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野蠻人奮力搖頭。他接連趕上幾步,右手的大骨頭棒子敲在岩石上,咚的一聲悶響: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背後雪坡上,伯納德一步一個腳印,撐著骨頭棒子向上攀登。野蠻人滿臉通紅,青筋根根凸出,眼神都已經空空洞洞,沒了焦點。
【鼓舞術】!
龍巢里,奧菲利亞正在教導自己侄女:
他反射性地往後一仰,抬起手,揉揉腦門。剛才那一步踏出,他整個人都暈了一下,耳朵嗡嗡作響,像是正面挨了一悶棍似的。寒毛倒豎,心臟砰砰狂跳,都不用去摸脈搏,也知道這時候心率過了120。
看那樣子,精神幾乎渙散,已經在憑著本能硬撐了。
最起碼格雷特吸了幾口氧氣,臉色由紅轉白,已經緩過來一半。他在氧氣瓶上做個標記,放回空間袋,一手登山杖、一手橡木杖,半俯著身體,一步一步,繼續往上攀登。
這副裝備,已經把主人的體力,節省到了最大限度。
【鼓舞術】!
總之,種種顧慮之下,格雷特只能減少拜託塞拉諾大師減少充氧量,以策萬全。這也就造成,就著氧氣瓶吸氧的效果,嗯,比起安慰劑還是好一點兒的。
這什麼節奏!
離峰頂還有一天半的路呢!這麼遠的距離,就能m•hetubook.com•com讓伯納德感到壓迫,上面的銀龍得有多強?
「挺有意思的……不過小傢伙,你再節省體力也沒有用,龍威的強度,我是可以增加的啊!」
隨著格雷特的心念,魔法護罩逐漸變形、收緊、增厚。很快,更多精神力滲入護罩,撐開外界的龍威。上方龍巢里,銀龍奧菲利亞撐著下巴,含笑點頭:
要用別的方法抵抗龍威!
不應該啊,上次爬矮人聖山,自己都頭痛心悸胸悶氣短了,伯納德還好好的。現在,自己現在雖然累,卻還沒有出現高反,他怎麼會?
「好的,老闆!」
格雷特忽然反應過來。伯納德是7級戰士,比他強悍得多,照理說,他累癱下來的時候,伯納德應該還能一手提著他,輕輕鬆鬆健步如飛。怎麼這會兒,他呼哧呼哧,汗如雨下的時候,伯納德也累得抬不起腿了?
「小傢伙不錯,終於反應過來,開始錘鍊精神力了。不過,光是這點兒能耐,可走不到我面前呢……咦?」
「你也很累……呼……哈……」
格雷特的手指在空間袋上握緊,放開,握緊,再放開。最終一扭頭,攥緊登山杖和橡木杖,咬牙繼續攀登。
「伯納德,我們走!」
攀登!
「蝸牛背著那沉m.hetubook.com.com重的殼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而格雷特的護罩尖端,也出現了一股蓬勃的生機。柔弱,稚嫩,卻不屈不撓,在她壓下的龍威里,硬是頂出了一條路來!
「伯納德,你怎麼了?頭痛嗎?」
格雷特再次往空間袋摸去。指尖觸到袋口,忽然一僵:
法師護甲?
冰爪,手套,兩根長杖,兜帽,黑色眼鏡。靴子上一圈毛皮套筒裹到膝蓋下方,遮擋灌進靴筒里的積雪。一根硬管子從背後衣領探出,下面連著水囊,讓主人隨時都能側頭吸兩口水。
格雷特咬咬牙,繼續往上爬。只走出幾步,他就覺得呼吸困難,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全身酸軟,腿腳沉重,每次抬起來,都彷彿要用盡全身力氣。
那也得爬啊!
