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夭壽啦,死靈法師切人心臟啦!

這麼快?!
「你如果能救得活他,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但是,如果你害死了他——」
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里,一顆碩大的,紅彤彤的,足有兩個拳頭大的心臟,很快出現在眾人眼前。
有這層保護,心臟出血量不會太大,不會很快造成出血性休克;但是,如果出血太多,心包腔里的血液積存過多,壓力越來越大,反而會從外部壓迫心臟。
房間里轟的一聲亂了。金髮獸人還沒答話,幾個戰士七嘴八舌,已經開始大聲嚷嚷:
「誰能做主?這裏誰能做主!」
但是,這種治療手段,在當前無疑是歪門邪道。格雷特不和家屬講明白,或者,不和現場能做主的人講明白,取得同意,他是萬萬不敢做的!
兩個獸人戰士反射性地攔在門口。格雷特頓住腳步,臉一板:
「你來治!——治不好不怪你!」
見鬼的獸人應該有幾對肋骨來的?
格雷特驀然回身。老獸人顫顫巍巍,忽然拔起傷者胸膛的匕首,反手劃破自己胸膛。一刀、兩刀,三刀,血流如注,緊接著,一蓬虛幻的血雨,從他胸口直接噴洒到傷者身上。
呼哧呼哧被拉過來的牧師……格雷特沒看到人,先看到五根柴枝一樣的手指,枯枯瘦瘦,和格雷特一模一樣地探探傷者鼻孔。再縮回去,摸摸傷者脈搏。
這一次,終於不用站器械護士的位置了,可喜可賀。
格雷特沒空搭理那傢伙。他快手快腳地給病人胸膛倒碘酒、擦拭、倒酒精、再和_圖_書擦一遍。白銀骷髏上前,格雷特遞給它匕首,順手在匕首上丟了個【魔化武器】。然後,非常熟練地倒退一步,從術者方向,繞到對面的助手位置站好。
狗不像狗,貓不像貓,如果是牛頭人——看他頭上的角有點像——那又太矮、太瘦了些。還是個駝背,整個人抖霍霍地縮成一團,臉色愁苦。
這種情形,格雷特前世在急診科見得多了。有七姑子八大姨擠滿診室,一個問完、另一個非要重新問一遍的;有七手八腳掏口袋湊錢的;也有追問醫生的時候拚命往前擠、找人簽字付錢的時候集體往後縮的……
「沒、沒多久了……我只是個中階祭司,這種致命傷,我治不了……」
一聲錚鳴,聽診器外壁,瞬間多了三道爪痕。格雷特面無表情地收回聽診器,抬頭看向金髮獸人:
房間里猛然一靜。格雷特背後,不知哪個獸人小聲道:
伯納德在背後冷靜地提醒。格雷特默然,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一拍空間袋,埃德加大法師送的那具白銀骷髏從中飛出,一塊塊自行組裝起來。
「他果然是死靈法師……」
「我的治療術等級太低,我們一起暫時維持,等高階治療者來……」
兩個戰士僵站著不肯動。格雷特哼了一聲,半側過身體,伯納德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就在這時,房間深處,響起一聲尖利的哭叫:
「西蒙救過我的命。」金髮獸人忽然道。他摘下一隻鑲滿寶石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黃金手環,遞向格雷特:
開什麼玩笑,傷者救過你的命,又沒救過我的命。開胸手術這麼危險的操作,家屬這種態度,還想讓我出手去治?
這個位置,有沒有傷到心臟?
心跳驟停了?
脖子上有血管高高凸起,看位置,大概、可能、也許是頸靜脈?
——人的心臟外面有一層肌肉,稱為心包。心包極其緻密,包裹著心臟,內部有心包液用於潤滑。像是現在,傷者心臟遭到刀刺傷,明明已經出血,心包肌肉卻自行收縮,把血液圍攏在心包當中,不至於流入胸腔。
格雷特直接起身往外走。
「嗨,你也幫忙啊!難道你不是祭司?」旁邊一個年輕獸人叫道。格雷特抬頭掃了周圍一眼,意思意思丟下一個治療輕傷,低下頭,繼續觀察傷者:
揪出銅管聽診器一聽……
開玩笑,現場獸人有十來個,他和伯納德,哪怕加上矮人蓋文,一共也只有三個人。貿貿然上去給人剖胸,不夠挨一頓打的!
老牧師還在奮力吟唱,吊著傷者的生命體征。格雷特抓緊時間,隨手在傷者額頭上,涔涔冷汗;
獸人戰士們紛紛圍上來看。白銀骷髏手起刀落,又是一刀,在心臟表面劃過。格雷特叫道:「離得遠點兒——」
事情緊急,沒心思和他們糾結。格雷特左右掃了一眼,立刻盯住了身上金飾最多、胸膛最挺,站在人群C位的金髮獸人,語氣急促:
沒人搭理。一個一個www•hetubook.com.com,死了命的往前湊,只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這一刀划落,心包破開,一柱暗紅色的鮮血瞬間衝起,直噴屋頂!
