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來到風雪的源頭。
強大的氣機在這裏炸開，周遭的積雪紛紛被震起，天地之間，彷彿都被雪花堆滿。
這一劍和無數的冰刃相撞，天地之間是連綿不斷的破碎之聲。
「不過，若是可以試試，那肯定要試試。」
一路之上，長劍不斷揮動，斬開一切擋在自己眼前的東西。
城門早已經打開，但並無守衛。
所以顧泯就不去想了。
他滾到了雪地里。
顧泯這一劍，似乎要將眼前的風雪，徹底斬開！
要不然為何建造一座和大順王朝都城一樣的雪城。
如果不是從雪城裡開始登山，顧泯不會想著這座雪山是在雪城裡。
顧泯之所以知道，也是之前去南海，霧野僧告知的。
兩人走在雪城裡，過了很久才碰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修行者。
顧泯想了想，平靜道：「我又不傻。」
這是一座在雪城中央的雪山，但卻沒有多高。
而顧泯，就被困在這裏面。
四海之主，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一類修行者，他們的脾氣也不一樣，但強者總會有一個共同點。
似乎還是知道顧泯在想什麼，柳邑輕聲提醒道：「這裏面沒有皇宮。」
他不是傻子。
柳邑緩慢的開口，認真說道：「顧泯，你要記住，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比性命更重要。」
……
倒是到了如今，四海之主里，女子劍仙甚至連宗門都沒有。
但是黑都知道，既然能夠成為四海之主之一，那麼白玉塵當年也肯定是個天縱奇才，飛光境的他，或許也曾是世間最強的飛光境。
戰勝了女子劍仙的梁拾遺是新的西海之主，他並不是出自什麼名門大宗，天資也說不上絕頂，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最後還是做成了這百年來，所有劍修都沒能做成的事情。
……
啪的一聲。
早些年，當然是霧野僧佔據上風，可後面這些年，隨著白玉塵越來越強大，霧野僧逐漸不敵對方。
……
正是因為他不會相信，所以很快他便揮出了第三劍。
猩紅劍氣從和*圖*書劍尖處綻放，在第一時間便遇到了冰刃，微微僵持之後，劍氣斬斷這冰刃，繼續往前。
最年老的那位是南海的霧野僧，他曾是大應王朝的宮廷樂師，和當年那位大應皇帝相交莫逆，之後被刺瞎雙眼，他投井身亡，卻沒能徹底魂飛魄散，反倒是成為了鬼修，而後他來到南海，建立了霧野寺，算是為那些善良的鬼修提供了一個庇護之所。
不過孟秋池的確天資出眾，能夠成為最年輕的四海之主，便可見一斑。
裏面有湖。
雖然如今她落敗，但威名不減。
而後女子劍仙坐擁西海，一人一劍，百年之間，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劍修能夠勝過她，以女子劍修的身份奪得劍道魁首，已經足以被記錄在青史里了。
柳邑主動見禮，後者回禮，然後那女子看了一眼顧泯，眼裡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微微點頭。
直到很多年後，他才破冰而出，開始修行，因為那秘法冰封的緣故，白玉塵早生華髮。
至於北海的白玉塵，是這四人之中，最為神秘的一個。
顧泯皺起眉頭。
顧泯知道這一點。
雪山也有風雪，這裏的風更冷，比起來雪城裡，要更為猛烈，至於雪花，大得像是鵝毛。
天地之間，忽然安靜！
顧泯立在原地，已經握住了手中的燭游。
但那時世人認為的，未必是白玉塵認為的。
風雪驟停，顧泯朝著前面掠去。
顧泯感到有些疑惑，但沒有問出口。
又是一劍斬出！
只是在爬山的過程中，顧泯一直在想柳邑說的那番話，顯然柳邑應該知道一些什麼。
至於白玉塵，北海畢竟沒人敢踏足，外人更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情況。
這一劍，從上往下！
「如果師父要讓你做的事情，很危險，你做不到，不要答應。」
……
兩人朝著那座萬丈雪城走去，在雪原上留下的腳印，很快便被風雪掩蓋，好像天地之間，他們從未來過一般。
