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所說的，顯然已經超過了他的那顆簡單的大腦所能想到的一切，他那直來直往的簡單思維並不能支持他想到那麼多的事情。
劉備搖了搖頭，嘆息道：「你看起來完全不懂師生之間的規矩，完全不懂學生對於老師到底需要有什麼樣的態度，違背老師定下的規矩，你覺得，我還能留下你嗎？」
劉備看著面前那個被馬超打成熊貓眼的州學教員，還有站在一旁一臉無所謂表情的馬超，再看著面前馬超的那張沒有分數、沒有作答、反而被鬼畫糊的一塌糊塗的考卷，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馬超，你不學習，不考試，還打老師，你可知道你來州學是幹什麼的？」
當前狀態下，這些紙張屬於內部提供的狀態，尚且沒有外部發售渠道。
「一開始是的，不過後面，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要留下來，沒人能留住我。」
劉備面無表情的打斷了馬超的話，冰冷的盯著馬超，緩緩道：「行軍打仗的本領，和儒學經典傳承一樣，都是最為珍貴的學識。
「不……不是的！使君！我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只和-圖-書是……只是太著急了，我……」
「你……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使君，此子，我管不了！」
劉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伸手拍了拍馬傑的肩膀。
「那是自然！能跟隨使君學習，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所以說，要多讀書。
不過紙張早晚能夠擴大產量，劉備並不心疼這些。
馬超一副叛逆中二少年的模樣，一臉無所謂道：「他要打我，我當然要打回他，站著挨打不還手，不是我馬超的作風！」
雖然家裡的生活條件不怎麼樣，但是馬超從來也沒向任何人低過頭，從小到大都是孩子里的王中王，好勇鬥狠，自尊心很強。
「所以你打一開始就是沖我來的？而不是為了在州學學其他的東西？」
「我不想學這些東西。」
馬超慌了神。
不行！
「你的意思是，想要跟我學行軍打仗？」
「就是這樣，我以為能和您學到行軍打仗的本領，我才會來的！可是……」
不能在這裏被驅逐出去！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定下規矩，詳細的規矩，就是要人遵守，你不遵和圖書守，就是不尊重我，不尊重我的人，我為什麼要教他本領？」
劉備轉過身去，感嘆道：「我聽你父親說過，你們一族是馬伏波的後代，我又聽你父親誇讚過你，我還真的以為你是個可造之才，卻沒想到馬伏波一生英勇，位居雲台二十八將之列，結果後人竟如此不堪，唉……」
只不過對於一些不尊重紙張和老師的學生，他還是相當頭疼且生氣的。
馬傑狠狠瞪了一眼馬超，拂袖離去。
「你……你三次違背州學紀律，屢教不改，我才用戒尺打你，可你不僅不服管教，還反過來毆打我！你還有理了？！」
「馬超，我聽你父親說，你是被他強制帶來的，是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只是……」
他們這一支馬氏是扶風茂陵馬氏的分支，因為在涼州做官而遷移到涼州，又因為在涼州失去官職而留居在涼州，他自幼就聽父親說他們是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人，自然也以此為傲。
馬超立刻點頭。
馬超頗為自傲的笑了出來：「就算是我父親，想要抓住我，也沒那麼容易。和*圖*書」
他恐怕真的沒臉活下去了。
不能！
馬超簡單而直率的大腦很快就從一個極端竄到了另外一個極端，從生直接通到死。
以目前的產量，確實這些紙張也只能提供給官府使用，甚至劃出一部分交給州學使用都要費不少功夫，精打細算一番才能實現。
被十三歲的馬超打敗的教員馬傑也非常不滿，出言申斥。
劉備緩緩點頭。
劉備上下打量了一下馬超。
「我為什麼要教你？」
馬傑走後，辦公室里，只剩下劉備和馬超兩人。
「你走吧，這裏留不下你了。」
馬超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在這裏被驅逐出去，不就等於給祖宗丟臉了嗎？
「是！」
馬超一個跨步站在了劉備面前，抬頭看著劉備，滿臉的渴望：「我想學行軍打仗！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的！我父一開始不告訴我，所以我拚命反抗，他抓不住我，才告訴我您會親自教導我！所以我才願意來州學！」
「學生知錯！任何懲罰都可以，還請使君不要驅逐學生離開！」
馬傑一臉憤怒的向劉備拱手請辭。
劉備的話如一柄大
和_圖_書鎚，狠狠地敲擊在了馬超的心裏。
馬超抿著嘴唇，死死盯著劉備：「您是豪傑！大將軍！北伐鮮卑，抓住二十多萬鮮卑人，滅了兩個大部落，那麼大的本事，我想學，我也想做這樣的大將軍！」
劉備冰冷的視線直刺馬超的內心。
「行軍打仗！」
不說是家傳，從來也都是最為親近、關係緊密的親友故舊之間才可能傳承，亦或是弟子，你是我的弟子嗎？我為什麼要教你？」
馬超愣住了，張張嘴巴，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入了州學，就是劉氏門生，雖然師生關係比較簡單，卻也有了師生之名分。」
「他交給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不願意學的畢竟只是極少數，大部分孩子還是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的。」
「那麼，你是自願留下來的？」
馬超顯然不知道多讀書的好處，他成長的環境顯然也不能提供給他這樣超越的自我認知，也就是劉備看他年齡還不大，還有得救，所以想要稍微提點他一下，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機緣。
「既然是自願留下來的，為什麼不學習？」
「識文斷字，天文地理，術數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學，還有農工常識，這些都是一個人應該去學的東西，你不學這些，又想學什麼？」
馬超冷笑一聲，瞥了一眼馬傑：「想打我，可以啊，那也要能打得過我，別說你了，就算是我父想要打我，也要看他能不能打得過我！」
比如說，馬超。
「是。」
「哼。」
他心一橫，跪伏于地行大禮，向劉備認錯。
「你不學州學的東西，還毆打教員，會被驅逐出州學，屆時，你連我的門生都算不上，更遑論弟子，與我非親非故，沒有任何關係，那麼，我為什麼要教你行軍打仗的本領？」
劉備深吸了一口氣。
「我……我……」
「用戒尺懲戒不認真努力學習的學生，是我授予教員的資格，一定是學生先違反了州學的規矩，且屢教不改，教員才會用戒尺懲戒學生，馬教員沒有做錯，做錯的是你。」
馬超翻了個白眼，對此彷彿非常無感。
給祖宗丟臉的自己，還有臉面活下去嗎？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作為馬援的後人，如果被趕出州學，父親會如何看待他？母親會如何看待他？兄弟姐妹們會如何看待他？小夥伴們會如何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