「他心臟不跳了!」
「老闆,你切不動。」
他垂下頭,嘀嘀咕咕地吟唱。哪怕有【通曉語言】,格雷特也聽不出來他在唱什麼,就像懂中文也不一定能辨認歌詞一樣。只能看到淡紅色的光雨一波一波,落在傷者身上,沒一會兒,老牧師就氣喘吁吁,額頭冒汗。
有沒有戳到肺?
到了那個時候,救回來,也沒用了!
解決心包填塞的辦法其實不難——或者說,在現代外科醫生看來不難。開胸,做心包切開,讓鮮血從心包里流出來。心包中壓力減輕,心臟自然而然會恢復跳動。
「你能保他活多久?」
白銀骷髏持定匕首,一刀劃下。時間緊急,也沒空搞什麼精細活兒,這一刀直接劃開胸膛,四隻【強化版法師之手】齊出,一邊兩個,拉著胸骨往外掰。
「怎麼?難道人是我殺的?——讓開!」
「什麼?剖胸!」
呃……這就尷尬了……
「你是魔鬼嗎?!」
格雷特快速掏出【無盡墨水筆】,往獸人身下一塞。吸氣,凝神,釋放【偵測魔法】……
不管蝸牛天牛,能治好傷者就是好牛。但是很可惜,對面半跪著的那位老獸人臉色極其難看,手哆哆嗦嗦地伸向傷者胸膛,幾次想要拔出匕首,又不敢拔:
心前區刀刺傷,出血不多,頸靜脈怒張,血壓驟降,心音低頓遙遠——這麼多和-圖-書癥狀,一樣一樣,全都指向急危重症,急性心包填塞!
只要在缺氧四分鐘之前完成這一切,人就有得救!
金髮獸人忽然開口。卻不是在問格雷特,而是問地上的老獸人。老獸人顫顫巍巍抬頭,汗如雨下:
「你們最好快點決定。他心跳越來越弱,撐不了多久了。」
女貓人撲倒在傷者身上,臉龐貼著他胸口,哀哀切切。剛哭了兩聲,一根銅管忽然戳了下來,擦著她臉頰落在傷者胸膛。女貓人嚇了一跳,爪子當場就彈了出來。
「他快死了!我也許能救他——但前提是,要剖開他的胸膛,碰觸他的心臟!你們允許,我就治,你們不允許,我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離開!」
脈搏……獸人的正常脈搏不知道是多少,但是指尖下的感覺淺而快速,而且是越來越快,指尖按下去的感覺,和前世傷者失血性休克,血壓驟降的虛弱感,沒啥區別;
格雷特快速扔了個觀命術。傷者氣息稍稍強了一下,很快又微弱下去。女貓人絕望的哀求,戰士們的怒吼聲中,老獸人癱軟在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格雷特運起十幾年臨床急診經驗,快速判斷傷者情況。傷者雙眼圓睜,目光隨著他們轉動,神志倒還清醒;胸口見一創口,長約2cm,深度不知,暫時不敢拔刀。中刀位置在前胸中央偏左,第……第五肋間……
參照物太雜,無法判斷,告辭。
「不對,你是死靈法師?!」
我又不是傻!
啥也看不見。
【無盡墨水筆】是9級魔法裝備,能觀和*圖*書察比它低五級的對象。這個戰士,顯然等級較高,生命能量過強。【無盡墨水筆】的魔法靈光,穿透不了傷者的軀體……
當壓力達到一定程度,超過心肌搏動的力量,心臟就會無力跳動,造成心臟驟停!
沒有挂號,沒有救護車送到醫院,規定醫生不得拒絕治療,才不治!
這一屋子獸人,有的像狗、有的像貓、有的像狐狸;臉色深深淺淺、黃黃白白;體貌特徵與人類頗有差距,現在讓他拿來做對比,判斷病人是不是臉色蒼白,他……
這要和牛字沾邊,也只能說是蝸牛了……
格雷特立刻跳了起來:
撲通、撲通、撲通。心跳的聲音微弱、重濁、模糊,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格雷特百忙中抬了個頭。嚯!這位……這位獸人……是什麼種族的?
金髮獸人終於叫了出來。格雷特一步跨回傷者身邊,俯身看了一眼,指揮眾人把他抬到桌子上,伸手去掏匕首……
「他傷得這麼重了,你再剖胸,一定會死的!」
林林總總,各式各樣,在急診科蹲守一個禮拜,絕對能湊齊不重樣的。
「我我我!」三五個獸人一起喊叫。有最先奔到現場的戰士,有拖來老牧師、喊叫著「救救我兄弟」的棕發獸人,甚至有身段裊娜的貓女。一邊喊,一邊還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儼然是要搶著答話。
沒有心髒的搏動,動脈血無法輸送到全身,患者很快就會陷入缺氧狀態。最多三四分鐘,缺氧的腦組織,就會遭到不可逆轉的損害。
「西蒙——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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