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汪洋在鬼篆的牽引下,化作一道道孱弱的溪流分野開來,猙獰的氣焰被輕而易舉的打散,隨著幽光晃動的瞬間,鍾朝元便已經將其中精純的那部分神魂之力抽取出來,化作薪柴,填入陰冥焰火之中。
再沒有比這樣的時機,更適合讓楚維陽鍛煉玄真寶鑒,教寶器再更上一層樓了。
一念及此,先是元雷靈鐵的模樣湧現在了楚維陽的心頭,緊接著,更是前世楚維陽所曾深刻記憶的環首刀的模樣浮現。
這一脈倒是出過金丹大修士,但也僅限於出過而已。
藉著地師一脈的手段與法陣的氣機感應,楚維陽能夠真切的感應到諸修破陣的進境。
只一念至此,楚維陽的心神之中也只是浮現出了朦朧大略的念頭,便復又將這樣雜亂的思緒鎮壓。
所以,在這血煞道于外海僅存的幾處餘暉之中,楚維陽能夠收穫這樣多的地師一脈底蘊,深想來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那心性之中的凶戾,在殞命化作陰靈的過程之中,愈教遊魂狠厲,如是氣焰交織共鳴於一處,幾乎教這等灰黑色的煙塵洪流氣勢憑空漲了三分。
而且楚維陽也急需寶器品階的提升,如此才能夠進一步的開闊這些蝌蚪文字之中的陰冥道宮,進一步的讓陰靈本身蛻變與升華,進而得以容納更多的底蘊,不至於教楚維陽這一行可以預料的豐沛收穫有著分毫的浪費。
許是藉著陰冥焰火熔煉九竅鬼銅的過程,這閃瞬間玄真寶鑒的氣機大盛,已然教寶器真靈鍾朝和*圖*書元能夠得以掌控更為高卓的陰冥鬼煞之道的力量,在這一刻切實的顯現出些許離恨宮道子大師兄的崢嶸手段來。
如今看去時,那九竅鬼銅已然被熔煉去了兩三成。
見得四下里風水大陣顯照灼灼明光,不等人有所反應的時候,那諸氣便已經在電光石火中交纏在一起,再看去時,恍若是大網,恍若是兜帕,恍若是華蓋,便這樣迎頭罩落。
《赤煙雲兜煉命血焰訣》
《浣火法衣羅織周天坎離經》
沒了薪柴的加持,這般靈材的熔煉,便陡然變得遲緩,乃至於近乎停滯了下來。
在鍾朝元的掌控下,這些拆解開來的血煞道底蘊,倒未曾熔煉成陰靈,但也嫁接到了妖獸魂魄真靈之中,被封存了起來。
楚維陽愈發迫切的想要將這件已經被構思好的法器熔鑄出來了。
緊接著,又等了一息,待得玄真寶鑒上最後一道灰黑色幽光被拆解熔煉了去,楚維陽再看去時,暗金顏色的玄真寶鑒上,先是灰黑色的通幽符陣蝌蚪文字顯照,再之上,是陰冥焰火洞照,將九竅鬼銅熔煉在其中。
畢竟,玄真寶鑒事關離恨宮法統,乃是此宗秘傳寶器煉法,是不好示之於眾的。
「師哥,善煉器之道的,跟之前那道陰靈熔煉到一起罷。」
繼續往根底里延宕深思去,昔年血煞道是在一眾散修之中廣傳開來,而在這一道法統被人創立之前的時候,上一個有著血煞道同樣地位和待遇的,實則便是地師一脈。
而除卻諸和*圖*書般才情之外,即便渾然無有輔道之術的陰靈,鍾朝元也極其認真的從其中拆解出關乎于血煞道修法的神魂記憶。
這是楚維陽曾經斬殺的火鱗島女修士,第一位殞命在楚維陽手中的築基境修士,如今承載著地師一脈底蘊的陰靈。
只是想到這火龍諸島的風水堪輿大陣,又想到昔日斬殺的火鱗島老幺,楚維陽遂也沒覺得此事有甚麼奇詭。
這座島嶼是關押整個火龍諸島上面作姦犯科之輩的牢獄之一,因而,所收穫的法脈,也從不局限於哪一脈,只這眨眼間的功夫,楚維陽便已經收穫了數部。
而伴隨著這一道朦朧紗衣的垂落,很快,那些熟悉之中摻雜著許多陌生的記憶同樣徜徉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
而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也頗意外的發現,這一眾血煞道修士之中,才情展露之處最為頻繁且顯著的,竟然是地師一脈法統。
楚維陽手腕一翻,將杏黃幡旗擎舉在手中,一道道戊己篆紋灑落,楚維陽隨即在此刻接駁上了此地風水堪輿大陣的氣韻。
而也正是因著這一會兒的底蘊瘋狂的累積,教楚維陽終於有底氣,可以稍稍更易、修改、梳理此地的風水堪輿之陣,將一切變化都不落痕迹,只教旁人以為是一處甚麼摸不著名堂的陣眼,卻可以以此切實的影響著諸修的破陣進境。
真真是良久之後,原地里,一道破空聲方才抵至此處。
自原本的地師一脈底蘊之中,霎時間,教楚維陽洞見了更多的和-圖-書
此道繁浩之技巧、手段。
一念及此,那些陌生的記憶洪流再度徜徉在了楚維陽的心神記憶之中。
這會兒還不是深入思量這個的時候。
那是自然之象的偉力,藉助著法陣的增幅展露出來!
