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竹木森。
李夢楠很認真的想了想，道：「可我許了好多願。」
杜愚通過落在林詩唯身上的妖魄，聽到了天將軍的話語。
唯一相同的是，香客們都在虔誠祈禱，想來，他們也都是心有遺憾之人。
當嵐皋的手掌撥下女孩臉上的圍巾，輕輕撫上女孩嬌嫩的臉頰時，李夢楠有些發懵。
杜愚微微皺眉，看著眼前神色認真的女孩，他也收起了玩笑心思。
然而此時的她，卻顯得患得患失。
她嬌艷動人，正處於最為美好的年歲里。
似乎……她並不介意杜愚聽到？
而這一次……
滿目遺憾。
頓時，杜愚被口罩蒙住了雙眼。
「去吧。」嵐皋輕聲道。
兩人站在通往天空主殿的階梯中段，也站在台階的中間位置。
突然間，李夢楠動了。
聽著聽著，嵐皋的臉上隱隱露出一絲笑意。
「是。」李夢楠站起身來，對著嵐皋欠身行禮。
嵐皋以這樣的姿態面對任何人，都是對方的福氣。
看到她的狀態有所回暖，杜愚笑了笑：「悄悄說給我一個人聽，沒事的。」
嵐皋看到杜愚陷入沉思中，她便沒再開口，而是轉身垂下頭，繼續安靜的跪拜著。
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不是么？」
「傻杜愚。」李夢楠額頭抵著杜愚的眉心，輕聲道，「你猜，詩唯為什麼沒跟來，而是讓你單獨陪我？」
隨後，他感覺到一雙柔唇印了上來，吻上了他的唇。
在女孩的身上，嵐皋彷彿見到了一道影子。
「杜愚，杜愚杜愚。」她埋首在杜愚的脖間，細細碎碎的小聲念著，「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也講述了災厄之下ｈeｔuｂｏｏｋ•com.com，那滿目瘡痍的灰燼大陸。
杜愚：「讓我想想，你還能許什麼願……是關於李老師和李叔叔的么？」
他想了想，改換了詢問方式：「你剛才許什麼願了？」
二人的身後，是高聳入雲的大殿，香火鼎盛，恢弘而壯美。
那時的太虛斧，撐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為紅葉講述了蚩熊遠征的故事。
嵐皋那一雙渾濁的眼眸中，已然寫滿了回憶。
李夢楠受寵若驚，不敢動作。
天將軍說：「願你的命運，與我等不同。」
良久，李夢楠終於停下了禱告，又深深的望了一眼皇土娘娘，這才站起身來。
「走唄。」李夢楠邁開一雙長腿，和杜愚穿梭在人群中，步步走下台階。
從一片寂靜空曠的主殿，到人頭攢動、稍顯喧囂的大殿門口，杜愚彷彿穿梭到了異世界。
只是杜愚察覺到，女孩那環著他手臂的手掌，越來越緊。
杜愚望著嵐皋的背影，輕聲道：「前輩，感謝您的指點，我們這就離去了。」
左右兩側穿梭的人群，紛紛投來了目光，只是在這特殊的環境里，香客們並未喧鬧、也沒有駐足。
她的目光掠過穿行不停的芸芸眾生，望著人群中佇立相擁的一雙男女。
她用那滿是褶皺的手背，輕輕撫過女孩嬌艷的臉頰：「願你的未來，與我不同。」
而此刻在這皇土廟·主殿內，大夏七聖之一的嵐皋，說出了近乎相同的句式。
再怎麼優秀的人兒，在獨特的人面前，總是會顯得有些卑微。
高挑美麗的女孩，有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還有一張姣好的容顏。
要知道，平日里的女孩和圖書
可是風風火火，甚至是瘋瘋癲癲的。
任何一個人，無論男女老少、富貴貧賤，在她的眼中都是匆匆過客。
重要的是……
杜愚傻傻站在原處，輕聲道：「我已經，我和……」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杜愚面色關切，小聲詢問著。
嵐皋收回了手掌，輕聲道：「去吧。」
「我們走？」
所以，寓言中所謂的「你們」，會是你二人么？
李夢楠又羞、又失落的望著杜愚時，嵐皋正在看著李夢楠。
願消、念了。
莫說是姓名了，就連人們的模樣，嵐皋都不會記得。
遙遙上方，主殿門前的台階處。
這是一副難以形容的畫面。
一旁跪拜祈禱的李夢楠，口中正念念有詞，哪怕是女孩的聲音再小再輕，也讓嵐皋聽了個一清二楚。
「沒怎麼呀。」李夢楠稍稍低著頭，小聲回應著。
一道高瘦的人影負手而立。
左側，是苦心祈禱過後、不斷走下來的香客們。
在杜愚看不見的地方，女孩那美得驚人的面龐不斷貼近。
那時的銀索長老也曾對二人說：西方，你們的命途在西方。
李夢楠看著大前輩，不知該怎麼回應。
當發現傻杜愚還在沉思時，李夢楠鬆了口氣，但也有一點點失望。
情感、責任，漫長的歲月，
杜愚小聲道：「比如說祈求此次灰燼之旅平平安安，一路順暢？」
台階中央是一雙相擁的男女，
從杜愚第一眼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能察覺到，嵐皋看向芸芸眾生的眼神中，是不摻雜任何情感的。
他不知道李夢楠許了什麼願，他也不知道嵐皋前輩因何而動了情。
但好像每個人的生活，都極和-圖-書為不易。
杜愚張了張嘴，好半晌，卻是沒能說出話來。
他們的面色虔誠、仰望上方，朝著心中的聖地一步步的攀登著。
他們的神色或是惆悵，或是面含期待。
只是嵐皋的實力太強、感官極其敏銳。
一道存在於數百年前的影子，一道……早已經被歲月所模糊了的影子。
