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們才是瘋的

「……」
肖囂皺起眉頭,只覺厭煩,身上釋放的壓力也越來越可怕。
一時間,心裏也有些奇異的迷茫感浮現了出來。
「……」
良久,他低聲開口,只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就不怕自己殺錯了?」
「……」
肖囂不由得擔憂,屠夫的痛苦物質積累,並不在於吞噬,而在於觸景生情,剛剛他正是看到了這個人渣,情緒產生了波動,才有了這個突破的機會,再來一次,還可不可以?
「你……」
肖囂直到此時,目光才略略回神,看向了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難道是被不知名的手段送回了他的肉鋪之中?
「……」
「我想明白了……」
一種難言的心虛感,自心底浮現。
「一旦他被動搖,那麼帶有各種副作用的強化元素,很容易讓他陷入瘋狂……」
他心裏涌動著強烈的不滿,剛剛因為光線太過刺眼而收縮的三隻洞察者之眼,也忽然之間再度猛得睜開,三隻眼睛形成了一個品字形角度,同時將陰冷的目光向對方看了過去。
「越是放縱,它們的力量就越大,對主人格思維的威脅就越大,直至一直失衡……」
這些話肖囂都聽在了耳中。
「黑門城為什麼會選擇你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人來坐上會長的位子?」
「那是你的精神投影,同樣也是一種強化元素,按照原住民的理論,這隻是因為你在現實之中見到了讓自己有所觸動,且記憶深刻的事物,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而在幻想與你自身精神力量的交織之下,這種印象,便化成了一種特殊的力量,猶如生活在幻想世界的生物。」
是屠夫!
「所以,我們確實都是異鄉人身份,但我們內部的研究卻有著各種不同的派系。」
「有人從原住民角度去探索這一切,也有人從異鄉人視角探索這一切。」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蒼白的燈光下面,那兩個瘦削而神秘的影子,不發一言。
他沉聲說著,似乎越來越冷靜,聲音平穩,卻帶著某種極具衝擊的震憾:
他幾乎是在自己說出了這番解釋之後,便立刻反問:「這麼說,你是原住民視角研究者?」
「……」
「你在做什麼?」
https://www•hetubook•com•com此時發怒,也只是自己確實在因為這個人忽然出現,打斷了自己的計劃而惱怒,沒有控制這情緒的滋漲,但直到這時,被提醒的他,冷不丁快速的回憶了一下,心裏居然有些驚愕。
……
交流著這些時,偷偷跑了出來的小四帶來了更確定的信息。
「肖會長,聽聽你自己的聲音,究竟是誰在說話?」
「……」
白色袍子的人淡淡道:「我還有我的導師,以及我們這一派系的研究者,核心很簡單。」
「你說你來自於但丁組織,但為什麼,你的口吻,卻與原住民一樣?」
沉聲道:「但丁組織一直致力於在給任何現象尋找解釋。」
但萬一瘋了的是我們呢?
「你正受到特殊物品的影響,走向失控的邊緣……」
但偏偏這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傢伙,破壞掉了這個機會。
「……」
彷彿是為了證明什麼,他盯著肖囂的眼睛,慢慢的解釋:
「你可以隨意的將它從幻想世界里召喚出來,猶如他真的存在。」
「……這跟我殺掉這個人渣,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你心裏還有很多疑問,先跟我回去吧!」
所以……
業先生道:「在我的理解之中,但丁組織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以對手的身份出現。」
……
「在做剛才被你打斷的事情。」
「啪」「啪」「啪」
「……」
楊佳也立刻做出了判斷:「按照之前約定的時間,他們也差不多就要到了,只是……」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清理一個人渣?」
「或者是但丁組織的質疑學派。」
忽然之間,地下停車場里,明亮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的破碎,耀眼的光芒黯淡了很多。
「你剛才,就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林勃立刻承認,道:「我以及我的導師,所研究的一切,便是懷疑自己。」
突如其來的提醒,忽然使得肖囂心裏一驚。
「你以為你是在驅使什麼東西殺人?」
「是你的副人格具象化。」
「但實際上,他也屬於你精神世界的一部分。」
肖囂甚至有一種直覺:
「而這種幻想生物,是有反噬風險https://m.hetubook.com.com的。」
身上披著白色袍子的男人,也驟然吃了一驚,似乎沒有想到肖囂給予的壓力這麼大。
肖囂笑了笑,直視著他的眼睛,慢悠悠道:「錯就錯了……」
「但萬一瘋了的,其實是我們自己呢?」
自己只需要心裏的念頭微微一動,這把銀色手槍,便會主動跳進自己手裡,射殺敵人。
他的聲音,為什麼會從自己嘴裏說出來?
