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這裏前往彼岸之前，蒐天君曾在自己統治的疆域做過同樣的事情，當時整個疆域的生靈都淪為了怪物。
人們卻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故事。
他是誰？
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還是想錯了。
她沒喝過茶，也沒喝過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
於是看夠之後，他便準備離開。
顧泯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問道：「你見過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
顧泯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忽然又問道：「我若是此刻告訴你，我能賜予你長生，你要還是不要？！」
天君不喝茶，不喝酒，只是修行，身為天君的幼|女，雖然和自己父親還有那麼些情感的聯繫，但她從小被要求的事情，就是修行。
滾燙的茶水沒有太多味道，有些微澀。
這便是兩個世界的差距。
王渙看著他，有些失神。
今夜大雨，王渙得到了一本劍訣，不知道為何，便生出了想法，來到了這裏。
氣息熟悉。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歷經這麼多年，做了那麼多，難道只能失敗？」
王渙在小巷看了很久。
梁照在那座破敗的院子里，忽然抬頭看了看天。
陳默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而後他走出庭院，卻又在這邊，碰到了那個少年。
他們生活在世間最底層，就像是彼岸的遺墟。
不過只是擦肩而過，他沒能做些什麼，他只是朝著前面走去。
水很快沸騰起來，陳默將一把茶葉丟了進去，然後不多時，便有些茶香飄出來，不過並不是很好聞，因為這些茶葉，並不好。
那是蒐天君的一本手札。
陳默沉默著。
他的眼睛里沒有什麼情緒，但腦海里卻有些名字。
他說的當然不是陳默，而是其餘的少年少女們。
這裏不缺女人和別的東西。
梁照說道：「大概是真覺得不甘，他好似沒做多少，便走得那麼順遂，我做了那麼多，卻只能一直看著他，我很不甘。」
那些日子，他看了很多。
自然是顧泯。
他的那位和*圖*書爹爹是這裏最出彩的幾人之一，只是可惜有天莫名其妙便死去了，而後他便不得不和娘親搬走，再也沒有來過東邊的這個地方。
那個人叫白寅。
但他還是有些忍不住。
當然，看不到那些星辰和月光，只能看到那些巨大的陰影。
他藏在一條小巷的角落裡，看著前面。
那場大變，已經是無數年前的事情了，當初蒐天君將一整座疆域的生靈全部都化成了怪物，但魏城是幸免於難的一個，他一直藏在地底，不敢出現，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話有些拗口，陳默不太喜歡，但沒說什麼。
前者，顧泯不太相信。
陳默也自然明白，不過只是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很顯然，我們要做這種事情，便不是這一兩百年能夠弄好的。」
顧泯看著他，平靜道：「起來吧，魏城。」
至少在劍道上，梁照就是真正的好先生。
梁照也知道他會怎麼想，但也不在意。
那都是他覺得會是仇人的名字。
他從小巷裡走過，然後進入一座很大的庭院，看著前面掛著的紅燈籠，聽著雨聲里的笑聲，他沒有說話，只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來到一處庫房，伸手逼出一抹劍氣，將其斬開大門，然後便這麼走了進去。
聽著這話，老人瘋狂的朝著遠處退去，有些瘋癲擺手道：「不……不……我不要長生……不要長生……」
之後顧泯緩慢的開口，讓老人說說當年的故事。
如今來了第三個劍修。
梁照心想，不是我。
他滿臉都是皺紋，那上面都是歲月的痕迹。
顧泯繼續朝著深處走去。
顧泯模仿著蒐天君的語氣，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以為顧泯是要奪回失去的疆域，便搖頭道：「屬下是唯一的倖存者，沒有別人了，沒有別人了！」
那庫房裡堆著很多東西，對於彼岸的修行者來說，大概會有些珍惜，但對於這些修行者，尤其是住在天上的修行者來看，就是很尋常的東西。www.hetubook.com.com
