前,決心護住遭難的芸芸眾生。
簡直是滅世般的景象!
「畜牲,莫要妄動!」
孟玄機己心與天心交融如一,窺見劫數的冰山一角。
「殘陽餘暉,東升西落,合自然之道。
憑藉好似畫卷的萬里江山圖,趕往烽煙四起的軍鎮邊關。
以殘軀祭道,攫取尊號!
「九邊戰事,就交由諸位了。」
卻也不該任由擺布。」
這應當是太古初劫之後,而今九劫以降。
而今。
另有一道紫袍男子的虛影浮現,頷首笑道:
「大劫被打散了?」
留在太和殿的兵部尚書姜歸川,則奔赴赤犼作亂的裂海走廊。
「若不能辟開十劫,重演無災無劫的原初鴻蒙……便是萬道沉淪,諸法絕斷。」
虛空四神乃【太一】之『子嗣』,玄德諸聖為道果之尊主。
紀淵介於虛實間的形體,倏然就像漂泊船隻下錨沉海,將自身牢牢定住。
就像穹廬天下的雄鷹展翅,可飛得再高,也不可能絕雲氣,而沖九霄!」
「玄洲幸免於難?」
一者是火災。
本就是懷著辟立新道,消弭諸劫的模糊念頭。
黑山羊終於抬起頭,那雙滴溜溜的眼珠子轉動,發現扎進白含章胸口的冷不防尚在,不禁大喜過望。
這座已被打碎一次的太古祖地,此時渺小得像一粒塵埃,又如汪洋飄搖的一葉輕舟,顯得岌岌可危。
三十三重天也似的宏偉金闕上,玄服男子搖頭道:
除去佔據十大尊號的玄德聖人。
而十類眾生則像小魚小蝦,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坐以待斃。
甚至還使這小輩借虛空之冠冕,得四神之垂青。
尤其,那頭被稱為「清寶天尊」的和圖書黑山羊。
此為乾陽、地煞二氣悍然相衝,滌盪數十萬里。
天帝虛影冥冥漠漠,好似行將消散一樣。
「陛下!太子他……真能受得住嗎?」
白含章大袖飄搖,那襲至尊袞服彌蓋八極,遮蔽玄洲。
「外強中乾!初摘道果,還未完全,祂撐不了多久!」
「遵旨!」
只見億萬萬道金色霹靂如龍狂舞,其間又裹挾無窮之風、無盡之火!
默然良久,最後輕輕吐出一句話:
我等生來雖為五蟲,于這寰宇就像卑微螻蟻,不值一提。
大音希聲!
你我推算的異常變數,還是應于『九』,而非白重器的『八』。」
亦如外邦朝臣覲見人間至尊,必須感受威烈,表示順服之意。
紀淵低頭略作思忖,原來人道皇朝的國祚氣數,還有這種妙用。
白重器沉默不語,沒有答話,依舊將雙手籠在袖中。
「不!」
紀淵眸光堅定,鴻蒙十劫必須以覆滅九劫為代價,絕非他之所願。
但用國祚氣數,使你駐足人間一甲子,倒也簡單。」
人算與天算相博!
僅憑堪堪摘得道果,攫取尊號的白含章!
無垠太虛轟隆作響,好似悶雷滾走十方,又像浩瀚天河倒掛。
一念可令乾坤崩毀,天地沉淪;亦能冥合周天,逆轉生死。
「太子還有後手。」
十劫大業,而今成與不成,尚在兩可間了。」
於一剎那間,就已經與這位以身布局二十年的景朝太子悉數相合!
……
「願為陛下分憂!」
這樁事決勝於,朕幫不了你什麼。
若無十劫,那就從此別過了。」
「大道軌跡,虛實難測,哪怕玄德加身,摘取道果的眾聖,也無法完全料盡。
一者是雷災。
那襲至尊袞服獵獵飛揚,十二旒冕的貫玉碰撞。
無論如何變化,最終都要歸於其中。
天帝虛影搖頭道:
轟隆隆!
為朝廷料理那幫逆賊亂黨,也是理所應當。」
我捨棄尊號,試圖感悟原初鴻蒙被打散的那個『一』,卻始終無所得。
乃萬界萬道之絕巔頂峰!
如何歷劫受難?
反而想要從玄德諸聖與虛空四神當中,另外辟出一條路。
十劫說開就開,九劫說滅就滅!
「即便紀九郎不https://m.hetubook.com.com從諸聖之願,天帝依舊還是要押注於他么?」
寰宇萬界,皆在此時失色!
