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一層層揭開衣衫,最後露出小腹來。
而後差不多有半個月,這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這連綿不斷的山林里玩起了捉迷藏。
而後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顧泯吐出一口濁氣,皺眉道:「這跑下去,還沒到大應就給跑死了……」
不多時,更是有鮮血滴落到那些積滿落葉的地上。
……
往前走了數十丈地之後,他把外袍撕下,將自己小腹包裹起來,又回到了之前灑落鮮血的方向。
要不然依著他現在的狀態,估計很快就會被江潮追到。
要不然就不是抹著脖頸過去了。
只是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又重新回到這裏,仰頭吼道:「顧泯!」
江潮越過知禪,身形遠去。
顧泯皺起眉頭,他記得這顆蓮子,當初在帝陵的皇城裡,他在水缸里看到過一青一白兩條龍魚。
他眼神陰冷,看著山林中,實在憤怒!
江潮看著小溪,神情有些惱怒。
「難道要功法?」
如果顧泯不受傷,江潮只怕還要蟄伏數年,等到下一次他認為的機會出現,才會再度出手。
他如今雖然是飛光境的劍修,但重傷在身,調理的那些日子,根本不夠,要不是因為江潮一定會來,他至少還要在咸商城裡待上半年左右。
這世上奇異的東西很多,像是有些神器,需要鮮血認主,他自然能夠理解,可是像是這顆蓮子一般,在吸食他的鮮血,他就不明白了。
這隻是他的障眼法,至於能不能騙過江潮,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
話音未落,他朝著某處掠去,這一走便是數百里。
殺了顧泯,至此心魔消散。
一輪明月和無數朵蓮花出現在同一和-圖-書個地方的場景,整整持續了小半日,等到明月緩緩藏於雲海之後,那些蓮花也消失不見。
可是顧泯如今已經是重傷,所以江潮即便是雲遊境,也敢來殺一殺。
顧泯吐了吐舌頭,看著有些可愛。
他下意識後退數步,但還是被那一劍在脖頸處拉出一條細細血痕!
不過很快,這道白光就消散,那顆蓮子變得有些黯淡,但依然蘊含著不少生機。
顧泯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搞出煙霧陣來阻攔江潮,江潮有時會被算計到,有時不會。
顧泯將外袍扔入小溪,重新拿出一件衣衫穿好,這才起身,踏過小溪,朝著前方而去。
總之這麼久了,他從未在山林之中看到顧泯。
頭一種是要搶他東西的人。
之後回到原地,又一次。
顧泯小腹的傷勢依然嚴重,但這會兒,已經不流血了,而且明顯比之前的感覺要好。
看著那顆蓮子,顧泯想起了知禪的蓮花?
……
……
可惜他想要殺,顧泯還不想死呢。
「如果是因為鮮血,早些時候為什麼沒有?」
順便斬開了顧泯。
後來那兩尾龍魚湧入這兩顆蓮子之中,當時顧泯和柳邑一人一顆,顧泯所要的,是白色的那一尾,而柳邑自然便是青色的那一尾。
這不,找到個機會,他便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沿著小溪下流而去!
和那兩條龍魚一起的,還有那水缸里的兩顆蓮子。
顧泯在仔細思索這個問題,如果激活這蓮子的根本是鮮血,那麼自己之前被梁照一劍捅穿小腹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這蓮子的動靜。
當然,他沒有想到,自己刻苦修鍊數年,進入雲遊和-圖-書境,可顧泯卻在那一戰之中破境入飛光。
很快消失在月色下。
不過即便如此,顧泯也不覺得是好事,因為此刻,它正在吸食自己的鮮血。
「不知道直接把你吃下肚去,會不會有效果?」
顧泯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之前江潮的第一刀,他雖然躲過了,但是那些波及到自己的刀氣,還是讓他吃了些苦頭。
他沿著血跡往前,但很快便停下,然後又看了看別處,一拳擊倒一棵參天大樹,神情陰冷,「還是有些小聰明?」
那道劍氣十分冰冷,彷彿死亡一般!
說話間,他忽然感覺小腹那裡有些溫熱,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吸食他的鮮血。
……
可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後脖頸處便有一道刺骨劍氣驀然而生!
顧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之前被梁照一劍重創的小腹,前些日子原本都已經結痂,可這會兒,傷口迸裂,又有鮮血沾染衣衫。
「可惜了我這積攢了一個月的一口劍氣。」
它靜靜的躺在顧泯的小腹邊。
只是另外一個方向。
某處山林,江潮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地面,目光落到那些鮮血上。
這一次他長掠而去,在天快要亮之前,落在了那條小溪前。
可惜他還是太過於急躁了,該再積攢些時日的,之前那一劍,就能更有力量。
這會兒狀態好了很多,顧泯緩慢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自己原本躺的地方,滿是鮮血,估摸著等到江潮追到這裏,就該知道他在這裏歇息過了。
站在原地,知禪沉默不語。
可惜了。
他本來就沒多少血,這他娘的還禁得起這個貨吃嗎?
他隱隱覺得,這是蓮子里那尾龍魚的緣故。
看到他之後,江潮自然便來了精神,他打起精神,一刀斬出,滾滾刀氣瞬間撕裂了一片山林。
又是如此做派?
