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靈鳳九苞飛檻外,珍禽五色舞花前
第100章 毒煞埋竅三百息

那無聲息間的戲謔笑容,像是楚維陽雖然已經遠去,但是他的心念仍舊在原地里留駐,並且因為諸修的所作所為而有所延續。
終於,殷紅的血霧自海眼漩渦之中揚起。
霎時間,渾如魔音貫耳一般,陡然間,便將那隱匿著身形的上明宮道子心神驚動!
於是,只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後。
跑吧!跑吧!
狼狽之中,是真正的絕望表情從少年道子的臉上展露出來。
他們渾然不會忘卻,最初時自家大師姐算計楚維陽是為得甚麼。
他只是初出山門而已,便要這樣歷經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無垠而空曠的荒野之中,楚維陽腳踏著碧藍遁光蹈空步虛而至。
因而,幾乎同一時間,所有接到了消息的上明宮修士,盡皆選擇了在第一時間隱匿自己的身形,反而將找尋小孟道人的事情放在了次要的位置。
不要管什麼出身,也不要管這般猖獗到底是一時還是一世。
至少在楚維陽仍舊處於冠絕築基境界諸同道的時候,招惹了他,便渾無勝機可言!
長久的沉寂之中,許是楚維陽的「驟然暴起」教五行宗諸修對其有著前所未有的重視,又許是自己也明白,剛剛時的那寂靜無聲本身,太過於與五行宗癲狂的風格有所不符,沒得平白跌了麵皮。
終歸不是昔日的時候,樹未見將倒,猢猻未散,有時候撒潑打滾些,尤還是以聖地大教的名頭震住別人。
可上明宮修士這般隱匿,卻仍舊並非高枕無憂。
而也正此時和-圖-書,楚維陽一揚手,反而散去了那海眼漩渦法陣的拘禁。
而也正是因著這變化本身,迴旋的風暴拘束著三十六道天罡篆紋而不得掙脫。
可楚維陽卻忽地駐足,隔空眺望向了遠空至極的方向。
唰——!
很顯然,這人是被楚維陽所駕馭的水遁法所吸引了注意力,因而前來探看,復又在窺見了楚維陽的身份之後,復被驚走。
不就是昔日里脆敗在楚維陽的手中,更無有再從鬥法上進而定勝的信心么!
他們切實的明白,楚維陽此人的厲害之處。
此行只與孟道友一人了結因果!以生死而了結因果!
每一息過去,都代表著某種活路的斷絕,都代表著生機的潰滅。
從最一開始,上明宮諸修唯一的破綻,便是小孟道人。
當楚維陽在五行宗門人的注視下,腳踏著碧藍遁光破空而去,直直消失在遠空之中的閃瞬間,一道又一道的五色遁光之中,是五行宗的門人顯照,並且相繼以神念書就玉簡之中的篆紋,繼而接連祭出,一道道靈光承載著此間所發生的諸般事情,繼而破空而去。
短短數息之間,一道又一道的天罡辰光與純陽靈光相繼洞照,卻也盡數在一息間潰滅,這接連不休的明滅不定之間,是那少年道子一點點低沉下去的心緒。
諸宗于隱匿身形之道所能夠做到的,楚維陽也盡數都瞭然於心。
驚懼的心緒教他在海眼漩渦之中支撐的更為艱難起來。
閃瞬間,靈光接連都轉,渾似是焰m.hetubook.com.com火一樣,在懸空中,那白熾靈光便陡然間潰滅開來,以一而分三十六數,再看去時,一道道天罡篆紋四散潰滅,而在諸般靈光兜轉之中,那上明宮的少年道子只顯照出了一閃瞬間的身形,繼而便在虛實變幻之中,像是於三十六道篆紋無所不在。
這般兇險的時局之中,再沒有比找尋到小孟道人更為緊要的事情了。
「小友,貧道算的準確,自五行毒煞法力填入諸竅之中,再到于內周天經絡中發作,最後至於銷蝕入道法根基之中,以致三元潰滅性命皆殞,小友,你還有三百余息的時間。
甚至他能夠感覺到,在遠遠地飛遁至了某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之後,確保不會被楚維陽倏忽間趕至,繼而出手攻伐之後,那五行宗的門人才復又停駐下腳步,觀瞧著楚維陽的所作所為。
一時間,竟然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反而教上明宮諸修探尋小孟道人的進程極大的拖延了下來。
從何處失去的,便唯有從何處挽回一條路可走。
而也正因此,楚維陽昔日里是如何擒下小孟道人的,今日里便是如何擒下那少年道子的。
當楚維陽那喑啞的聲音迴響在山野間的時候,含混在那一道聲音之中的,是近乎無形無相的毒煞氣。
四下里渾無人煙。
幾乎閃瞬間,毒煞之氣侵蝕周身經絡與四肢百骸的劇烈痛苦,便教少年道子的面容扭曲開來。
而且只消不是未曾涉獵過天罡篆法,除非是徹底斬去和-圖-書自身道法根基,否則所謂的隱匿身形,不過便是一句頑笑話,可以被楚維陽輕而易舉的找尋到行蹤所在。
仍舊是一般無二的虛實變幻之數路。
想來,伴隨著消息的蔓延與傳遞,在山野之間若是遇到楚維陽,當退避三舍,已然成了五行宗門人的共識。
昨夜裡諸宗修士都未曾能夠做到的事情,竟然被楚維陽以這樣的方式做成了!