「不能告訴你哦。」李夢楠哼了一聲，「說出來就不靈了呢。」
女孩不太確定，嵐皋前輩是在下逐客令，亦或是鼓勵她勇敢一點。
杜愚真的很想認為，那只是個例。
眾生皆苦。
杜愚反覆咀嚼著這一話語，總覺得有些耳熟。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央，是一雙靜靜佇立的男女。
心頭的執念與夢想。
「呵……」一吻過後，李夢楠面色紅暈、稍稍低垂下頭，輕輕喘息著。
之前，他和青師之所以遠赴東波斯、尋找遺失的太歲雷竹，正是因為有竹影雷池的指引。
這是他第三次聽到類似的話語了。
杜愚越想就越激動，此行理應也會有些收穫吧？
這些並不重要。
這一刻的李夢楠，眼眶竟有些濕潤，她等到了杜愚的回應！
嵐皋望著清純可人的李夢楠，她那蒼老的手指，為女孩理了理額前一縷髮絲。
二人默默駐足了一會兒，均沒有言語。
眾人護送英魂還鄉，天將軍跪在一片廢墟上仰天悲泣。
她實力非凡，是世人仰望的存在。
「夢……」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有一雙柔軟玉手捧住了他的臉。
李夢楠的聲音很小，很輕：「娘娘真的好靈啊。」
你知道我許什麼願了。
「你？」杜愚有些疑惑，女孩的纖長手指落到了他的臉前，m.hetubook.com.com捏住口罩上沿，向上拽去。
當一切的一切都交織在一起，怎麼拆得開啊。
「哎……」杜愚深深的嘆了口氣。
太虛說：「願你的家鄉，與我的不同。」
但此時……
「嵐皋前輩？」李夢楠自然察覺到了前輩的注視。
杜愚的眼睛微微睜大，卻只能看到眼前的白色口罩布。
她稍稍轉頭，臉頰微微泛紅，偷偷看了一眼杜愚。
數百年前的故事，似是再度上演。
杜愚的內心輕輕的顫抖著，默默環緊了懷中人兒。
她一手捏著圍脖，輕輕向下一拽，露出了她那嬌俏的面龐。
李夢楠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杜愚被拽著手臂，自然而然也停了下來。
說話間，杜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你想要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
漸漸的，她那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失去了視野的他，其他的感官更加清晰了。
願你，
願你們的未來，與我的不同。
右側，是不斷登上台階、去往主殿祭拜的香客們。
如此動作，也驚醒了沉思中的杜愚。
不止是她，一旁的杜愚也是錯愕不已。
她遲疑了一下，便伸出手，緊緊挽住了他的手臂。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份凄苦、一份難以釋懷的遺憾。
看到她這副低垂眼帘、低聲細語的狀態，杜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緩緩的，他抬起稍顯僵硬的手掌，輕輕環住了她的背脊。
嵐皋可是人族大前輩，在她面前，任何人都是晚輩後生。
自從杜愚來到這方御妖世界，他去過了很多地方，見證了許多悲歡。
杜愚和李夢楠對視了一眼，便不再開口，悄悄轉身離去了。
李夢楠小心翼翼的和圖書詢問道：「前輩？」
她單膝跪地，面露探尋之色：「前輩您？」
那一次，杜愚和青師可是尋回了聖品·太歲雷竹。
我們的命途在南方？
她只是低垂著頭顱、靜靜的跪在拜墊上。
嵐皋說：「願你的未來，與我不同。」
一旁的杜愚則是面色複雜，心中甚至泛起了一絲酸楚。
罕見的是，嵐皋沒有言語，甚至都沒有一絲反應。
現在，
嵐皋前輩……顯然聽到了她的祈禱。
李夢楠點了點頭：「這個我提前告訴過你了。」
「夢楠？」杜愚轉過頭，看向暗暗出神的李夢楠，不知道她在思考些什麼。
矇著雙目的杜愚，聽著女孩的柔聲細語。
「呵呵。」嵐皋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出乎意料的是，她竟伸出了蒼老的手掌。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怎麼？」李夢楠下意識的抬起手，提了提遮在臉上的圍脖。
皇天后土·嵐皋，並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情之人。
李夢楠的雙手從他臉頰處滑落，並緊緊抱住了他的身體：「你我的御妖之道，早已註定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隨後，天將軍·干啟威第一次為林詩唯行了一記大禮。
她面目滄桑、渾濁的眼中滿是祝福，輕輕愛撫著女孩的臉蛋。
這樣的女孩本該是驕傲的、自信的，本該是神采飛揚的。
她眼中的每一個人，都只是概念中的「人族」，千篇一律，沒有不同。
口中這樣說著，女孩心中卻在暗暗腹誹：我剛才許願的時候，明明小聲念過的，是你自己不聽……
眼看著嵐皋再度垂首、凝眉沉思，李夢楠也默默走回杜愚的身側。
第二次是在灰燼世界－四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