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夠對自己修為有所進益,那麼在自己的眼中,便盡都是無上品階!
或許,到了玉樹龍王這樣的境界,一舉一動盡都有著深意在,甚至連那所謂的惡趣味本身也只是一種遮掩,玉樹龍王或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傳遞著某種善意。
只是這一回,玉樹龍王未曾再有所破格,甚至連開口言說的開釋都未曾再有。
許是這善意本身便是給諸修看的,給自己看的。
楚維陽道與法的底蘊愈是渾厚,聲勢愈是強盛,實則這樣的念頭,便在皇華宗道子的心神之中愈發明晰起來。
皇華宗道子在印證著自己的道與法,楚維陽也在藉助著磨礪皇華宗道子的過程,磨礪著自己的九疊符陣的細節。
「諸位,下一個,誰來?」
因而就在這人登壇的時候,楚維陽反而隔空看向了景霄峰的方向,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齊飛瓊朝著自己展露笑顏,進而輕輕頷首,因是無聲息間,楚維陽也明白了齊飛瓊的意思。
而同樣的,當心神重歸清明之後,楚維陽施展著九疊符陣,尤其是掌控著那樣纖毫的細微變化之後,他亦不再是一味地情緒排揎。
於是,伴隨著一位位大教道子登壇,是日,楚維陽「大戰四方」,連連定勝。
如是,良久的時間過去。
元門大教內的勾心鬥角有時候和散修間的爾虞我詐也渾沒甚麼分別,從來都少有同門的溫情可言,樹倒猢猻散總是常有的事情。
許是也正因此,當楚維陽看起來渾沒有受到影響,甚至仍舊立身在玉石法壇上面與人邀戰的時hetubook•com•com候,惡趣味未曾得到施展,玉樹龍王也只是如此埋怨了一句,甚至主動展露著這麼一句,為的是教諸修明白,這樣的所作所為,確確實實仍舊在規則之內,可以繼續進行。
或多或少的,一場場鬥法下來,登壇印證的諸修,皆從那繁浩的符陣交疊之中,看到了自己想要印證的道法圓融之根基,各自頓覺得有著豐沛的收穫,不亞於早先時的任何一人。
因而,原地里楚維陽遂笑了笑,刻意地輕輕頷首道。
而說著話的時候,在側旁已經圍觀了楚維陽的鬥法好半晌的諸修,此時間盡皆有所心神動搖。
許是除卻楚維陽之外,這世上已少有人在築基境界,能夠有這樣堪稱奢侈的演法進益了。
「諸位,今日便到這裏了,咱們,明日再繼續。」
而親切也同樣能夠可以理解,蓋因為楚維陽與齊飛瓊的關係本也未曾遮掩,在隨著楚維陽的才情展露,而教齊飛瓊在宗門之內的氣勢也不斷攀升的同時,皇華宗諸修看向楚維陽的時候,也像是在看向半個自己人。
但微妙太晦澀了些,頗有些像是用言外之意在交流,這般想,又更像是在將善意展露給別人看的。
這是早先情緒昂揚的時候所無法做到的事情,甚至彼時楚維陽對於細節處的掌控只能算是尋常,真正引人注目的地方,在於躍出藩籬之後本身的高邈無上,重意而不重形。
每一點的進步,都是彌足珍貴的。
哪怕是隔著琉璃壺,楚維陽都能夠切實的感應到這和-圖-書酒漿之中豐沛的元氣與藥力,還有與那詭異顏色一樣濃郁的毒煞之氣!
但楚維陽也能夠明白他的情緒所在,驚懼是因為楚維陽與張都曾經的嫌隙,進而無法確保會不會將這份恨意因之而延宕開來,蔓延到張都的師弟們身上。
或許道子在築基境界的路還有很遠要走,但是他身上的皇華宗道法的無上意蘊,卻具備著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價值,像是一座未曾啟封的寶藏,那些他在往昔時已經覺得尋常的五色流轉,許是在楚維陽的眼中,便是能夠教這座五行之陣更上層樓的奧妙所在。
落在楚維陽手中的,則是透明的琉璃壺,壺約莫一臂高,內里盛放的,則是兜轉著翠玉靈光的墨玉色酒漿。
甚至為了教這皇華宗道子能夠順利的有所印證,楚維陽將符陣橫壓而去的時候,刻意的選擇了以五行之陣為主。
很快,人群之中,便有皇華宗的一位道子,帶著些許且驚懼且親切的表情登上了玉石法壇。
蓋因為在將剛剛如臂指使的酣暢淋漓之意蘊一點點融入自身的道與法過程之中,伴隨著情緒不再那樣昂揚,楚維陽索性徹底以《屍解鍊形圖》洞照心神,駐足空靈之境。
進而復又因著這種空靈本身,楚維陽切實的將所施展的九疊符陣的變化,掌控至了極盡纖毫之處。
眼見得天色又愈見得昏黃起來,楚維陽遂緩步走下了玉石法壇。