「……」
如果是的話,屠夫將有可能完全失去這個機會,再等到晉陞,便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確實不會。」
看著肖囂的眼睛,慢慢道:「而這,也正是我們定下了規則不去干擾現實社會運轉的原因,因為長時間生活于幻想之中,所以我們無法確定自己看到的,聽到的,理解到的事物是真是假,在這種時候,無論我們做了什麼事,無論心裏多麼確定,都有可能傷了無辜的人。」
甚至周圍不知哪裡,都傳出了鋼鐵被扭曲的聲音,一連串的火花在停車場天花板遊走。
快的就跟其實剛剛那一抹迷茫,是本來就不存在,是他故意露出來戲耍別人的。
「……」
……
也就在肖囂和但丁組織林勃在停車場里進行著這一場對話之時,消息很快就在黑門城內傳開,先是業先生立刻與楊佳分享了消息:「有異常的精神屏障出現在了會長的身邊,隔絕了我的視線,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只會是黑森林生物實驗室幕後,最神秘的那幾個人。」
這樣的言論,使得肖囂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似乎也在慢慢的回味剛剛經歷的一切。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沉喝:「控制你自己。」
他心裏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但丁組織成員極度不滿,自己選擇的只是一個人渣,而這個人渣,可以讓自己獲得更強大的一件武器,甚至說,這樣的人渣,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祭品。
「平時在我們的眼裡,整座城市,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所有原住民都已經是被怪物控制著的一部分,他們的認知、記憶、情感,都被|操控,如同舞台上的傀儡戲,但誰又能確定,其實被這種幻想……或者說神秘源頭控制著的,不是我們這些自詡為異和-圖-書鄉人的群體呢?」
無形壓力瀰漫在地下停車場中。
「哪一種解釋更可以完美的解釋這一切,我們便在哪種解釋的基礎上進行探索與研究。」
哪怕此時他思維都有些混亂,但洞察者的特質卻讓他無法錯過任何一個位元組。
「我們購買的強化元素,特殊物品,都只是幻想力量的投影,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扭曲的事物,也不會有什麼扭曲的事物被我們買下來,出了問題的其實只有我們自己,我們的精神世界,已經在母體的影響下,被扭曲、分割,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幻想生物。」
是啊,我們天天把原住民視作被束縛,被|操控的怪物。
剛剛已經做好了升級準備的屠夫去了哪裡?
「你……」
類似的話與解釋,他聽過,只是……
「……這群瘋子,為什麼不告之我們,直接接觸他?」
「如果他就在我的精神世界,那我殺了他,跟幻想生物殺了他也沒什麼區別吧?」
「而當你放縱這一部分成長,它就會越來越強大,直到它有足夠的力量影響你的主人格思維,取而代之,或是在這種分不清彼此的狀態之中,讓你瘋狂,直到永遠的崩壞自己。」
「呯!」
「……」
「但我們相信,無論最後是哪種解釋可以幫助我們找到最終的答案,都符合我們原則。」
「……」
他畢竟擁有思維爆炸的能力,精神永遠不會被情緒完全佔據。
但也就在他心裏的壓抑與憤怒達到極致時,身穿白色袍子的男人忽然低聲道:
「你與人渣站在一起,那是不是你也……」
林勃豁然轉身,身上的白色袍子上面,白色光華流轉,如同怒火的燃燒:
楊佳微微咬唇:「但有可能以拯救傻瓜的救世主身份出現。」
以前總想著我身邊發生的事情,都不是原住民那一套可笑的理論能夠解釋的,但是,如果真的是我們瘋了,而且瘋的完全一樣的話,那還有什麼樣的事情是無法出現的?在真正瘋了的人眼裡,還有什麼樣的荒誕與怪異,恐怖與扭曲是不會出現的,又是不夠合理的?
