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遇到大災大疫,大的戰爭等等,導致供需劇烈失衡,這些標準藥水,價格永遠穩定且統一:
這樣算算,如果有比較便宜的解決方案,也許,或許,可能,還挺好的……
一面白底紅十字方旗。
「失敗幾率還很高!先生,明明我們有更好的辦法的!」
「往那個方向走到底,頂上有紅十字旗的地方,有人給看病……」
「要先消毒,進針角度和皮膚垂直……」
「那麼,有多少人家,能掏得出幾個750金幣,為全家人提供保護呢?」
格雷特雖然做好了聽到奇怪答案的準備,這會兒,還是感覺一道天雷劈到頭頂上。主動感染?這太危險了!雖說這個魔法世界,人們的思維方式、行為邏輯,都和前世不一樣,也不能這樣作死啊!
……姑奶奶你別鬧了!先別說龍會不會得天花,我手裡的注射針,也戳不透你的鱗片啊!
「說得好。」格雷特笑眯眯點頭。當年天花疫苗的發現者,愛德華·詹納,就遇到了這個麻煩:有些長痘的牛能給人提供保護,有些卻不行:
嗚,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哪怕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各種疫苗,速度接種起來啊!
!!!
里昂·卡洛斯十分給力,走遍鄉間,真的找到了癥狀對路的母牛。格雷特做過驗證實驗,確定這玩意兒真的是牛痘,迫不及待,就給自己接種了一遍。
下面萬馬齊喑。格雷特胸有成竹,繼續詢問:
里昂·卡洛斯從牛痘皰里抽取漿液,安妮維雅將其分裝成一小支一小支。格雷特捲起袖子,親自挨個兒給學徒們接種。一邊幹活,一邊嘀咕:
https://www.hetubook.com•com格雷特視若無睹。天花這玩意兒太猛烈了,通過空氣、飛沫,病人用過的物品和身上的瘡痂,隨隨便便就能傳染。讓學生毫無保護地去研究這個,那是犯罪,那是殺人!
下方一片寂靜。片刻,一隻纖細的、有力的胳膊,高高舉起。格雷特順著手臂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醫療系過來的學徒踏前一步,滿臉認真:
格雷特飛快地轉了一圈念頭,笑眯眯道:「那麼,誰能回答我一下,一瓶【移除疾病】藥水要多少錢呢?」
「然後,用【移除疾病】給自己治好啊!」
理,理論上,這種方式是有效的……
得病然後痊癒,人自然而然就獲得了抗體。【移除疾病】也是一種讓人痊癒的方式,而且,對於這個神術能夠覆蓋的疾病,它能保證100%治好。
「用這頭牛身上的痘皰漿液,注入上臂肌肉,只要一點點……大概十天之內,會有一點輕微的發燒癥狀,痊癒以後,就再也不會得天花啦!我前些天嘗試過的!」
他也不是真的想要這些東西啦……身為醫家,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開個醫院,從來沒有到處敲鑼打鼓做廣告的道理。當然,某系醫院除外。
牛痘,要和擠奶員結節、羊痘、原發性皮膚結核,等等一堆病症做鑒別診斷。區分方法么,要看癥狀,還要對染病部位做病理學鏡檢。這種麻煩事兒,就不用在疫苗宣講會上提了!
「一人一個針頭,不能共用,以防交叉感染……」
死貴。
「當然是在天花大流行的時候,主動去感染https://m.hetubook.com.com——」
想要在天花流行的時候,主動感染,再用【移除疾病】給自己治好?
聽不聽得懂,灌他們一耳朵先。反正,這種知識背下來了有好處,以後萬一大規模推廣,還要靠他們當苦力呢!
他還沒表現出驚訝,已經聽到了下半句。醫療系那位學徒一臉理所當然:
就是貴。
「首先,為了避免大家感染天花,我們需要先行接種疫苗……」
沒有人和他搶紅十字。
話音未落,五名死靈法師學徒,已經整整齊齊地排好了隊。他們後方,安妮維雅推了一把最近的牧師學徒,語帶嗔怒:
事實上,在天花疫苗誕生的國家,英國,曾經在全國範圍內推廣強制免費接種。也就是說,它的接種成本,可以降低到公共財政能夠負擔……
導師們或許會願意為學徒施法,但是,每一次施法,都會折算成人情,或者,折算成法師塔或者里神殿裏面,更長的服務時間。
目光轉動,安妮維雅小姐,那個自然之神的少女牧師,笑著向他點頭。里昂·卡洛斯挺直了脊背,神色難掩激動。新來的學徒當中,神殿牧師,醫療系的少年們,大半已經臉色漲紅。
【移除疾病】藥水,和【治療輕傷】、【治療中度傷】、【治療重傷】藥水一樣,都是各大神殿常備的標準藥水。
「快點上去!——你居然沒搶過死靈系的!」
人都有從眾心理。死靈法師學徒搶在前面,醫療向的學徒們跟上,那些變化系、惑控系、防護系,拿著介紹信來幹活的學徒們,也就推推攘攘排在了隊伍里。
接種完畢,學徒們集
https://www•hetubook.com.com體退出。格雷特鬆一口氣,剛要收拾東西,就看見銀龍小姐靠在門邊,似笑非笑:
但是,至少要讓附近民眾,知道這裡有個治療所啊!有什麼病痛傷勢的時候,知道來這裏求醫!