而同樣的,接連演法的楚維陽,也覺得用各宗諸法所相繼磨礪自身符陣,哪怕只是極細微的變化,要知道,這些符和-圖-書陣盡都是用地師手段將自身所修持諸法一氣貫通而已,因而這些符陣上面的細微變化,盡皆可以反向印證回自己的道與法根基本身。
「師兄,還請指教!」
此人亦在諸修之列,只是早先時酒會丹宴上,楚維陽算是與他打過照面,卻渾沒有說過一句話。
楚維陽覺得,自己才是諸修之中的贏家。
他們切實的看到了諸修在被楚維陽磨礪之後的進益,那磅礴生髮的道法氣機,以及去靜室閉關調養的迫不及待。
而在楚維陽的眼中,此時間,則是自己在用皇華宗道子磨礪過九疊符陣的五行法陣之後,又用離恨宮白雲洞一脈道子,以立地辟無上天魔域的神念,磨礪無極之相的混朦。
是啊,哪怕只是再尋常不過的賞賜,都是這樣的契合著楚維陽的法門修持。
「好說,好說。」
可不論品階的高地,此物對於楚維陽而言,卻恰恰合用,正好用來做輔葯重新熔煉那些毒道寶丹,能夠省卻楚維陽許多功夫,甚至起到錦上添花的效用。
而一法應,則諸法皆有所應,細節之間的變化,上下蔓延開來的閃瞬間,是另一個層面的通體舒泰與酣暢淋漓。
這般思量端是教楚維陽如墜迷霧一般,當然,許是一切盡都是虛妄,並不存在著甚麼善意,以築基境界的眼光去猜度金丹修士在想什麼這件事情本身,便是極盡虛妄與可笑的。
歸根究底,這同樣是在為齊飛瓊聚起宗門內氣勢的過程,諸修愈是有著這般念想,便意味著對於張都這個大師兄愈是疏離。
隨心和*圖*書所欲而不逾矩。
這是以古法炮製的毒酒,許是古法上本身罕見,論及品階,便顯得尋常了些。
這遂是皇華宗道子所歡喜之處。
許是察覺到了楚維陽這裏的氣機變化,迎著那接連顯照的九疊符陣,原地里,那皇華宗的道子很是有些許遺憾的神情展露,但是很快,這樣的情緒便煙消雲散去,道子陡然變得有類于允善一樣的歡喜起來。
但此時間,面對著楚維陽的邀戰,面對著玉樹龍王那道神念的緩緩褪去,原地里,諸修卻像是明白與洞悉了玉樹龍王對於規則本身的判斷一樣,臉上盡皆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來。
當然,或許這些寶材對於玉書龍王而言也盡都是浮雲,許是漫長光陰的渾厚累積裏面,尤還算不得甚麼,遠遠比不得那一閃念間的促狹來的更為重要。
倘若是之前楚維陽的狀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麼此時間楚維陽的狀態,則是于尋常之中,做到了真正的絕巔,將九疊符陣的異色陰陽太極魚圖展露至了真正的圓融無漏!
最後,則是用上明宮又一位道子的天罡法,來磨礪以三才為源,五行八卦之間的變化之流轉。
切實而言,這一回再出手的時候,便已經沒怎麼有了面對允壽道子的時候,那出手間的如臂指使了。
幾乎閃瞬間,在楚維陽的腦海之中,便湧現出了這樣的說辭來。
即便此刻的楚維陽,心境仍舊昂揚,但這種情緒在被剛剛玉樹龍王的惡趣味舉動所打斷之後,這昂揚的情緒本身,已經很難再與自身道與法的施展連貫起來了。
當然和-圖-書,這是在諸修的眼中所看到的事情。
當皇華宗道子在歡喜之中幾乎力竭,不得不被赤光裹挾著顯照在玉石法壇之下,饒是法力枯竭教他臉色蒼白,此時間仍舊朝著楚維陽抱拳拱手,朗聲言謝之後,才匆匆忙忙往山下的帳篷道宮走去。
玉樹龍王展現出了自己惡趣味的一面,寧可破格在第二度賞賜的時候贈予一份無上寶材,甚至還要為之搭上一件上好的靈材,也要用這樣的方式「警示」與「嚇唬」諸修。
於是,當一種情緒在他們心中同時間生髮出來的時候,看著楚維陽已經緩步走下山去的背影,緊接著,便是諸修面面相覷間,那眼神流轉間,無聲息的交流。
感受著玉樹龍王的「善意」的同時,楚維陽原本接連定勝之後,因著進益而產生的歡喜情緒,也一點點消散了去。
順帶著,當楚維陽累積到了三十二勝場之後,半懸空中,復又有血焰包裹著靈光墜落。
此人便連稱呼,也幾乎和面對同一宗的嫡親師兄沒甚麼分別了。
而原地里,藉著皇華宗道子的道與法的磋磨,楚維陽渾似是意猶未盡一般,復看向諸修所在之地。
如此待得話音落下去之後,楚維陽這才又揚起了幡旗來,寶器靈光兜轉之間,是戊己篆紋紛紛揚揚的灑落。
原地里,正沉吟思量著這些,楚維陽忽地又有一道念頭浮現。
果不其然,等楚維陽站定的時候,那年輕道子已經漸漸地去了心中的驚懼,臉上的表情只剩了熱切。
再之後,是用白骨觀另一位道子的陰陽生死法軀,磨礪符陣陰陽之相的圓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