陳默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小心翼翼的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這不過是個朝著下方而去的通道，但卻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仍舊沒有任何老舊的樣子，彷彿還是昨天開鑿的一般。
跟當初的藍臨真人如出一轍。
老人不敢說話，只是就這麼跪著，看著很是可憐。
白袍年輕人搖搖頭，沒有多說。
兩個歸一境的強者此刻要交手，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很好理解，這是她第一次親手煮茶，然後第一次親手喝到自己煮出來的茶，自然高興。
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生得很好看的緣故。
梁照笑了笑，大概是沒有想到原來是這般。
不過這本手札里並沒有記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若是有的話，只怕就不會被放在這裏吃灰了。
眼前的景象讓顧泯有些好奇。
「你肯定喝過更好的茶。」
顧泯卻覺得有意思，看完這本手札之後，他隨手收了起來，然後便繼續朝著庫房最下面走去。
但終究不說。
茶葉很尋常，鐵壺更是不知道被人用了多少次，內壁有著厚厚地茶垢，看著很是老舊。
這樣的活著，在蒐天君來看，是根本無法理解的，但他也沒有做太多，因為他不在意。
陳默想要說些什麼。
很快便越過王渙。
看到顧泯之後，王渙猶豫片刻，忽然走出來，就攔在顧泯面前。
少年少女們早就走了，陳默開始安靜地煮茶。
在蒐天君的記憶里，那個下屬，是有些奇怪的，他明明修為高妙，卻不願意在高處站著，偏偏要在地面上活著。
或許如同梁照所說，他終其一生都成不了什麼了不起的劍修，他的結局也就是成為一個尋常的劍修，在某個境界里痛苦到死，但始終會有例外的。
於是天亮。
王渙原來也是這裏的人。
顧泯皺了皺眉。
她卻有些高興地笑了起來。
陳默點頭道：「我也覺得。」
顧泯擺m.hetubook.com.com擺手，「事在人為，為何不成，一切都該成！」
在通道的盡頭，有一處石洞。
梁照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不再去試圖找到梁照，而是朝著別處走去。
城裡並不全是行屍走肉，就在最東邊，有一小撮的好地方。
陳默卻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既然不是前者，那便只能是後者了。
後來兩人都成為了天君。
而後又有劍修來了，也開始殺人。
他雖然在這座城裡發現很多熟悉的氣息，但沒有一個人是梁照。
這本手札里，只有很尋常的一些記錄，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內容，故而便沒有什麼意義。
很多年前，有個劍修來了這邊，在各個地方開始殺人。
顧泯這才動念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她想說，這是梁照的心魔。
斬草除根這樣的事情，他很懂。
他雖說還是沒有收王渙做弟子，但還是給了他一門別的少年暫時尚未接觸的劍訣。
看到了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修行者，看著他們每天渾渾噩噩，有人刻苦修行，卻還是因為各種原因，導致進展緩慢。
老人淚流滿面。
梁照說道：「人不要那麼容易滿足，要不然事情便不會大。」
能夠讓梁照提及的他，還能是誰？
王渙聽著這話，當即便搖頭。
如今腳下的地方，便是當初蒐天君的疆域。
……
那個劍修是誰？
梁照掩蓋了自己的氣息？
顧泯有著蒐天君的一些記憶，自然能夠判別。
梁照毫不避諱的說道：「我在和一個人爭一場勝負，我輸了很多次，所以我希望我在這一次，能贏了他。」
顧泯沒說什麼，轉身便走，很快便從地底出來，來到庭院里。
因為梁照是一個劍修。
……
他已經踏足歸一境，距離准君，不過是一步之遙，劍識散開，想要找到梁照，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可就是在此刻，他又碰到了一個撐傘的白袍年輕人。
老人聽著顧泯叫他的名字，更加激動，他緩緩抬起頭來https://ｍ•ｈｅtubook•com•com，看著顧泯，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天君大人，真的成功了？」