「尤其是他,他本來就處於成長的關鍵階段,還是最為多疑的洞察者路線……」
說著這些話時,他和_圖_書插在了后腰裡的銀色手槍,已經在瘋狂的顫動。
「嗯?」
「……」
「或許,真的就只是我們被一種神秘的源頭力量所影響,他給了我們幻想的力量,給了我們通過精神力量污染別人的力量,但同時,也讓我們常年處於幻覺的淹沒之中……」
在這光芒耀眼的地下停車場里,屠夫的影子已經完全看不見。
「懷疑我們身為異鄉人所看到,所認知的一切。」
就像一個人情緒到位,有了自殺的念頭,被打斷之後,求生意志便佔了上風。
他笑道:「你剛剛說了這麼多,好像很有道理,但是……」
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屠夫送到下一個強化標準線的祭品……
幾乎被徹底打爛。
眼睛如同滲血,盯著眼前的但丁組織成員,步步逼近:「我不在乎什麼失控……」
「是。」
肖囂大概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的他很憤怒。
坐在跑車上面的男人,獃獃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裡破開了一個大洞。
他獃獃的抬頭,想要說些什麼。
「其實一直都是你,是你在殺人,在被幻想生物控制著你的身體殺人!」
但緊接著「呯」「呯」「呯」「呯」,不絕於耳的聲音響起,他的身體爆出團團血霧。
「平時我們可以操控他們,驅使它們,但絕對不可以放縱它們。」
「在異鄉人視角,我們看它,是獨立存在的,只是無條件的忠於我們。」
「但丁組織已經來到了黑門城!」
屠夫的晉陞,會不會也是這樣?
肖囂眉頭皺了起來。
「但事實上,他只是你的精神投影!」
「……該死!」
身穿白色袍子的人,似乎直到此時,才稍稍放心。
「我們的意見與結果,也時常相悖。」
是屠夫在藉著自己的嘴說話。
「……」
……忍不住抬頭看向了眼前這個穿著白袍子的人:
看在林勃的眼裡,肖囂的反應似乎快的可怕。
「他們都太過聰明,習慣了把原住民,甚至是普通的異鄉人看成是傻子,所以永遠都是一副驕傲而自大的樣子,最關鍵的是,他們習慣了用自以為是的道理與真相去迷惑別人,但偏偏又因為他們自己也深信著那些所謂的『真相』,所以被蠱惑的人甚至無法察覺在和圖書蠱惑。」
「……」
剛剛自己說話的方式,還有腔調,都不屬於自己。
「……」
身穿白色袍子的男人,死死的盯著肖囂的眼睛,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冷靜與瘋狂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甚至看到了戲謔,但惟獨沒有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他心裏忽然便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升了起來,甚至直到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肖囂平靜的看著他,之前的迷茫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把別人說成瘋子,很容易。」
「失控?」
在他們身後,那輛跑車裡的神色僵硬的男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
肖囂點頭,彷彿準備跟著他走。
「你甚至都不知道特殊物品對於異鄉人而言代表著什麼是嗎?」
而同樣也在地下停車場里,肖囂彷彿已經被說服,眼神有些失焦的看著身穿白色袍子的人,只覺得他站在了仍然明亮的地下停車場里,身上彷彿帶著神聖的光輝,讓人不敢直視。
「……」
「反正,瘋子殺人不犯法,不是么?」
彷彿是在這片停車場里,黑暗正在從光明之中奪回主權。
而見到肖囂似乎情緒微變,身穿白色袍子的人,也目光深邃,向他看了過來,聲音低沉:
子彈自動上膛,似乎就連這把槍都感受到了他的壓抑與痛恨,生出了強烈的釋放慾望。
「是我們。」
林勃此時則冷冷的看著肖囂,道:「楊佳來了黑門城這麼久,卻根本就沒有給你們帶來最多夠的理解,她們這種單純因為力量而被選擇吸收的成員,根本就是但丁組織之恥。」
見肖囂似乎冷靜了下來,穿著白袍子的男人,或者說林勃,也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
他的臉上,甚至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另外,按照你的理論……」
手機不知何時,嗡嗡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孫太太。
而就在肖囂與林勃轉過了身,彷彿就真的要這樣離開之時,已經邁出了一步的肖囂,忽然之間回身,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銀色的手槍,這一動作太過突兀,看起來就像是手槍主動跳進了他手裡的,而在被他握住的同時,槍口之中,便忽然之間,噴出了恐怖的火焰。
楊佳神色冷疑,已有些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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