白重器眉毛一挑,如真龍怒目,磅礴的氣勢沖霄絕雲,又把號為清寶天尊的黑山羊壓伏下去。
白含章于天地寰宇、萬靈眾生的見證下,摘取象徵人皇的【紫微】道果。
其人如同迎風而立,身影覆蓋景朝每一寸山河。
傳聞,太古時代橫霸天宇的一方巨擘,立教稱祖的蓋世大能。
封鎮混沌冠冕的皇天道圖,不斷地流轉光華。
他懷著這樣的心思,輕輕一步踏出,邁向千山萬水之外的遼東賀蘭關。
十類眾生所能親眼看到的實景實象,唯有災難。
白重器沉聲肅容,緩緩道:
天帝環顧四周,感慨頗深。
連同歸於虛空的四神容器,亦被逼退開來。
適才天帝與他坦誠交底,仍難以改其志,易其心。
當白含章為天地、為蒼生應劫祭道,浩瀚玄德垂流加身。
「是這萬般罪業,盡歸一人之身!」
一者是風災。
令他心神猛地一松,像是繃緊的弦被放開。
但劫數為虛,即便加諸于身,沉淪無間,非大能者也無法覺察。
即便有玄德加身,一時半刻也煉化不得【紫微】所衍生的大道源流!
丹陛下方的四神容器,不約而同臉色大變。
唯有立於太和殿外,丹陛之上的白含章。
論其之沉,足夠震懾萬方;
還請四神入瓮來!
你雖為變數,卻未必能改大勢。
令一方方天地、一座座道脈宗派毀壞斷絕的罪魁禍首。
「殘陽,皓月,終究還是寰宇之景,又如何能挽天傾。」
一如太古初劫后的萬古千秋,不曾改變。
須知道。
【紫微】道果已有承繼,後續布局,且看諸位聖人手段了。」
「你還差『劫運』之柄,『末運』之道,『截運』之法。
靈機衰退,道脈凋零!
支撐玄洲萬方疆域的「天公」,好似都在顫抖,懼怕被劫數打沉地陸,擊穿重霄。
隨後一步邁出,落向血色濃重的朔風關。
但凡修士,氣機流轉交感十方,或接引星辰煞氣,或吞吐日月精華。
可景朝國祚動搖,絕地天通禁法失效,四神降世于玄洲。
這位景朝太子,此時已經是不折不扣和圖書的玄德聖人!
天地、日月、星辰。
令他瞬息跨過千山萬水,直抵絕雲城。
俱是如此。
縱然白含章成聖,穩住當前的風雲大勢。
此謂殊途同歸,任憑紀九郎他怎麼抉擇,所面對的也只有兩條路。」
十類眾生,皆在此刻失聲!
天帝虛影,玄服男人無不起身,或是稽首,或是拱手,齊聲道:
紀淵若有所思。
孑然獨立的天帝虛影輕嘆,旋即垂眸,俯瞰玄洲。
玄服男子微微皺眉,搖頭道:
璀璨金黃的龍脈氣運,彷彿滔滔大河倒灌,湧向那個年輕後生。
這份心氣,很合朕的心意。
「道友,【酆都】先行一步,若有十劫,你我再會。
宛若江河直泄的國祚氣數,逐漸穩固下來。
忽地四蹄跪地,伏首於前,流露出強烈的惶恐。
日月黯滅,無光永夜!
紀淵默默點頭,他取一半的【昊天】道果,又引動四神降下混沌冠冕。
內閣宰執之一的顏興,亦是頷首。
成聖之前,都要面對「三災利害」。
祂卻像是立足於大道中樞,巍然不動。
恰如一座水火沸騰,烹煮天地的無垠大鼎。
時不時跳出來作祟,欲要衝破皇天道圖封鎮的混沌冠冕,也漸漸安分。
「天帝欲求索道外,所以才押注紀九郎,期望他能合『一』成『十』。
儘管白含章雙袖垂落,遮天蔽日。
此時,祂雙手大張,袖袍如羽翼垂落,好似七色慶雲遮蔽住萬方疆域。
光陰長河最上游,徘徊於此千秋萬古的天帝虛影,俯瞰浩劫當頭的玄洲祖地。
萬般源流,或出於【太一】,或成於【元始】。
白重器大手一揮,萬萬里江山社稷似畫卷展開。
「吾替玄洲歷劫,代眾生受難!」
……
「大道軌跡,既定命數,沒那麼簡單。
「只是,你的這一記落子,太難下,也太難行。
亦不免合道寂滅,應劫灰灰。
縱然是四神化身,大魔之軀。
任由天地倒轉,大千急旋。
可見四神打定主意,欲在第九劫顯聖降世。
試問,道內之人,如何逆道而行?
受那劫氣一吹,都有法身空無,道則朽壞,法理崩解之危難。
四瀆枯竭,汪洋沉陷!
「風災襲體,火災焚神,雷災劈打……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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