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異世界第一次CT實驗

沒多久,格雷特拎著一個綠葉裹成的袋子,悄悄走出【避難小屋】,又悄悄走回來。站回原位,集中精神,再次投入CT信號的人工記錄當中。
「……你忍一下?」
格雷特想也不想地出聲阻止。他反手抹了把額頭,看著面前只填了兩頁的本子,嘆了口氣:
而格雷特,抱著一本硬皮厚本子,貼在漂浮碟邊緣,嘟嘟囔囔,寫寫畫畫:
「哪裡啊?」
這個還真是對不起啊。格雷特甩汗。前世醫院里這個檢查,頭顱CT的話,掃描時間不過幾秒鐘,胸部CT也不過十幾秒,哪怕是增強CT、多個部位一起掃,上下檢查床的時間加在一起,最多也就二十分鐘左右。可現在自己呢?
「當然,鑒於主動脈上就算有傷也會很小,我們還有另外一個方案:胸腔不打洞,直接準備治療術,異物拔|出|來立刻釋放。只要操作夠快,配合夠好,也不會出太多血。」
第二、第三根虛擬藤蔓,一根裹著秘法眼,一根裹著一團亮光,自上而下,伸入食道。第四、第五、第六根藤蔓進入胸腔,秘法眼點亮另外一片視野。老駝背獃獃地看著,聽格雷特說:
「忍不住了!」
「高密度影……中密度……低密度……高,中,中,高,低……轉一下!哎,轉多了,回來回來!——別動了啊,我繼續……低,低,低,中,高,中……」
「閣下難道是死靈法師嗎!」
他一頭冷汗,拍下賽瑞拉躍躍欲試和圖書的手掌。雖然知道銀龍是善龍,不會無緣無故就把人切開,可是看著她這麼比劃的樣子,還是有些膽戰心驚的:
好難啊……
「賽瑞拉!你先出去一下!」
話說,醫療科技的進步,不就是為了造福于患者的么。
「唔……好像還是有點不對勁……」
又忙了將近一個小時,各個方位的信息才記錄完畢。格雷特蹲在邊上,死命算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把所有記錄整合在一張表格上,又照著每個方格內的數據,塗塗抹抹,人工畫出CT圖像。
這得64排CT才能掃得清楚啊!我的冥想視野,論精度,估計連單排CT都不如……
格雷特右手食指、拇指張開,比劃出0.5厘米的寬度,示意只需要這麼小一個洞:
手術時間段,術中出血少,術后恢復快。除非來治療的時候已經太晚,裏面穿孔、發炎、化膿、粘連得一塌糊塗,離主動脈位置又太近,腔鏡拿不下來,否則,真的沒必要來個大揭蓋。
往嘴裏伸幾根藤蔓還好,在胸口打洞,聽起來實在太可怕了!
「為了在操作的時候能夠看見異物,還需要放一個秘法眼,以及一個光源。當然,鑒於這個勺子有可能戳進主動脈,我們還需要在您的胸腔打一個小洞——」
似乎,好像,快一個小時過去了?而我的記錄進度才到一半?
「這個圖像,是人體某一層的水平圖。你想象把人體水平切開,暴露和-圖-書出的某一個面——想象!想象!!!」
這個玩意兒,忍不住不能強忍。但是直接在椅子上解決吧,格雷特擔心賽瑞拉回來聞到那股味兒,不打死病人,首先打死他……
他指著面前的幻象,盡量往簡單里說。然而越是說,老駝背的臉色還是越慘白,最後乾脆搖搖欲墜:
那……這個真的抱歉,我也不想的……以後我盡量加快記錄速度,以及提醒病人,做CT之前一定要記得上廁所……
在格雷特的計劃中,這個魔法的學習順位,比飛行術、火球術還要靠前,差不多是三階魔法的第一序列。只可惜他還沒進階五級魔法師,暫時,只能讓賽瑞拉承擔臨時手術室的建設工作。
「格雷特,哪裡不對勁了?」
格雷特抱著手工CT圖死命皺眉。肉眼(冥想視野)觀察,手工繪圖,這精度實在低得讓人髮指。一片深深淺淺、模模糊糊的格子,像是打了重度馬賽克,想要從圖上看出食道有沒有穿孔、主動脈有沒有損傷,實在強人所難。
「這個,你首先要對人體的解剖結構有概念啊。」格雷特自己第一次看CT圖的時候,也看得糊裡糊塗的,很能理解銀龍小姐的困惑在哪裡,順口給她講:
那個……別說我解除禁錮術我不會,就算我會,你跑去上個廁所再跑回來,我前面那段CT,豈不是白做了?