會煮茶，是看梁照學過的。
再說了，即便如此，又有什麼呢？
那個修行者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個雲海境的強者，在離開那座城，外出去尋某種東西的時候，被人發現，他死了。
洞里坐著一個人。
梁照不知道那座城叫什麼，因為他不在意，他只是傳下劍道，別的事情，不太操心，但實際上這座城叫做風尋城，名字很不錯。
「天君大人，我心頭起了聲音，一直在反覆問我，可我都沒有應下，我知道，我沒有長生，我得不到長生啊！」
梁照平靜道：「他來了。」
陳默忽有所感。
只是此刻，他沒想到那個白袍年輕人一開口便讓他有些膽寒。
有個消息傳了出來。
少年本該是這樣的。
他是個很喜歡記筆記的人，就像是天玄山的那些掌教一樣。
是劍庭的劍訣。
他跪下了，顯得無比虔誠。
被劍修殺了。
陳默更不解了，既然知道，為何還如此執著？
他來異域，除去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些事情他也想做。
他把自己追上了？
顧泯朝著這邊走過來，那個老人猛然轉身，看向顧泯的一瞬間，便很快跪下，虔誠喊道：「恭迎天君大人！」
鬼使神差，梁照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有個住在天上的修行者，死了。
梁照搖頭道：「我既然知道我因為什麼而矛盾，我為什麼又會矛盾？」
不過卻始終沒做什麼。
一個滿頭白髮，垂垂老矣的人。
有些意思。
如果梁照是個很尋常的先生的話，那麼世上便不會有多少好先生了。
找到蒐天君當初留下的東西。
然後在漫天大雨之中，梁照獨自離去。
如果真是這樣，那要麼是他有一件很不錯的法器，能夠遮掩氣息，要麼就是他已經踏足了歸一境。
白袍年輕人自然是顧泯。
陳默問道：「他們不會往下看，你在擔心什麼？」
娘親死了，如果自己不變強www.hetubook.com.com大，那麼很可能他就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
顧泯從指間逼出一抹黑氣，這一幕讓老人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老人以為顧泯是要他說當初自己為什麼幸免於難的事情，不敢有所隱瞞，一字一句，都說了出來。
顧泯則是在思索那些東西。
王渙看著手中的劍訣，眼神堅定起來。
他想做些什麼，卻沒有什麼能力。
梁照在強行忍著要去見他的想法。
……
顧泯揉了揉眉頭。
若是見到了，兩人境界相當，那麼肯定要打一場。
那裡聚集著境界最高的修行者，那些修行者在這裏過著很舒心的生活，他們除去境界難以提升之外，其餘的一切，便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來了異域已經有段日子了。
「如今我已經過來，舊部可還有人？」
梁照說道：「我是個很矛盾的人。」
還沒有離去。
這座庭院都是當初蒐天君的一位下屬修建的，而不是新建。
顧泯想要做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作罷。
梁照點頭道：「我知道那是我的心魔。」
而那片疆域在蒐天君離開之後，便被這位寧天君給吞併了。
那個人叫李扶搖。
看著很是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怎麼了？」
顧泯搖了搖頭，開始在這裏翻找。
陳默張了張口，有些意外，但話沒能說出口。
而是他覺得這個白袍年輕人很熟悉。
王渙不相信。
他返回了那座破落的院落，天便要亮了。
心想此處的天地靈氣如此濃郁，梁照也不是什麼蠢人，他的境界提升的如此之快，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滿天的黑氣，是他最不願意想要回憶的事情。
梁照說得清楚，想要跟著他學劍，那麼這些事情便不能告訴任何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在一個幾乎已經滿是灰塵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本手札。
老人顫顫巍巍道：「天君大人，那樁事情，實在是有傷天和，不成，也是……」
想來當初的事情，已經讓這個修行者感到了痛苦不堪，如今再提起，自然也就無法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