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推廣牛痘?先問問傳奇法師們吧

他乾瘦的手指輕輕撫摸紙面,動作溫柔,如同撫摸一具完美無缺的屍體:
「這個——牛……」死靈法師對這個新詞還有點陌生,卡頓了一下,「牛痘,如果評審會打算全面推廣,我們要不要支持?」
你要寫論文幹什麼?
不然怎麼推廣接種?
「老朋友,這篇論文,可真不得了啊。」
很快,商人圈子裡,就流傳起了格雷特的傳奇:
你要搞研究幹什麼?
「這是什麼?《為預防天花,接種牛痘的原因與效果的探討》?」
哪怕是五六歲的孩子,無論男女,都要賺錢養家。休息一天,就一天沒有飯吃;休息十天,不,別說十天,只要三天,這個飯碗,一定就丟掉了。
「你瘋了吧!當然要!這麼好的事兒!」埃德加大法師嚇了一跳。老友愣愣地盯著他,好一會兒,鮮紅眼珠子輪了一輪:
用海員作為牛痘受試者,是格雷特反覆思考,才確定下來的方法。
於是,卡洛斯寫出來的論文初稿,連格式都不對。甚至連作者名一欄,他都沒提自己名字,只寫了「格雷特·諾德馬克」……
然而,格雷特一想到病房裡塞上二三十個孩子,一口氣養他們十來天,就覺得頭痛欲裂。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肯走這一步的。
我又不是基因編輯大師,我又做不出抗排異反應的藥劑……再說就算換,也是優先換豬肺,我換牛肺幹什麼啊!
換牛肺?
瘟疫,天花,牛痘……
「我們要不要支持和_圖_書?」
有相熟的海商送上門來,太好了,由點到面,由一個海商到幾十個海商,想要湊夠上千名水手,也只需要幾十條船而已——
這個艱難的世界,貧民的生活,幾乎不存在任何容錯率。唯一能夠有空接受隔離觀察的,只有那些三四歲甚至更小的孩子。
「呃……」
「聽說了嗎?桑格斯父親的那個病,戰神神殿都沒治好的,被那位諾德馬克法師治好了!」
你看我長得很像會給人換牛肺的人嘛?
「……支持一個,雷霆之角的法師?」
「……你趕快發一篇塑能系的正經論文!別搞這些!」
「一個瘟疫——天花這樣致命的瘟疫——不靠魔法,不靠神術,能讓每一個普通人都不會被它傷害——真能做到這一步,這篇論文的意義,不亞於,不亞於……」
格雷特扶額無奈。他順手把卡洛斯的名字添了上去,又把自己改成了通訊作者。
里昂·卡洛斯領命而去,然後,可憐的年輕死靈法師,就陷入了水深火熱當中……
「還以為你有辦法呢……唉……對了,牛痘又是什麼東西?」
豬的臟器才和人差不多大小嘛!
《奧術》和《魔法》反而不適合。這兩本頂刊基本上是傳奇法師和大法師的自留地,格式比較放飛,不太適合新人學習……
「這段時間你就在忙這個?」
「你看看關鍵詞。」埃德加大法師把論文翻到扉頁,往上面指了指:
「關鍵詞,瘟疫,天www.hetubook.com.com花,牛痘,免疫?轉死靈學派,瘟疫分支——」
其實,依照格雷特的規劃,是想把疫苗保存這塊補完了再投稿的。最起碼,也要能夠保存十天半個月,能從尼維斯送到南端的王都——
一遍看完,論文上已經改得橫七豎八。格雷特翻翻找找,又扔了一大堆《普通魔法師月刊》給他參考:
埃德加大法師有氣無力地回答。才一級法師,就能夠主持對抗天花這種大項目,可惡啊!他又不能把人挖來當弟子……
講真,老師對他還是很不錯的,不打著老師的牌子,醫療研究所也沒那麼容易批下來。從這一點來說。似乎也不該讓雷霆之主失望:
格雷特默默吐著槽,把論文發了出去。照著慣例,論文先到了塔靈手裡,由塔靈負責鑒別、分揀——
速度畢業,速度進階正式法師,然後找一份工去養活自己啊!法師學徒,一級法師,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成果,竟然需要寫論文來發表?
