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好在火口不遠就是軍事區。大團大團的人流挪動到比武場,里三層外三層,把羅瑟伽和卡伊圍了個嚴實。格雷特仗著身高,遠遠看著他們穿好全身鎧甲,拿起沒有開刃的重劍,開始切磋——
手搖式發電機、汞弧整流器、氧氣電解槽、輸氧管……
打輸了,自然沒臉再去佔據火口。小隊拖著六輛礦車,集體掉頭,轉向另一間鍛造室。吭哧吭哧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鑽進鍛造室關上門,蓋文才小聲道:
「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們忙了一個晚上,偏偏這時候來挑戰!」
「冶鍊礦砂的事兒我倒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是冶鍊秘銀精礦的時候,我出的那個主意,往熔岩上插根管子噴氣的。蓋文,你聽塔伯特大師說過沒有?要是聽說過,你和他們解釋一下?」
「我輸了。」
格雷特和他的兔子,被簇擁著——或者說裹挾著,往外移動了出去。切磋的地點在大熔爐—m•hetubook.com.com—想什麼呢,怎麼可能。萬一雙方打出了火氣,手重一點,把人打飛到大熔爐里怎麼辦?就算人不飛進去,掉個鎚子進去砸到岩漿,還沒法撈,這也不好啊!
「要切磋嗎?行啊!」
「豪爽!」
這些天他做肺泡灌洗實驗,這一套東西,都是走到哪裡帶到哪裡。這會兒一樣一樣搭起來,讓伯納德蹲在邊上搖發電機,讓費萊和漢納拖著輸氧管,小心翼翼湊近熔岩。純氧「嗤嗤」噴出,熔岩上方,立刻騰起一片白色的火光。
尤其是選王戰的候選者!寧可輸,不能推脫!
「可以!可以用!就是這麼大的火!——還能再大一點么?這火太少了,不夠用!」
「我們走!」
被點到名字他才抬起頭來。沉吟一下,望望熔岩: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他確實比我強。力量和技巧大家差不多,但是他氣息悠長,耐力就比我好——」
蓋文當場跳了起hetubook•com•com來。比手畫腳,又蹲在地上鋪開一層礦砂,寫寫畫畫。一群矮人將信將疑,特別是漢納,一時點頭、一時搖頭,總也定不下主意。格雷特想了想,開始一樣一樣,從空間袋裡掏東西:
「他氣息亂了。」
兩位等級不低的戰士面對面站著,同時發力。腳下皮靴「咯吱」一響,格雷特低頭,當場看見羅瑟伽王子腳下的磚塊,綻開了幾道細細的裂縫。
兩柄重劍交擊。羅瑟伽王子手裡的重劍往邊上一歪,連同腳下也滑了半步,空門大開。那個黑岩部族的卡伊,卻是趁勢前進半步,雙手緊握長劍,奮力舉起,指向王子胸膛。
「別這麼說。」羅瑟伽王子終於調勻了氣息,笑著搖搖頭:
「好!」
「這個……」
幹活的,圍觀的,尾隨隊伍過來看熱鬧的,一大群矮人個個拍巴掌、跺腳、高聲喝彩。格雷特從兔子身上抬起頭來,看看周圍情況,也只有嘆息:
王子朗笑著回和圖書答。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一陣喝彩:
「沒有火口,我們這麼多礦砂,要及時冶鍊完畢就太難了。難道要少打幾件?可是你耐力不如他,鎧甲再穿少了,對戰的時候更加不利……」
兩隻粗壯的右手緊緊相握。
行吧,矮人以大氣為美,以豪爽為美,別人找上門來切磋,那是絕對不能認慫的!
「您是很強大的戰士。一個月後,期待與您再次交手。」
「那是他沒有一直挖礦!」蓋文搶白。「一直挖礦,打鐵,天天不是灰塵就是煙的,誰氣息能強得了!他一個天天在野外跑的,和挖礦的比氣息,不要臉!」
「現在情況怎麼樣?」
羅瑟伽王子扔下重劍,抹一把汗,喘著氣搖了搖頭。雖然認輸,他卻沒有什麼頹喪的神色,目光平視對方,毫不躲閃。而在他對面,卡伊也順手把劍尖插|進土裡,上前一步,向他伸手:
然後格雷特就看不懂了。只聽見周圍加油聲、打氣聲、吆喝聲一刻不停,夾雜著www.hetubook•com.com打鐵一般的沉重動靜,音量估計能飆到120分貝。兩個矮人你來我往,重劍掄得虎虎生風,每碰撞一下,人群里就爆起一陣漫天喝彩。
兩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上下晃了幾晃。然後,羅瑟伽王子把武器、鎧甲歸位,擠出人群,招呼隊友:
「但是現在怎麼辦?」漢納沉聲問。這位鑄造大師一直眯著眼睛看向熔爐,時不時還伸出手去,在岩漿上方的熱氣里快速拂動一下:
「怕是要輸。」
漢納一直眯縫著的眼睛瞬間睜開,眼皮上抬,把一雙窄窄的細眼睛撐得老大。他幾乎是衝到岩漿池前,伸手去試探氣流。手掌還沒湊近,便劇烈顫抖了一下: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一行七人拖著礦砂,再次回到了蒸汽機旁,擺開傢伙。這一次,手搖發電機的轉子,接上了一個更強大的動力。
格雷特默默看看手搖發電機,又看看吭哧吭哧,賣力折騰搖桿的伯納德:
格雷特表示仍然沒看出來。氣息什麼的,除非和圖書離得近了讓他數呼吸,或者,給他一台生命體征監護儀。但是現場的矮人們卻已經開始騷動,歡呼聲越來越小,跟著就是交頭接耳,一片嘰嘰喳喳——
「那我們得換個地方……」
他往後靠了靠,小聲問伯納德。伯納德繃著臉盯住比武場,好一會兒,搖搖頭:
切磋,不,比試,不,插旗,果斷要在專業地點!
「乾脆!」
「怎麼?!」格雷特一驚。哪兒看出來的?他看著勢均力敵啊!
幾個矮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有說少打幾件的,有說把頭盔或者胸甲改個樣式的,有說這些天讓羅瑟伽少干點活,養一養身體的。討論到後來,不知哪一根神經被觸動,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格雷特。
「聽說過聽說過!我來講!」
「哎,法師先生,你有什麼高招?」
格雷特一直蹲在角落上觀察兔子。呼吸速度正常,體溫正常,沒有吐泡沫,沒有萎靡不振……看來這次手術比較成功。哎,可惜兔子不能交流,不能控制它測肺活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