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殺死這些小東西,病就能治好了?」
「我在患者的糞便里找到了這些東西。」格雷特的聲音不緊不慢:
「啊!」
「老師,細菌——哦,就是這種小東西,要長得足夠多,讓大家都能看到,那是需要時間的啊!」
埃爾文長老一聲令下,自然之神教團的牧師集體後退,在格雷特對面整整齊齊,站成一排。每人面前一套器材,跟著格雷特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我這裏也是!好多!」
「我就來!」光頭主教快跑幾步,高高跳起。一伸手,已經攀住了牆上的雕塑,翻身而上。見他如此,埃爾文長老苦笑著搖搖頭,招呼眾人從樓梯上去。
他發出了音量稍低、然而程度絕對不差的驚呼。粘在顯微鏡上,無論如何不肯走了。
光頭主教戀戀不捨地讓開。埃爾文長老端整了一下表情,湊上眼睛。嚴肅一點,他想,不要跟那傢伙似的一驚一乍……
格雷特抱著胳膊,遠遠對艾略特法師側目而視。雖然知道你快到升級的關口了……可是這樣轟轟烈烈地突破,你是生怕顯微鏡廣告效應不夠是咋地?
「咦!藍色的小杆hetubook•com•com子!我這裡能看見!」
病人驚喜的呼喊中,埃爾文長袍握緊橡木杖,手臂上青筋根根隆起:
老師你還能定向催生微生物啊!
「主教大人!——老師!我找到了!這次瘟疫的元兇,我找到了!你們來看!快來看!」
【回頭記得開個課題,用扔過「凈化飲食」的飲用水,和沒扔過的,做個細菌培養對比實驗……】
他們規規矩矩繞了個圈子,還沒進房間,老遠就聽見光頭主教大呼小叫:
A、B、C、D,四個區域,標準的平板劃線法。格雷特暗暗感激穿越福利,讓自己清楚記得前世看過的每一本書,做過的每一次實驗——
老師,您除了可以定向催生微生物,還能兼職活體抗生素啊?!
幾十個牧師把房間堵得水泄不通。格雷特索性挪開兩步,讓出顯微鏡的位置:
這……
「洗手!」
格雷特嘆為觀止。
埃爾文長老哦了一聲。格雷特以為沒事兒了,收拾收拾,準備去旁邊看顯微鏡,不料埃爾文長老低頭祈禱幾句,忽然抬手按上桌面,一道綠光閃過——
青霉素!
「和*圖*書
再蘸取一點樣本……什麼叫樣本?你們面前的水樣、糞便、兔子屎,都是樣本!糞便記得蘸取帶膿血的部分,用帶環的一頭在肉凍上劃線!怎麼划看我的動作……」
「感謝自然之神!」
埃爾文長老站在邊上,一份一份地看過去。血液,糞便,水源。除了血液、健康兔子的糞便和煮沸的開水,其它東西里,都能看見染成藍色的小桿。他最終吁一口氣:
「治療術消耗降低了七成!小格雷特,你的法子真的有用!」
格雷特定了定神,繼續指導眾人製作塗片,乾燥,染色。製作完畢,在顯微鏡前排成長隊,魚貫而前,一個一個上去查看。握慣橡木杖的手拿著玻璃片,那叫一個戰戰兢兢,捏在指頭間怕碎了,捧在手心怕吹飛了……
很快,驚喜的呼聲,便接連不斷地傳了開來。
格雷特裝作堅定地點頭。其實還不能確認,二次感染實驗他還沒有做——不過,痢疾桿菌嘛,長相他熟!
「咳、咳!」
話說他做菌落培養實驗還是大三時候的事,將近二十年前了。後來?後來他是臨床醫生,檢驗科的活兒不歸他管……
格雷特和*圖*書愣在原地,慢慢張大嘴,不曉得該說什麼好。
「你們可以自己看!看完了,我再教你們怎麼做出人人都看得見的東西!排好隊,不要擠,一個一個過來!」
反應這麼大啊?
「是啊!」抗菌素嘛,對症治療,最靠譜了!反正這個世界的細菌也沒有耐藥性……
萬一我的證明方法有瑕疵,或者操作有錯誤呢?
話說……這座顯微鏡,當成鍊金器材報到魔法議會去,不知道能拿多少獎金……
「要明天?」
「真的?」
「是的,老師!」
「都划完了?好了,把蓋子蓋上。明天這個時候再來看!」
「時間緊迫。」埃爾文長老不容置疑的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青霉素!!!
「咦,真的能看清楚!——這個也可以!……這也可以!但是小格雷特,你憑什麼說這些短短的小東西,就是這次瘟疫的元兇?」
「好了。你看這樣能不能用了——」
「把你們手裡的……」算了,接種環就不用指望了,因陋就簡吧,還好我準備了很多份,「你們手裡的鐵絲,帶環的那一頭,先用火燒乾凈……」
「好,我去試試!」
「確實是這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
埃爾文長老突兀插嘴。格雷特回過頭,刻意地苦下一張臉:
光頭主教在一旁大聲假咳。埃爾文長老貪婪地看了半分鐘,戀戀不捨,挪開眼睛。格雷特一直等在邊上,見他閃開,立刻迎了上來:
刷刷刷刷,一片「凈化飲食」法術,扔到了碟子里的肉凍上。格雷特:「……」
沒有人去找酒精燈,也沒有人去找蠟燭。一群牧師,齊刷刷向前伸手,一片火焰虛空騰起。
「小格雷特,你又弄出什麼來了!」外面的嚷嚷聲打斷了格雷特的思緒。光頭主教仰頭大喊,格雷特衝到陽台上,往下喊回去:
哦豁?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所以,真的就是這些小東西,引發了這次瘟疫?」
「切一塊肉凍放在碟子上!——別用風刃!別用風卷!空氣里也會有髒東西!」
長老忽然大步走出。格雷特愣了一愣,奔跑著跟上。奈何長老長袍翻飛,越走越快,他連奔帶跑的還是被甩在後面,直到衝進大廳,才看見前面落下了一片光雨……
「老師,我來教你們怎麼做培養、染色,好讓大家都能看見是這種東西……」
他默默給自己加hetubook.com.com了一個任務,繼續下達命令:
「被污染的噴泉里,患者的糞便里,生病兔子的糞便里,都找到了。相反,健康的兔子,糞便里卻沒有。」
他揭開蓋子,果然看到肉凍上面,出現了一片半透明的菌落。格雷特張口結舌,呆在原地,心頭只有一個詞在回蕩不止:
「我這裏……我這裏不多,但是也有……」
格雷特:???
長老低頭沉思。忽然,抬起眼睛,筆直看住了格雷特:
「你自己做一遍。證明給我看是,這個小東西,引起了這場瘟疫!」
格雷特默默甩汗。然而,長老嚴厲的目光射了過來,他也只能挺起胸膛大聲回答:
有人去找水,有人甩造水術,有人甩清潔術……艾略特法師閑極無聊,扔出去幾個法師伎倆,為離他最近的兩個牧師清潔雙手,被格雷特狠狠剜了幾眼……
施法者做實驗是真的方便啊,樣樣都能手搓……不過,今天你們的治療壓力不大?還剩幾個法術位?
「我這裏也能!」
「好了!我好了!!!」
「我這裏沒有……真沒有啊!」其中一人驚呼。旁邊人過來看了看,笑罵:「你這裏當然沒有,你這個是兔子血液,有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