「沒這麼可怕。」他展顏而笑,安慰老駝背,順便悄悄地丟了一個【移除m•hetubook.com.com恐懼】。唉,墮落了墮落了,現在與患者溝通的時候,也學會偷懶,直接上魔法安慰了……
老駝背反反覆復扭動脖頸,一眼一眼地望向銀龍少女,就是不肯說半個字。格雷特恍然大悟:
「怎麼了?」
「聽話!你先出去一下,叫你進來你再進來!」
「再伸進去一根藤蔓。如果主動脈受傷,在拔出異物的時候,第一時間予以治療。」
雖然我也不是死靈法師,可是你這話,聽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學藝不精,慚愧慚愧。
賽瑞拉召喚出一個漂浮碟,伯納德把老駝背連著椅子放了上去,蹲在邊上,慢慢轉動浮碟;古山長老,紅石村的頭人【白狼】沃夫根,遠遠貼著小屋牆壁,大氣也不敢喘;
「呃,其實還是不太清楚……」
「噓!」
格雷特一邊說一邊猛使眼色,眼皮眨得快要抽筋,終於換來賽瑞拉不情不願,慢慢挪出避難小屋。老駝背總算鬆了一口氣,急急道:
老駝背還是落到了格雷特手裡。
「閣下,牧師閣下,您說怎麼治吧!我聽您的!您怎麼說我都聽!哪怕要剖開胸口,把這玩意拿出來,我都聽您的!」
算了算了。他隨手摸出一粒種子,催動自然之力。碧綠的藤蔓如蛇蜿蜒,游向老駝背,鑽入法術禁錮當中。很快,老頭兒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
「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食道呢,是肯定傷到了,沒準還有點兒穿孔。你現在和*圖*書什麼感覺?胸口好像有東西?胸痛?吞咽困難?那就對了,卡住了。但是沒有咳嗽、咳痰、嘔血、呼吸困難,說明這玩意兒沒有戳進氣管,連著心髒的那根大血管,也沒有大量出血。」
「格雷特……」
他一張紙又一張紙,一個角度又一個角度地記錄。記錄,匯總,演算……可憐老駝背一動不動地被禁錮在椅子上,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再由青漲紅,卻是叫也叫不出來。還是格雷特注意到他的異狀,讓賽瑞拉解開頭部的禁錮,問他:
格雷特默默反省著自己的偷懶,一邊操縱幻影,給老駝背解釋:
「閣下,我年紀大了,那個……膽子比較小……」
「我要憋不住了!」
格雷特:→_→
就可以回去交給塔靈了!
加油,格雷特!
「是這樣的,我們接下來用的方法,是催生藤蔓,從您的口腔進去,到達食道,直接把異物取出來。」一根碧綠的藤蔓伸進口腔,在半透明的食道中筆直向下,裹住幻影勾勒出的半個勺子:
用人力挑戰計算機,這個任務,還是太艱巨了嗎……
即便是如此慘不忍睹的精度,格雷特還是勉強得出了結論。他拿著那張手繪CT圖,召喚出【無聲幻影】,比劃著給老駝背講:
「為什麼啊!」
「胡說八道!」不等格雷特回答,古山長老已經高聲呵斥:
「在這一層上面,從背後往前看,最後面是脊椎,往前是食道,再往前是氣管,血管貼在氣管和食道旁邊。和圖書所以這樣一看就很清楚了,食道的位置,多了一塊兒陰影,凸出向血管方向……」
「那就不打洞吧!」老駝背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叫完,又唯恐觸怒格雷特,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一眼:
嚴格說來,他是保持著禁錮狀態,被連人帶椅子,扛進了賽瑞拉釋放的【避難小屋】。這個魔法消耗小,作用大,議會的《進階必修:三階魔法》,歷年再版,每年的推薦列表裡都有它。
但是要堅持下來啊,格雷特!爆蘑菇彈是何等艱巨的工程,都靠著人力和算盤算出來了,何況只是最簡單的CT!堅持下來,總結出公式,驗證完畢,接下來——
紙面上打著密密麻麻的格子,被他橫七豎八,填得烏糟糟一片。畫完一頁,再畫一頁,不多時,格雷特額頭上,就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咳,大開胸倒是不必,最起碼現在這個情況,暫時還不必。換成格雷特剛剛工作的時候,碰到這麼棘手的食管異物,確實可能需要開胸。但是現在,食管鏡、胸腔鏡,了不起再上個主動脈覆膜支架備用,一切搞定。
「這個……那個……」
賽瑞拉從他肩后伸過腦袋。格雷特手繪的那張圖,一個大圈兒,旁邊兩片亮影,中間幾團或明或暗的影子。氣管在哪裡?血管在哪裡?格雷特說的那個,卡在食管里的勺子,到底又在哪裡?
嗚……我好想趕快契約一個虛體啊……有了虛體的眼睛,能直接看到體內情況,什麼CT,什麼核磁,統統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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