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與師雨亭心神之中生髮出來的百花須彌道韻相混同於一處,進而道人再施展開來無上瞳術的時候。
沒來由的,或許也正是因著這樣的念想,原本在重煉了肉身道軀之後,便回返了昔日那般的天真爛漫的淳于芷,陡然間亦有了神情的變化。
一朝挽天傾,救下了雲浮宮的山門,庇護下了一宗老小要經逢血戰的危機,甚至是免除了人族與妖族都不願見到的血戰。
但這仍舊僅只是對於楚維陽自己而言。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愈漸得無聲息的對視裏面。
「雨亭,兩三言一時間說不清楚,你我以神元通感而印證此道。」
霎時間,那原本微茫的晦暗靈光,在百花樓諸般法印的刷落過程之中,不斷的被牽引與激發著,愈漸得靈光灼灼。
一息,兩息。
那朵花繁盛至極,幾乎頃刻間,楚維陽便能從花朵原本繁浩的花瓣上,一眼洞見百花各自斑斕的顏色。
事實上,楚維陽昔年初見師雨亭的時候,在那寶瓶江的船舫上,所洞見的,正是師雨亭這樣的神情與氣質。
幾乎頃刻間,楚維陽裹挾著三道相互交纏的法焰,以及法焰里浮沉兜轉的金玄二色寶塔,身形再定住的時候,便已經立身在了那大淵的半道而中途,那懸停在其間的百界雲舫古舟。
師雨亭得到了靈感的加持。
終歸還是帶了些許乍一逢面時的陌生與客套。
那花瓣飄搖著,被纏裹在了無上法焰之中,進而朝著靈浮洞天融入而去。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中,這一陣m.hetubook•com•com對於《花開頃刻》神通的更深層次的參悟,對於百界雲舫器道圖錄的參悟,對於百花須彌之道的更深層次的認識,一切的一切,盡數都在那靈感念頭的關注之下,蛻變與升華!
幾乎頃刻間,稍稍有所猶豫的師雨亭,便選擇了與之交織與共鳴。
道法精妙,莫過如是。
於是,當天機靈犀回饋而至的時候,霎時間,那同樣映照而至的靈感念頭的生髮,霎時間便讓師雨亭回歸到了昔日里曾經與楚維陽徹底的融合神元,進而初次探索百界雲舫時的切實感觸。
而同一時間,楚維陽與淳于芷的神元之通感卻仍舊未曾斬斷。
這般觀瞧著,那無言的默契,好似是便這樣,同樣徜徉在繁花的盛開之中,自然而然的牽繫在了一起。
「師兄,那百界雲舫……」
這樣的大好事情所帶來的天機靈犀,實則已經很難再教楚維陽有所動容與變化了。
第三息的時間到來。
當師雨亭再度駕馭著百界雲舫,凌空橫渡而至那已經教她覺得陌生的遼闊道場洞天的時候,師雨亭的身上,尤還帶著些許將真形道途化作歸真道種,栽種入大竅之中蘊養靈韻的氣機變化之餘韻。
在他的眼中,這百界雲舫的古舟也好,那斑斕的幾乎淹沒了一切的洪流也罷,一切的外象盡皆煙消雲散去,呈現在楚維陽眼中的,唯有那寶器的本源神韻!
那個往昔時的庭昌山大師姐,那個曾經沖陣鎮魔窟的淳于芷,像是回來了,倨傲,凶戾,刻薄而不近人情……hetubook.com.com
而也正是依循著這樣的緩慢變化,伴隨著那斑斕的靈光幾乎湧現至了極限,進而,在這幽深的大淵之中,連帶著那百界雲舫的古舟外像,盡都被淹沒在了這靈光之中的時候。
終教師雨亭在這一瞬間,在靈感的加持下,將拆解百界雲舫古舟的一切事情想得透徹明晰。
而待得淳于芷真箇入定而將心神洞照于外,全數心力盡都放在掌控法焰熔鑄的進程上的時候,師雨亭這才復又看向楚維陽。
這些對於楚維陽己身而言已經不值得甚麼的天機靈犀的增減,對於尋常的大教修士而言,卻仍舊足夠完整的叩開一道大境界的門扉!
「見過淳于師姐,素來聽聞師姐大名,直至今日才得以逢面,師妹這廂有禮了。」
而再等到師雨亭帶著這種出乎超乎想象的驚詫,進而更進一步將真靈映照入神形之中,入駐紫金蟾宮之內的時候,卻正好瞧見了還在與楚維陽神元通感而在一同熬煉著金玄二色道場洞天的淳于芷。
正待師雨亭仍舊要繼續言說著些甚麼的時候,卻是楚維陽輕輕地伸出手來,牽引著師雨亭的神形直往玄龜法台上來。
這樣論算,她早早地在靈丘山左近處的時候,實則便已經與楚維陽相識了。
那好像並非是楚維陽道法的引動,而是甚麼歲月的作用,甚麼微風的輕輕拂動。
而也正是這樣的通悟,幾乎教師雨亭在頃刻間,在徹底夯實的金丹境界根基的如今,直直丹開一竅!