畢竟,他們還不曾像是五行宗的門人一樣,因為法脈因果的影響,連底蘊都在潰散,進而更影響著自己神智的清明。
繼而,當那海眼漩渦的巍峨天象徹底顯照出來的時候,一道又一道的天罡篆紋遂已經在海眼漩渦之中被盡數絞碎,不斷潰滅的靈光塵埃之中,是上明宮少年道子的身形顯照。
幾乎就在楚維陽的聲音還在半空之中迴響的時候,斜地里,便有著一道白熾的明光沖霄而起。
三百息之內,遁逃回上明宮駐地,你就還有活路!
不論是那五行宗的門人來或者去,楚維陽都未曾有分毫出手的意思。
而歷世長久以來,上明宮本也並非是孤立無援,縱然是此刻整個師門深陷於囹圄之中,眼看便要被風波劇烈的磋磨著,可其門人本身,于玄門諸宗之中,尤還有著過命交情的故友。
左支右突之間,少年道子在一道道琅嬛篆紋的交纏之間艱難的輾轉騰挪,卻長久而不得掙脫。
他平靜而喑啞的聲音像是從森森鬼蜮之中傳遞出來的一般。
手中捏著宗師印,只揚起落下之間,和*圖*書無盡的琅嬛篆紋顯照,一息成陣的閃瞬間,所洞照的卻並非是《道周圖》,層疊的篆紋自懸空之中兜轉而呼嘯,乍看去時渾似是一道風暴般,仔細看去時,卻見得那風暴在內里之中不斷的收束,在數息間的變化里,映照出海眼漩渦的巍峨天象!
而如今,情形愈教人看的分明,那自道與法敗落之中潰散去的麵皮,已經不是甚麼刻意顯照的舉措所能夠挽回的了。
因而幾乎就在他們相繼將玉簡傳書祭出之後,接連有著修士的身形刻意的自半懸空中顯照,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這一眾五行宗門人,然後同樣祭出玉簡,烙印篆紋,化作靈光破空而去。
因而為得示警諸方,也為得有所舉措以挽回顏面。
因而,幾乎楚維陽還未遁空走出多遠的路的時候,便有著上明宮的修士相繼收到了消息。
渾無新意可言!
但這般無聲息的尷尬境遇之中,諸宗修士盡皆傳遞出了玉簡,已經是生髮的事實。
當然,許是今日楚維陽的舉措已經進一步的打破了五行宗所謂聖地大教的麵皮,兼且昨夜五行宗門人在道城之外的舉措已經引得了眾怒。
這是她該承擔,並且該付出的代價!」
記得順便替貧道,給貴宗的大師姐孟道友傳句話,冤有頭,債有主,貧道無意對上明宮的諸位道友趕盡殺絕,但昔日算貧道的,需得有一番說法,若是沒有,貧道便要親自來取這般說法了!
分明空無一人,楚維陽的臉上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自始至終和圖書,楚維陽只是立身在半懸空中,面朝著遠空負手而立。
唰——!
「道友欺我目盲耶?」
大師姐都覺得敵不過的修士,做師弟師妹的為了性命安危,退避三舍,不丟人罷!
而真正將小孟道人變成破綻的,正是楚維陽!
此刻縱然身陷在風波之中,但上明宮的修士們尤還保有著全數的理智。
事實上,這才是五行宗門人四散而出,遠遠地追隨在諸宗修士身後的初衷。
若是尋常時,許還能尤有九成定力,如今怕只便只剩了三分。
可若是與楚維陽那昭然若揭的惡意與殺念相比較呢?
只一息間,接連不斷的有著琅嬛篆紋化作利刃一樣,刺破了少年道子的道軀諸竅,緊接著,隔空之間,楚維陽屈指一彈,一道元氣法力顯照,繼而倏忽間一分為眾,繼而各自兜轉著五色毒煞靈光,被琅嬛篆紋接引著,頃刻間沒入了少年道子的諸竅之中。
昔日里小孟道人遁逃的時候怎麼做的,如今這上明宮的少年道子遁逃的時候便同樣又是怎麼做的。
斜地里,是同樣的一道遁光抵至,遠遠地懸停在了那裡,緊接著,是五行宗修士的身形從遁光之中走出,待同樣遠遠地瞧見了楚維陽的身形之後,幾乎不做分毫間的停留,該忙架起遁光,沿著來時的方向回遁而去。
沒再多去看那五行宗門人一眼,楚維陽才復又將目光落在了左近之地。
他曾經在小孟道人的心意記憶之中洞見了上明宮修法的根髓,他甚至完整的拓印了天罡篆法與上明宮遁法。
埋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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