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曾順手中接過膠皮褲,她一個沒抓穩,膠皮褲直接掉在了地上。
上了船后,劉藝菲就坐在了船頭,迎著冰涼的晨霧,深吸了口帶著土腥和草香的空氣,臉上笑意綻放。
「在淤泥里走?」
李逸笑了笑,招呼:「差不多了吧?咱們是不是也該上船了?」
「拉倒吧。」
李逸隨口說了句,向著挖藕人前去的方向看了眼。
李逸笑道:「你們那兒的板鴨也不錯。」
「對。」
曾順笑著吐槽了句,隨即望著挖藕工撐船的動作,輕聲嘆息:「他們都是最普通的人,沒有小說里那些大俠蓋世的武功,只是為了家人,為了孩子,來出賣力氣,掙點錢養家糊口。
聖武放輕了些撐船的力道,和李逸的船保持相同的速度。
「只展示,不解說,說出來就沒力量了。」
來到近前的李逸笑著說道:「咱們拍的是紀錄片,不玩煽情。」
聽著李逸的話,曾順愣了半晌,才忍不住問:「你也學過導演嗎?」
李逸見狀,就拉開了外套拉鏈,把她和圖書包了進來。
「那你怎麼知道鏡頭語言的力量感?」曾順收起了筆記本,塞回了口袋裡。
劉藝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走了幾步后,她就感覺有點累了,忍不住問:「這褲子這麼重,在岸上走都這麼累,下水不是更累?」
「這麼重?」
等到攝製組停好車,把設備架設起來后,天色就已經蒙蒙亮了。
一隻只小船從河灣中游出,破開霧氣和湖水,向著湖中飄蕩。
「哦,聖武哥,你是哪兒的人啊?」
見狀,曾順就偷偷沖攝像師比了個手勢,讓攝像師拍攝了起來。
「都得穿。」
「知道啦!」
嘖嘖讚歎兩聲后,他趕忙從懷裡摸出了筆記本,在本子上記了起來,一邊寫一邊嘟囔:「這幾句詞兒真好,可以放片子里當個旁白,絕對有意境。」
「好累。」
工頭為了省電,已經把發電機關了。
「我說的是陰陽的陰,你以為拍鬼片啊?」
挖藕工人們也注意到了攝製組的車隊,以及各式各樣拍攝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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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逸對自己家鄉這麼熟悉,聖武也漸漸不再緊張了,面對鏡頭也自然了很多。
看了眼挖藕工人穿膠皮褲的樣子,她也學著他們連著褲子一起穿了起來。
李逸笑著吐槽了句,隨即指了指東方的魚肚白:「太陽升起來之前是陰氣最重的時候,等太陽升起來以後就好了。」
「那在蕪湖那邊。」
但他們只是看了幾眼,就回過頭去自顧自的忙起來了。
「應該多穿點的,沒想到這麼冷。」
曾順聞言,笑著糾正:「不是下水,是下淤泥,在湖底的泥巴里走。」
說話間,天色又在不知不覺間亮了不少。
撐船的挖藕工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有些靦腆,不敢看劉藝菲,用帶著方言味道的普通話回答:「俺叫聖武。」
「無為板鴨好吃,俺舅舅就是賣板鴨的。」
「你先拍著,我去問問。」
「這叫眼見為實。」
曾順說得沒錯,天亮的速度的確很快。
以她剛剛的手感來看,這一www.hetubook.com.com條膠皮褲少說也得有三四斤重。
劉藝菲扶著船幫,以免被晃下船去,一邊沖隔壁船上的李逸比了個耶的手勢。
李逸看了眼曾順那邊,曾順在跟一個工頭說著什麼,沒一會兒就拎著幾條膠皮褲回來了。
湖邊的氣溫有點冷,劉藝菲裹了層外套,還是感覺有點冷。
「噫,聽著好嚇人。」
但在他們家人的眼裡,孩子的眼裡,他們又何嘗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呢?」
說著,她就拉開了李逸的外套拉鏈,鑽了出來。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路程,劉藝菲就和撐船的挖藕工聊了起來。
劉藝菲愈發驚訝了:「那也太辛苦了吧?」
「咱拍的是現實主義,不是浪漫主義那種虛頭巴腦的東西。」
攝像師看著鏡頭中的畫面,也贊同點頭:「有點老武俠電影的感覺了。」
李逸聞聲,點頭說道:「好地方,名字寓意就很好,思天下安於無事,無為而治,你們那的紗燈很厲害的。」
「哇!真的好重啊!」
曾順看了眼還帶著些泥點的膠皮褲,hetubook.com.com遲疑問:「要不我讓人去縣裡買幾條新的來吧?」
看到這一幕,曾順很是激動,拉著攝像師就快步跑去了湖邊的岸旁,找好了角度,拍攝了起來。
撐船的是幾個挖藕工,曾順已經和他們商量好了,請他們出鏡,按照一天五百塊的費用給他們算片酬。
李逸環抱著她,抱緊了些。
「太厲害了。」
「水多的地方陰氣重,肯定是比較冷的。」
「對,就是這個角度,拍背影。」
見狀,李逸一行人也在晨光里,踏上了幾艘小船。
曾順沖攝像師吩咐了句,就向著排隊的地方看了眼,快步走了過去。
「沒有啊?怎麼了?」
「大哥,你叫什麼呀?」
曾順解釋:「工人要穿這種膠皮褲下水泡一天的,所以必須得結實防水,要是漏水,會把皮泡爛的。」
湖邊,已經有收拾好的挖藕工排隊上了比洗澡盆大不了多少的木板小船,撐著竹篙,往湖中劃去了。
此刻,她昨晚鬱悶的心情終於緩解了大半。
曾順一邊指揮拍攝,一邊嘖嘖讚歎:「太有感覺了,就和-圖-書是這種意境,漂亮。」
曾順瞪大了眼睛:「這哪兒是煽情呢?這不是純純的現實主義么?」
李逸不解。
藉著汽油發電機點亮的燈光,他們往身上套著連體的膠皮褲,在工頭處領取裝蓮藕的大籮筐。
「沒錯,剔墨紗燈,清朝的時候是當貢品的。」
劉藝菲點了點頭,仰頭問:「那我是不是也得穿那種褲子?」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劉藝菲讚歎著,重新把膠皮褲拎了起來。
「逸哥,這邊沒準備新的,只有給工人提供的舊的,可能稍微有點味道。」
「俺是徽省無為的。」
劉藝菲試著走了兩步,卻走得歪歪扭扭,差點摔倒。
聖武靦腆笑了下:「以前舊社會的時候,皇帝都用俺那的宮燈。」
李逸沒回答,劉藝菲就搖了搖頭:「不用不用,我就穿這個就好了,大家都能穿,我也能穿的。」
天色微亮,湖面上霧氣升騰。
劉藝菲向後靠著李逸的胸口,蹙了蹙鼻子。
李逸幫她扶著褲口,等她兩隻腳放進去后,就讓她摟著自己的脖子,拎著膠皮褲,把她揣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