而也正是至於此刻,楚維陽仔細思量而來,玄真寶鑒印證著離恨宮法統,法劍印證著乾元劍宗法統,甚至山河簋本身都承載著玄冥丹鼎義理,而唯一好示人的杏黃幡旗與金玉寶塔,比起鬥法來,也更適合布置陣法。
只是以楚維陽自己的法焰,尚且無法有效的熔鑄這等無上寶材,許是靈浮島上的那口妖炎合用,但離著如今楚維陽的身形又太過於渺遠。
「……」
只這眨眼間的功夫,楚維陽的雷法符咒在島嶼上清掃的進度,便已經有些趕不上鍾朝元這裏處置陰靈的進度了。
一念及此的同時,楚維陽搖晃起手中杏黃幡旗,繁浩幾如煙海一樣的戊己篆紋朝著一座座島嶼蔓延垂落而去。
為了偽裝的肖像,楚維陽甚至可以引動地氣,損毀了部分的島礁外貌,導致山岩崩裂,地脈曝露。
但這樣的變化,非但沒有降低風水堪輿大陣的威能,反而因著地脈直接的展露,在短時間內地氣未曾耗盡的時候,法陣的威能將會真正抵至法陣之上的絕巔。
許是這諸般血煞道秘法之間,還有著兼修的可能。
楚維陽這是在偽造自己鬥法破陣的痕迹。
而與此同時,哪怕在熔煉九竅鬼銅的過程之中,玄真寶鑒之中都有著一道幽光洞照在楚維陽和_圖_書的眉心,倏忽間又化作一層紗衣垂落。
這樣想著,楚維陽竟幾無合用的尋常寶器。
「嗯?怎麼還是地師一脈的?聊勝於無了……」
這短暫的觀瞧之中,楚維陽將神念一同籠罩而去,哪怕只是洞見得諸般功訣的大略,便曉得這盡都是不亞於《赤霄喚火照天焰中真解》的法門,是處於同一級數的功訣,更有甚者,楚維陽已經從中看到了那若有若無的相通意蘊,將諸法貫通。
許多年的歲月光陰里,地師一脈法統長久的傳承在散修之中,直至今日,仍舊如是。
而就在這般端看著鍾朝元輕鬆愜意施為的同時。
而瞧見這些,那來人只是輕哼一聲,等手再揚起時,五色華光顯照,倏忽間,是龍相非龍,似蛇似蛟,顯照而出,悍然迎上!
一眾陰靈,或是因著填補了某種空白,而被真箇煉入蝌蚪文字之中,鎮坐一處陰冥道宮;或是才情與之前某一道陰靈有所重複,因而被填補入其中,成為底蘊的一部分。
一時間火勢愈演愈烈,鍾朝元幾乎只是藉著餘溫,便將那隻剩下殘存記憶的魂魄真靈處置乾淨。
再一揚手,側旁半懸空中懸浮著的數枚乾坤囊被楚維陽看也不看,直接收入了袖袍之中。
「地師一脈的?也熔了罷!」
直做罷了這些,楚維陽滿意的看著四下里,覺得足夠教諸修再喝上一壺了,緊接著,楚維陽方才一手搖晃著幡旗開路,一手擎舉著蛻變過程之中的玄真寶鑒,腳踏著碧藍靈光,往更深處遁去。
《赤霄喚火照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焰中真解》,這本就是楚維陽所掌握著的。
可是隨著那灌涌而至的灰黑色煙塵的消弭,連帶著,自鬼銅上滴落下來的墨色銅汁也戛然而止。
……
可不論是怎麼樣的凶戾,怎麼樣的變化,在鍾朝元這等真正掌握著鬼煞陰冥道法的人眼中,都只是尋常而已。
這會兒,甚麼元雷靈鐵,甚麼環首寶刀,盡都被楚維陽放在一旁了,事情需得一樁樁一件件來做,此刻對於楚維陽而言最緊要的便是玄真寶鑒的蛻變進程不可停滯,不可被打斷!
而也正當楚維陽真箇開始深刻的思量寶器煉法的時候,隨著最後一道雷霆落下,再看去時,整座島嶼已經被楚維陽轟擊成了白地。
這幾乎是酒會丹宴之後,楚維陽眼中的又一場饕餮盛宴!
他在繼續思量著類似於這處島嶼一樣的地方。
當然,說及起來,不過都是血煞道修士的魂魄,此道法門修持之輩,于性功不昌,魂魄本源未見得有多厚實,可一個個盡都是凶戾之輩,要麼作姦犯科,要麼長久地鎮壓著作姦犯科之人。
一息,兩息,三息……
海島上,隨著雷霆咒法的肆意攻伐,自島嶼之中蒸騰而起的灰黑色煙塵幾若一道汪洋洪流也似,除卻鎮壓范老神魂的那回之外,眼前的一切,遠勝過自有玄真寶鑒以來往昔的任何一次。
直至這一刻,徹底躍出法器粗胚藩籬的鍾朝元,甚至有著餘裕,代替楚維陽將內里的神魂以才情分門別類。
比之之前的氣機更盛,連帶著聲勢也更為迅捷。
《萬篆焰君妖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