四海之中，都有主人。
顧泯止不住身形，撞和*圖*書了上去。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顧泯自然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不過這不意味著顧泯會用性命去報答對方。
雖然只是飛光境的威力，但這些冰刃，也是異常鋒利，並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撞碎的。
……
而後他擊敗上任北海之主，成為了新的北海之主，在這之後，他深居簡出，除去每隔一段時間會出現在大應王朝的都城之外，幾乎並不在世間走動。
顧泯瞪大眼睛。
然後便擦肩而過。
顧泯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有深思。
但剎那之間，長劍便已經斬出！
眼看著和這些冰刃就要相撞，顧泯猛然間止住身形，停在原地的同時，他按住劍柄，斬出了第二劍！
天地之間，有一片殺意。
那些冰刃遇到顧泯的第二劍，沒有僵持太多，已經紛紛破碎，顧泯的第三劍尚未遞出的時候，其實這風雪已經不如當初那般猛烈。
柳邑和顧泯並肩而入。
顧泯默默想著這些世間流傳的事情，但其實大部分人並不知道白玉塵是前朝太子，也不知道他一頭白髮的緣故。
只怕不管是誰，都不會認為顧泯能夠用兩劍便將這風雪斬開。
他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由此可見，這座雪城，應當是無比巨大。
或許再過些年，白玉塵再入大應都城，便能來去自如了。
白玉塵這樣的強大修行者，顧泯很尊重也很嚮往，但對方既然只是飛光境，那麼顧泯便只會去想怎麼擊敗對方。
「這座雪城如此之大，難道你們玉藻宗也有數萬弟子？」
深入風雪！
沒有太多人清楚。
驀然而生！
因為霧野僧和大應王朝有舊，所以白玉塵每次出現在大應都城，霧野僧幾乎都要出現阻攔。
城裡的建築倒是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區別，該有的高樓，這裏都有，不過全部都是冰雪建造的，通體一片雪白。
柳邑看著他，只是這樣看著他。
他和柳邑來到雪城中央，居然有一座雪山矗立在這座雪城中央。
城裡有山？
和*圖*書只是這些殺意也好，還是刀氣也罷，都只是維持在飛光境。
以及這座雪城。
這四位強大的修行者，各自佔據一片海域，並不一定會有交情，但這四位，一定會代表著強大兩個字。
雖然四周的城牆看著很高，但不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壓抑，顧泯反倒是感覺到有絲絲的溫暖。
因為白玉塵不許。
「這是跟著當年大順王朝的都城來建造的。」
他既然是大順王朝的亡國太子，說不定還真會把自己當做帝王……
來到城牆。
如果他真的這麼去做，只怕下場會極為凄慘。
在四海之主中，白玉塵應該能說得上第一……
劍氣震開無數雪花，但又沒有迅速的四散而去，反倒是雪花被震開之後，怪異的停滯，彷彿靜止。
他來北海，不過就是去幫白玉塵做一件事，然後以後就可以憑藉這北海海底的寒鐵去還債了。
顧泯仔細看了看，他這輩子算是去過不少都城了，從南楚的郢都算起，大祁的咸商城，還有千年之前大寧王朝的照天城。
他們要去見白玉塵，白玉塵在什麼地方，依著顧泯的想法，應當是在雪城裡的某座內城才是。
天地之間，彷彿有什麼法則，在阻止那些雪花的四散。
白玉塵一心想著復國，那就該培養出不少修行者才是，可為什麼這玉藻宗不過只有不到百人弟子，而且還都是女子……
顧泯嘆了口氣，想要擁有這麼多的寒鐵，哪裡是這麼容易的，要付出的代價當然會很大，不過顧泯會去考慮，到底要不要答應。
他們只看重別的強者。
顧泯冷笑一聲，殺透雪幕！
白玉塵當然不是想要殺了顧泯，他要是想，顧泯早就死了，他的考驗也不複雜，也就是他用飛光境和顧泯一戰。
柳邑作為和白玉塵最為親近的那個人，自然知道一些事情。
就是這麼簡單。
就像是前些年梁拾遺勝過女子劍仙一般。
……
睜開眼，來到了一片湖前。
風雪裡到處都是殺意和刀氣。