與此同時,楚維陽一翻手間,便已捏起了一枚晶石寶鑽和*圖*書。
而幾乎同一時間,便在師雨亭于相互交感的狀態之中,下意識的將思感與念頭傳遞向淳于芷的時候,道人腦後懸照的鏡輪之中,淳于芷遂幾乎同一時間甚為默契的捏起了蓮花法印。
進而,在這一刻,楚維陽徜徉在了某種自己未曾涉獵,但是同樣曼妙的道法玄境之中。
幾乎霎時間,師雨亭臉上的一切驚詫神色便全數煙消雲散了去。
而也正是在這樣兩人齊皆陡然改換著神情氣質的頃刻間,兩人亦在無聲息的對視著。
可是這樣較為溫和的進展,便已經教淳于芷和師雨亭盡都無端的鬆了一口氣。
淳于芷和師雨亭這不是尚還顯得陌生與客套呢么?
進而,師雨亭的臉上展露出了些許溫和的笑容。
但楚維陽也同樣明白,那並非是甚麼花瓣,那是古舟之中所蘊藏的須彌一界。
長久以來參道悟法的累積在這一刻化作薪柴與資糧。
話音落下時,不等師雨亭再有甚麼樣的言說,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便已經隔空印證而來。
思緒本身的變化似是都被融入自然而然的無形之中。
而楚維陽挽天傾的過程之中,他顯照著風水堪輿符陣的同一時間,所引動的更是師雨亭所顯照的百花須彌之力。
很快,楚維陽便在與師雨亭的神元通感的閃瞬間,于大淵之底,將自己的身形憑空升舉。
「雨亭師妹若是有事,自便就好,我還需掌控法焰以維持熔鑄寶器,待得有了閑暇時,你我于靈浮洞天,再面對面閑敘。」
而幾乎就在師雨亭開口言稱師姐的頃刻間,淳于芷臉上和*圖*書那往昔的神情便陡然間渾如冰雪一般盡皆消融,再看去時,淳于芷已然恢復了那略顯得爛漫的笑容。
這是楚維陽和師雨亭,甚至包括淳于芷的,三人的靈感念頭在頃刻間的同一交匯!
無非是在那繁盛的天機靈犀洪流之中,再多上一泓水光而已。
這頃刻間,楚維陽甚至覺得是老龍王的道法神韻貫穿到了己身的紫金蟾宮之內,那每一息都像是無垠的歲月光陰一樣的漫長。
身為修士,道侶的觀念遠遠地要比夫妻的觀念更為深重,也正因此,說是針鋒相對倒也不恰當,那更像是同為楚維陽的道侶之間的相互審視,相互比較。
那種幾乎一閃念間便有著無窮無盡靈感迸發與湧現的玄妙狀態!
只是這種相互之間,由心神的不適應而略有所發散的情緒,也僅只是頃刻間驟顯驟滅而已。
那是在道與法的玄虛層面,于楚維陽的眼中所盛開的一朵原本並不存在的繁盛花朵!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想到了這些的同一時間,淳于芷遂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
那增減的變化甚至教長久的徜徉在沛然靈感念頭之中的楚維陽所麻木,錯非是偶然間鎮運寶器的嗡鳴變化,幾乎要教道人忽略了去。
楚維陽覺得自己像是在出神,像是在晃動著手腕而翩翩起舞,某一瞬間,楚維陽又覺得好似是自己的一切動作本質都無足輕重,真正的繁盛,真正的曼妙,真正道法的呈現所在,是那瑰麗的花朵本身。
昔年在寶瓶江的船舫上,是楚維陽和淳于芷曾經一同審視著師雨亭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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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比這以楚維陽的神元為樞紐,相互渾似是對鏡觀照一般的方式,更能夠儘快熟絡起來的了。
說來也巧,許是有意許是無意,這一番逢面的時候,淳于芷與師雨亭,盡都是丹開一竅的同一境界。
便像是昔日著錄了第二卷書經之後,將天機靈犀之力的垂青同樣引動到了青荷的身上,便旋即使得青荷洞開了丹胎境界的門扉,使得己身更上層樓一般。
七情盡顯,而毫不展露心緒,進而,師雨亭盈盈立身在那裡,卻渾似是身形本質已經憑空升舉而去,僅只剩了一條窈窕的剪影而已,美則美矣,但卻不近風情,好似是教人看得見而摸不著,于煙視媚行之間,實則洞見極盡端莊的某種距離感。
進而,依循著師雨亭那已經推演得明晰的思緒,楚維陽接連不斷的手捏著蓮花法印刷落。
說來,兩人從來盡都是王不見王的局面,尤其是師雨亭,曾經誠然有著數度的機會,在紫金蟾宮,乃至於是在現世,與淳于芷有逢面的機會,卻盡都教師雨亭避開了。
一朝聖地大教的山門安然落定,災厄消弭于無聲息中,甚至楚維陽主動環節與彌合那貫穿天地的「皺褶」延展鋪陳的過程之中,所運用的也有著師雨亭的百花須彌之力。
這頃刻間,在楚維陽的注視下,藉由著天機靈犀與沛然靈感的加持,百花樓的諸般妙法被師雨亭施展到了絕巔!
而下一瞬,伴隨著翩翩起舞的手腕晃動,伴隨著百花法印自然而然的映照,無聲息間,好似是四時變化一樣,那繁盛的花朵上,邊沿處的一片花瓣便這樣從中脫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