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靈鳳九苞飛檻外,珍禽五色舞花前
第138章 暗度陳倉演洞天

那是一鶴髮雞皮的老嫗,哪怕已經垂垂老朽,但是乍看去時,似是從老嫗那慈眉善目的面容上,尤還能夠看出些許年輕時驚艷絕世的輪廓。
「貧道出山,本意也只是為得挽救吾宗頹勢,如今看,一切已成定局,貧道自然無有要違逆大勢的意思。
而與此同時,之前長久注視著淳于芷那身披絳紅法袍身形的丹霞老母,這會兒遂也將目光落在了五行宗掌教的身上。
……
……
與此同時,幾乎就在四面八方的殺招朝著五行宗掌教這裏群起而攻之的閃瞬間。
他像是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迎接那悲涼的落幕。
陣圖已經洞照,由虛轉實的閃瞬間,便已經徹底與尚還間隔渺遠的楚維陽渾沒有了甚麼干係。
話音落下時,是丹霞紛紜之炁化一銳利箭矢,自玉壺之中飛出,隨即破空而去。
而也正此時,淳于芷輕輕地拂過眉心處那一道鳳相的赤紋,明光的兜轉之中,是一道熟悉卻並不屬於淳于芷的靈光洞照。
道爭便是這樣的,無外乎這裏多一點,那裡少一點,增增減減之間,便渾然分出了生與死的差距,等人動動手指頭的時候,一切便盡都成了定局。
只是,道場蛻變成福地洞天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古往今來,多少的氣泡飄搖著升入了雲霄九天,又有多少的氣泡還未躍出水面便兀自破碎了去。
而原地里,蕭郁羅側身避開了上明宮掌教的一拜,進而朝著上明宮掌教一笑。
感念之情,無以言表。
而當那煌煌道音尤還在天地之間迴響開來www.hetubook.com.com的時候,遠遠地,已然復又有數道磅礴而高邈的氣機抵至了此間。
一邊說著,蕭郁羅一邊輕輕地晃動著那翻卷在雲海之中的暗金色百花絲線。
當然,實則也是機緣已至,不好再拖,而且這會兒本也沒再有人關注向淳于芷這裏,連長久凝視的丹霞老母,此時間眼中都只有五行宗掌教而已。
饒是此時,那迴旋兜轉的須彌之力,便已經隱約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聲。
道果之力在這一刻映照在了天地間。
上明宮的掌教未曾有分毫的言語,但是只這舉措本身,便已經將他的感激|情緒袒露出來。
最後,是一張虛浮而又綿密的雷霆網路,渾似是兜帕一般,籠罩在了五行宗山門的上空。
靈浮道場的自然蘊養與蛻變,在這一刻抵至了升華的那一步。
眼見得此,上明宮掌教更是接連後退數步,徹底退出了法陣籠罩的範圍,進而將自身的修為氣機盡數收斂,以示之為無害。
可是此刻,一切不過是淳于芷施展著符陣之後的遮掩,而在她的掌控與駕馭之中,在漫天篆紋的梳理之下,是須彌之力洞照,圓融的明光自道場的四面八方之中交相輝映,這瑰麗道場之中的一切鯨吞著四面八方的渾厚元氣,反而藉著那須彌之力的匯聚,要將自己從這片廣袤的天地之中剝離開來。
錯非是蕭郁羅攔路,只怕上明宮掌教為得自己那一番「唇亡齒寒」的道理,一味地去襄助五行宗掌教,只怕最後反而要引得自己劫氣纏和_圖_書身,生生教五行宗運數的潰滅將上明宮也給拖下水來。
下一瞬,《五行百花毒煞須彌陣圖》從中延展開來。
而與此同時,玉髓河上,百花樓船舫「山門」總舵所在的上空,渺渺層雲之間,是百花樓的樓主在同一時間顯照出身形來。
掌教大修士的磅礴氣機垂落,轟隆的五色雷霆兜轉,倏忽間演化于無形,倏忽間又御明光而成紫金色。
「既然如此,師兄,這法陣……」
無聲息之間,這般氣機的洞照,便已經將那未盡的言語明晰的表達了出來——
這一刻,是淳于芷的金丹境界道果之力灌湧入其中,是淳于芷以符陣之道宗師之上的渾厚底蘊駕馭著這張陣圖。
老掌教的結局在這一刻幾乎已經成了定數,而一旦老掌教殞命,誠如他方才所言,不知會以性命成全幾人。
那是一面五色玉鼓,正是神宵宗掌教的道法氣機與那五色玉鼓共振,才教古寶震顫,于鼓身中發出驚世的雷音。
直至此刻,神宵宗的掌教似是悸動莫名,那隔空洞照而來的磅礴氣機,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道巍峨如山嶽如雲海的龐大手掌,繼而,那手掌一撈,裹挾著沛然疾風,將那面五色玉鼓緊緊地攥在了掌心之中。
外海的另一邊,那翻卷的層雲之中,百花法陣之中,上明宮的掌教幾若目瞪口呆的看著在五行宗的老掌教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進而,教他亦心有戚戚,最後看向百花樓大長老蕭郁羅的時候,身為一宗掌教,他竟抱拳拱手,朝著蕭郁羅躬身一拜。