柳邑看向和_圖_書顧泯，索性全部都說清楚了，「都是女子。」
畢竟這位北海之主，在顧泯心裏，幾乎已經是如今的世間第一。
一句話都沒說。
這裏面並不像是外面那般寒冷。
他也明白，自己的性命，要放在第一位。
四海之主不世襲，不傳承，想要成為四海之主之一，唯一的辦法，就是擊敗或者斬殺上代四海之主。
他聽不到任何聲音，甚至是自己的呼吸聲也聽不到。
自己師父常遺真人和梁拾遺。
想來爬到山頂，見到白玉塵並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有此考驗，情理之中。
柳邑看著顧泯，眼裡有些複雜。
柳邑在風雪中轉身離開，顧泯看了一眼，然後便開始爬山。
穿過城門，來到雪城裡面。
顧泯轉過頭看了看，發現這城牆綿延而去，不知道有多寬廣！
一條血色長線出現在天地之間！
「沒多少，連百人都沒有。」
顧泯看向柳邑。
飛光境的白玉塵，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眼前的風雪裡，有無數冰刃，像是一把把刀，被風雪卷著，就要席捲而來。
可是在他第三劍快要遞出的當口，那些冰刃被斬碎之後，竟然沒有落到地面上，而是變成了更小的冰刃，越過那一條血色長線，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顧泯的身前。
這的確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景象。
至於在世間，顧泯的心裏，也只能找出來兩個人和他相提並論。
其實就連顧泯自己都不會相信。
他一點都不敢小看白玉塵。
顧泯握緊燭游，看著那漫天的冰刃，沒有任何懼色，而且不等風雪臨近，顧泯搶先一步，踏入風雪之中。
顧泯抬頭看去，便看到了驚駭的一幕。
「師父說，要和你單獨談談。」
但很快他就不去想這些事情。
臨近這座萬丈雪城，顧泯的思緒也就徹底都收了回來。
顧泯在風雪之中，握緊燭游，以白寅訣的猩紅劍氣，出了第一劍。
那是四位修為通天的修行者，被世人稱作四海之主。
如今一直是一頭白髮。
在那道劍氣和*圖*書尚未消散之前，顧泯大踏步朝著前面撞去，看那個樣子，像是要用肉身去撞碎那些冰刃？
「如果……」
如今的四海之主里，最年輕的那位是東海之主孟秋池，他是個讀書人，當年曾被譽為下一代的三公之一，可是不知道為何，偏偏就離開了咸商城，去了東海，建立起了觀海樓。
至於北海里，向來都沒有外人膽敢踏入。
按著修行界的傳統，四海之主若是建立宗門，都會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宗門，歷史上的四海之主，有很多，都擁有數萬弟子。
一聲巨響！
雪幕之後，是好似水面的漣漪。
如今的西海之主，便是梁拾遺。
顧泯彷彿陷入了一個特殊的空間里。
到時候是直接拿出寒鐵去還給歸劍閣，還是讓彪子在山上鑄劍，以劍抵債，都是以後的事情。
他是大順王朝的末代太子，大順王朝被大應王朝滅國之後，這位大順太子被人以秘法冰封，停止生長，被帶入了北海的冰山雪海里。
白玉塵雖未親自出現在他對面，可這是他的手段，如何能夠輕易斬開？
天地之間，有些微妙的刀氣開始生出。
所謂別的強者，或許不是境界相當的對手，而是在人生的不同階段，能夠展現出屬於那個階段最強的能力的人。
他往前走了數步，忽然間，風雪大了些。
然後便可以成為新的四海之主。
顧泯也是點頭算是回應。
如今卻是一個不願意失敗的人。
在今日之前，他和北海的聯繫，其實也就只有柳邑一個人而已，不過之前白玉塵出手搭救顧泯，他們之間的聯繫，其實又緊密了一些。
走在雪山上，顧泯就這樣想著。
這座雪城的城牆無比高大，看著晶瑩剔透，就是不知道除去雪之外，這裏面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材質。
孟秋池和霧野僧的門人也不多。
來到山腳，柳邑停下，她指著雪山說道：「師父就在山裡，我不能陪你上去。」
這世上肯定會有很多秘密，要是一個個去想，去猜，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