「等你選擇築巢了,一定不要偷懶,要把山峰上上下下都染上氣息……這樣的話,相隔很遠就能發動龍威,那些實力不夠的小傢伙根本挨不著你……」
「別……呼呼……」格雷特把左手的登山杖往上抬了一抬,抵在更高的一塊石頭上,雙臂一起發力,左腿蹬地。身體趁勢向上升起,把重心轉移到右腿,左腳再拖著往上一甩,越過右腳:
第三天一早,格雷特在宿營地前換上冰爪,踏過前方雪和-圖-書線。第一步,就覺得腦門「轟」地響了一下:
格雷特掏出來的氧氣瓶,也是他為了攀登矮人聖山,央求塞拉諾大法師幫忙準備的。設計思路,大致照抄了玉龍雪山腳下,旅遊團提供給遊客的氧氣瓶。氧氣含量未知,內部壓力未知,瓶身強度未知……
胸口火辣辣的,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每一步踏出,整個腳面都深深沒入雪地,直到小腿。再次蹬直後方那條腿,把整個人往上推一步時,都像是在頂開身上的千鈞巨石。
冰爪在雪地上踩出咔嚓咔嚓聲響。奧菲利亞趴在上面龍巢,透過光幕,好奇地看著格雷特的裝備:
不行,不能再施法了……心臟已經跳得太快了,再打腎上腺素的話,血壓會飈過頭,心肌缺血,心律失常,一切癥狀都會找上來……
而且格雷特也不敢充太多氧氣。氧氣瓶都是壓力容器,對瓶身材質有極高要求,萬一不達標,炸給你看也不稀奇。他可不想摸個瓶子剛吸上幾口氧,砰的一聲,喉嚨口破片橫飛……
「這……伯納德,你吸口氧歇一歇?」
行吧,破案了。
「好累啊……再吸口氧……」
攀登!
格雷特右手的橡木杖上,四片綠葉,無風自動。整支木杖像是活了過來,生根、發芽,綠意瑩瑩,拚命向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長。不知不覺,已經長高了半尺有餘。
行吧……壓力訓練,你覺得合適就好。格雷特仰起頭,遙望上方雲霧中的山峰,長長嘆了口氣:
有【耐寒耐熱】,不用擔心刮面的寒風;有【蠻牛之力】和【貓之優雅】,最難越過的地形,也可以毫無危險地越過;有空間袋和氧氣瓶,不用背負沉重的行李,甚至可以偶爾歇一歇……
往上攀登!
「老闆,不行的話,我背著你爬吧?」
但是消耗太大!這形狀不行,正圓形的護罩,浪費太多表面積!要窄一點,收束成流線型,前面做成子彈頭形狀……
精神力?
還沒被使用過,沒有做過標記的氧氣瓶,只有一個了……
伯納德大口喘氣,抬不起腳,是被龍威壓迫,而自己,因為【無盡墨水筆】的庇護,完全沒有感受到龍威,累成這樣,純粹就是體力不行了。
嘖,這龍威不能再加了。不然小法師還沒感覺,把他的追隨者逼得滾下山坡,也不太好。哎,野蠻人的精神力,實在太差了啊……
距離這麼遠,就能給他帶來壓迫感,銀龍這種生物,真是強得不講道理……
高原反應?
格雷特仍然爬得頭昏眼花。越往上,那種沉甸甸的、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就越是強大。啟步時還有餘和圖書裕觀察前方,招呼伯納德小心,爬了半小時以後,所有的力氣,就只夠自己低頭看路,一步一步往上走:
山頂那頭銀龍有多強,格雷特暫時還沒有直觀感受。但是,頂著龍威爬山的滋味,他很快就感覺到了。
「沒有,老闆……我就是心慌,上面,有很可怕的東西……就像,就像我第一次,見到賽瑞拉小姐那樣……」
格雷特下意識地撐起魔法護罩。不是法師護甲,不是護盾術,而是法師能調動的所有魔力,流淌、激蕩,織成一個最原始的罩子。嗯,好一點了,壓迫感沒那麼強了——
「我快要突破了!老闆,我有預感,等這次爬到山頂,我一定能突破的!」
格雷特一咬牙,反手給自己扔了一個【鼓舞術】。這個魔法加持上來,像是打了一針腎上腺素,呼吸果然一輕。緊接著,左手右手,藤蔓同時生出,將他的雙手和登山杖、橡木杖纏在了一起。
我去!
抬手、紮下登山杖、抬腳、落腳……
法師護甲估計是擋不住的,再加一個護盾術,也未必就能擋住了。
不爬到上面,怎麼能見到銀龍,怎麼請教心電圖魔法!
只剩最後一瓶了!
見鬼,伯納德怎麼也會這麼累?
最後一瓶氧氣,還是為伯納德留著,以備萬一吧。接下來的路,不靠外物了,靠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