五行宗山門和*圖*書所在之地,登時間,一道道金丹境界的靈光便要湧現,欲破空而去,以襄助自家掌教。
這樣細細的思量,上明宮的運數甚至未必能說是衰頹。
只是海水仍舊難免有著些許的波瀾泛起,繼而等到那濕漉漉的海風吹拂而過的時候,原地里,卻再沒有了甚麼霧靄蒸騰而起。
不論蕭郁羅是為得甚麼,但教自己止步於此間,卻是真正挽救了上明宮的運勢。
這眾目睽睽、風雲際會的緊要時刻,她分明已經切實的參与到了其中,此時間反而又玩起了暗度陳倉的把戲。
下一瞬間,那似是而非的須彌之力籠罩開來,將整座島嶼,將整座琅霄山,將那島礁環帶,將那水汽霧靄,乃至於將海底左近處數之不清的地脈盡數囊括在其中的閃瞬間。
許是身形回歸了少女姿態之後,連帶著淳于芷的心境也陡然間變得年輕起來。
「老厭物!昔年阻老身煉《黃庭》並《玄闕》二訣,壞我庭昌山立教底蘊,此是阻道之仇,合該今日了結因果!」
五行宗掌教那蒼老的煌煌道音迴響在天穹之上。
再看去時,這會兒那沸騰的層雲之上,另有一道淳于芷搖晃著金紅幡旗的身形,可是仔細看去時,那熾熱的天火卻不再是從淳于芷的手中映照,而是自幡旗之中垂落。
這顯照而出的身形,正是面露著些許促狹神色的淳于芷。
丹霞老母想不明白,但她知道倘若自己也去分一杯羹,想來再分到淳于芷那裡的,便要少上一些。
而與此同時,早在玄元兩道的諸宗巨擘,各家金丹修和_圖_書士,或是出手,或是將目光落在五行宗掌教那裡的時候,忽地,一道身著絳紅法袍的身形,忽地自雲海之中墜落,進而一閃而逝,身形復歸靈浮道場,立身在了那五色法壇上面。
話音落下時,蕭郁羅這才復又笑了笑,但她終是未再言說些甚麼,只是屬於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磅礴法力在這一刻朝著那繁浩至極的百花法陣灌涌而去。
當然,一切舉措也盡數止步於此了。
這裏面,又是否會有淳于芷呢?
於是,稍稍平復了些許心神之後,淳于芷隔空觀照而去,那琅霄山內的地宮之中,此時間,正是那九元赤文以全所未有的圓融靈光洞照四方!
忽地,屬於靈浮道場的一切,便這樣悄然無聲的消失在了原地。
此間足夠掩人耳目。
因而,一念及此,丹霞老母遂抬手一招,將那鏤空的玉壺提舉在手中。
她遲早要得面對淳于芷的。
……
沒人敢動,沒人敢去賭!
此時間,百花樓主的身上展露出金丹境界之中極為莫測與高邈的氣機,同樣的百花法陣的明光在老嫗的身上洞照,繼而沖霄而起。
這是無需任何人言說的事情。
外面看去時,仍舊是那霧靄籠罩的朦朧景象。
那只是一道法寶化身而已。
這不像是某種示威,更像是以這般氣機的映照,在搜尋著甚麼。
又或者說,是更為緊密的將內與外隔絕開來。
……
而隱隱約約之間,上明宮與純陽宮的金丹境界修士的氣機亦在遠空若有若無的展露,其意味莫名,但只看那般懸照的姿態,想來也不是為的https://m.hetubook.com.com解開五行宗的危局。
可是,他們只來得及洞照靈光,身形都不曾凌空而起的閃瞬間,則是人更多、勢更眾的金丹境界的氣機,自神宵宗的方向隔空洞照而來。
這是兩教曾經共同的祖地,只是未曾想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相逢」與「團聚」。
終是在某一瞬間,忽地,一道純粹的驚雷聲從五行宗的後山傳出,繼而,是一道靈光沖霄而起。
唰——!
孱弱的道場需得要一個更為堅韌的外殼。
那靈光之中,所懸照的是一尊古宗遺寶。
而一切的變化,盡都源自於蕭郁羅的攔路之後。
哪怕隔絕著千萬里之遙,這一刻,百花樓主與蕭郁羅卻在無言之間具備著極高的默契,道與法的變幻盡皆趨於相同的韻律之中,最後,竟然是分毫不差的捏著蓮花手印,將那花煞天河凝練成一道無形無相的微茫靈光,隔空打向五行宗老掌教這裏。
同樣關乎於五行之道,百花樓歷代先哲,與皇華宗一樣,對於五行宗有著切實的宿仇。
「吾之一脈先祖遺物,今日,歸宗了!」
畢竟,遠遠地端看去,歷經這樣的一場無常風波,只是殞命了一位嫡傳道子,連帶著教幾位門人被廢去了修為,實則已經算不上是甚麼嚴重的代價了,甚至上明宮此代的道子大師姐,更了結了一樁不得了的因果,坦然洞入了丹胎境界。
勿動,動則五行宗覆滅便在今朝!
如今,也該是要了結的時候了!
而也就在此時,神宵宗掌教隔空設壇,將自身磅礴的氣機映照在了五行宗的上空。
蕭道友,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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