江潮站定,轉身之時,那個他這輩子最想殺的傢伙,已經在山林中消失。
顧泯的鮮血很快又從衣袍里透了出來,這會兒天色徹底暗了下去,顧泯來到一條小溪邊,無力地躺在小溪邊,看著明月從雲層後面緩緩出現,落到小溪里,讓這一條小溪都好似渡上了一層銀光。
直到又過了半個月後的一天黃昏,已經有些疲倦的江潮才在一處懸崖上看到了顧泯。
這一個多月,依靠著那顆蓮子時不時的發功,他自己的傷勢不僅沒有惡化,甚至有了好轉的跡象。
這才在之前做了一個局,想要解決掉江潮。
不過顧泯還是很清楚,江潮這個傢伙,心裏最想殺的人,一定是自己。
那東西或許是這世上最後擁有真龍血脈的生物,所以極其珍貴。
顧泯自言自語,但很快搖頭,「算了,要是你在肚子里生出一朵蓮花來,那就真他娘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顧泯皺眉,伸手就要將那顆蓮子拿開。
江潮這個人雖然沒有梁照那麼城府深沉,但是也不可小覷,光是他數年蟄伏,便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了。
顧泯有些頭疼,但此刻也知道,除去儘力甩掉江潮之外,沒有別的去路。
看著那明顯的一灘鮮血。
沒有太多人有他這樣的耐心。
咸商城以北,有一條通往北境的官道,但更多的,卻是連綿不斷的山林。
已經遠去數十里的顧泯蹲在一棵參天大和-圖-書樹上,吐出一口濁氣,臉上也是十分懊惱。
第二種便是要殺他的人。
知禪的神情沒有什麼波動,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然後才低頭看著手掌沾染的鮮血,而後雙手合十,低聲道:「阿彌陀佛。」
不多時,顧泯都能看到那些血肉竟然開始合攏,愈合……
只要傻子才會在逃命的時候選擇官道。
他冷笑一聲,「還怎麼跑,你這個樣子,除去死之外,還能做什麼?」
然後他繼續朝著一個地方走去。
江潮站在原地,不相信這樣一刀就能功成。
只有聲音在山林里迴響!
後來這麼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會有這麼一顆蓮子,這會兒它竟然是活了。
……
當時他幾乎就要成功了,不過卻是被柳邑出手打斷了。
顧泯低頭看了一眼,按住小腹,但鮮血還是很快便溢出手掌,顧泯面無表情的將鮮血甩落到地面。
他還是選了最開始的那個方向。
「不就是當年勝過你一次,奪了你第三境第一的名頭嗎?至於這麼多年不依不饒?!」
而且是放了不止千年,自然是好東西。
他如今志得意滿出山,就是為了斬殺顧泯。
後來這蓮子便一直在他身上,回到柢山的時候,顧泯原本準備把這龍魚放到山上養起來,但當時山上又來了許多新的弟子,人多眼雜,顧泯也就放棄了。
可是被這麼一個重傷的傢伙給遞出了一劍,甚至於還差點就此出了大問題,擱在江潮身上,他如何能夠忍受?
刀氣呼嘯,到了懸崖邊上,直接將一塊巨石斬開。
他還是低估了江潮殺他的心。
這當然不是江潮第一次嘗試殺他,早在帝陵的時候,這個傢伙就已經和*圖*書有這個想法了。
這次,他朝著小溪對面掠去!
「不過沒關係,你這傢伙既然想要殺我,那就看看到底誰死在這裏。」
江潮冷笑道:「你以為我會一直都上你的當?」
那麼是什麼?
「江潮,既然不依不饒,那我也想試試是不是能在這山林里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只怕那傢伙當時就把柳邑也一起恨上了,估摸著要不是柳邑是那位北海之主的弟子,江潮都敢去殺她!
他的脾氣算是不錯,但是有兩種人,他一直都是說殺就殺。
翠綠蓮子看著便好似生機勃勃。
良久之後,他才張口,鮮血從口腔里湧出,不斷地灑落。
鮮血並不是必要原因。
應當是一劍直接將江潮斬殺。
好在知禪之前替他攔下江潮半日。
有一顆蓮子此刻貼在他的小腹上,那些鮮血沒有再流向地面,而是一點點被它吸收了。
江潮抹了一把脖頸,一手鮮血,看著狼狽,實際上他就和被蚊子叮了一個大包一般,不痛不癢。
這次,他換了個方向,又是數百里。
以及小溪對岸人走過的痕迹。
即便是個背影,都沒有。
顧泯看著遠處,眼神深邃。
甚至他還會認為,這是最好的機會。
可當他伸手的同時,那顆蓮子忽然又迸發出了一道白光,落到小腹上,竟然有些舒服。
一身僧袍破碎不堪的知禪敗了,要不是江潮想著去追殺顧泯,只怕他甚至都要死在這裏。
兩人之間,除去在境界上角力之外,還有就是人心。
顧泯有些不願意接受,如果要相應的功法才能讓這顆蓮子煥發生機,那麼自己是不是還得去學一門知禪的功法?
江潮看著天幕上的那輪明月,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