「750金幣!」
掏不出錢,就要讓人現場施法。但是,沒有免費的知識,更沒有免費的法術。
他開辦醫院,收學徒,不只是要人幹活,更加期待的,是找到在紅十字指引下,願意並肩前行的同伴——
格雷特背著手、仰著頭,站在醫院門口,喃喃自語。
對了,天花只是瘟疫的一種。除了天花之外,還有水痘,白喉,猩紅熱,百日咳……全部用【移除疾病】刷一遍,哪怕是有幾個莊園、幾家店鋪的富裕人家,都能被刷破產。
「此外,一位五級牧師,他在一天之內,能釋放幾次【移除疾病】呢?遇到瘟疫大流行的時候,他能為多少人提供保護呢?」
即便如此,格雷特的醫院,第一天也並沒有病人前來。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仍然沒有,格雷特倒也不急,篤篤定定,帶著學徒們做天花疫苗。
「我知道,是750金幣!」
格雷特記得,講傳染病的時候老師曾經八卦過,1797年的美國,私人開辦的天花接種醫院接種疫苗,每一例收費在10到15英鎊之間。也就是說,成本降到10金幣以下,應該是能夠做到的。
「格雷特,給我也接種一個?」
「想參与這個項目的,來這裏,我們一個一個接種。不想參与的,不勉強,還有其他研究項目給你們。自願報名,自願參加,別怕沒事可干,我這裏項目挺https://www•hetubook•com.com多——」
最起碼,這些法師學徒互相看看,發現至少有一半人家裡,掏不出這筆錢……
「可是先生,您怎麼確定,這頭牛身上的痘皰漿液能用?——有些痘皰差不多的母牛,弄在人身上,人還是會得天花!」
學徒們一下子啞火了。一家人,父親,母親,兩三個孩子——四瓶藥水就是3000金幣,5瓶藥水,就是3750金幣。能隨隨便便,抽出三千多金幣的人家,而不影響家境的人,實在不多。
「接種很方便的。」格雷特笑眯眯道:
格雷特向他們點點頭:
「因為牛身上的痘皰,有『真牛痘』和『假牛痘』的區別。這些痘皰都能傳染人,癥狀也差不多,但是,只有『真牛痘』,才能給人提供保護。具體怎麼區分,等你們都得到了保護,我再給你們講。」
——這位法師塔主人、醫療所所長又不會害他們。就算害,也不會一口氣害那麼多。白得一次天花防護,不香么。
「接種一般都是在上臂……三角肌這裏肌肉豐厚,不容易出問題……」
歐耶。開心!
另外一邊,安妮維雅小姐帶著兩個自然之神的牧師學徒,走街串巷。一人一袋糖,挨個兒發給那些小流浪漢,發一顆,囑咐一句:
「所以,我們工作的價值,就在這裏。」格雷特仰頭微笑起來,眼裡光彩熠熠。他踱了幾步,靠近那頭奶牛,在它腦袋上拍了拍:
要麼有錢,要麼有權……藥水過期是會失效的,在大瘟疫的時候搶到施法者的幫忙,比平時去找人,難度高得不是一點半點……
「來來來,把我們的旗幟升起來!」他笑眯眯招呼一聲。里昂·卡洛斯一聲和-圖-書令下,幾個死靈法師學徒七手八腳,指揮著骷髏兵爬到高處,懸挂起了……
「什麼辦法?」
學徒們互相交換著目光,徹底沒了詞兒。
「雖然是個醫院,可沒有人放鞭炮、沒有人剪綵、沒有人送花籃,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
「我們可以把對抗天花的成本大幅度降低,降到一級施法者,學徒,甚至普通人都能操作的程度。讓人獲得抵抗力的成本,可以從750金幣,降到50金幣,甚至更低——」
「可是好麻煩啊!」學徒皺皺鼻子:
格雷特一揮手,兩隻披了護士皮的骷髏兵一前一後,牽著一頭牛進入庭院。站成兩排的學徒們,立刻起了一陣騷動。
比起牛痘,尤其是,比起在一堆和牛痘相似的痘皰當中,尋找可以提供免疫力的那一種,【移除疾病】明顯方便,快捷,準確率高……
真是的,丟自然之神的臉,誰不知道自然之神牧師能打又能跑!
天花這玩意,或者任何一種瘟疫,大流行的時候,患病者都是成千上萬。如果施法者的【移除疾病】能夠完全解決,就沒有瘟疫這事兒了。
只要不碰上大災大難,需求猛烈上升,不管是戰神神殿還是泉水神殿,還是魔法議會的兌換處,掛出來的都是這個均價。格雷特繼續微笑:
「我們是治療者。我們的目的,是儘可能照顧大眾的健康。儘可能,讓這個世界,少一點疾病和傷痛。」
啥?
這個世界里,光輝之主教會的旗幟,是拳頭裡握著的金色雷霆。
格雷特神色漸漸嚴肅起來。他仰起頭看向樓頂上方,布滿鉛雲的天空下,鮮紅的十字獵獵作響,彷彿是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種。
七八隻手同時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