女人要在洗衣坊里幹活,要在染坊里幹活,至不濟,也要照顧一家的大大小小,洗衣,做飯,收拾家務;
兩位死靈法師肩膀挨著肩膀,一起往下讀。讀著讀著,埃德加大法師那張骷髏臉上,就一點點升騰起了黑氣,彷彿從死靈法師進化成了巫妖:
要不是你強行規定,我發任何一篇論文都要先給你看過,我才不至於把它送過來……
磕磕絆絆,來回修改。一個星期以後,埃德加大https://m•hetubook.com.com法師翹首企盼的新論文,終於送到了雷霆之主案頭。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格雷特·社恐·諾德馬克,也不想打著老師的旗號去找市政廳,弄一群死囚犯來當受試者……
「——這位諾德馬克法師我是知道的,不朽者閣下都讚許的人物。可他才五級,現在就當通訊作者,是不是早了點?里昂·卡洛斯又是誰?沒聽說過啊!」
用海員多好啊!年紀輕,身強力壯!一艘船到港,卸貨、補給、上貨,有時候還要修理船隻,總會有那麼一段時間空閑!
除了牛痘沾了個「牛」字,疑似應該發去變化系之外,確實和死靈系更匹配一些。
埃德加大法師長嘆一聲:
他嗓子漸漸乾澀,一個字也說不下去。身邊,當值審核論文的老友也怔怔盯著論文,好一會兒,忽然問:
唯一的問題,就是牛痘疫苗的損耗大一點兒。水手可能幹著乾著就跳槽了,或者留在別的港口了,或者落水身亡了。
「通訊作者,格雷特·諾德馬克?第一作者,里昂·卡洛斯?」他把論文封面亮給埃德加大法師看:
「聽說了嗎?諾德馬克法師,把老凱雷的肺拿出來了,換了一個新的!」
——之前用低價治療吸引貧民的時候,格雷特尋找受試者的努力,十有八九以失敗告終。究其原因,多半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的成年人,並沒有那麼長時間接受隔離觀察:
但是,牛痘疫苗的成本,那也叫成本?
雷霆之主把https://www•hetubook.com•com論文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確定這玩意兒和塑能系沒有一個字相干。他也揉著額頭嘆了口氣:
「……要不然我改個題目,把這篇論文發到塑能系來?比如說……《用高能射線製作天花預防物質及其機理之探討》?」
宣傳變成了吹噓,吹噓又變成了圈子裡的談資。當格雷特醫治肺髒的故事從商人那裡傳到鍊金工坊,再從變化系傳到死靈系的時候,版本已經變成了:
「什麼?」
格雷特看著急匆匆奔過來,頭髮都跑亂了的埃德加大法師,一陣無語。
「雷霆之角的論文,為什麼發到我們這裏來?還有,醫學研究所做出來的論文,應該發到咒法系那邊去啊!」
「聽說你給一個老頭換上了牛肺?」
唉,這個研究,自己只是出了方案、指導和物質條件,活兒全是卡洛斯乾的,他理所當然可以拿一作……
格雷特·名下有法師塔·現在還有醫院·諾德馬克,財大氣粗地抱起了胳膊……
埃德加大法師奔進好友書房的時候,就看見好友捧著一疊論文,兩眼發直,滿臉懷疑人生。
可憐他在學院里的時候,並沒有經受寫論文訓練。他家裡窮,資質也說不上好,並沒有得到學院老師另眼相待。然後,普通魔法師……
「呃……我還是問問不朽者閣下去吧……」
格雷特想要讓海員們從此不得天花,痛風海商自然無所不從。他不但盤點了一下自己名下的人手,迅速押送了五六十名海員過來,還為格和-圖-書雷特奮力宣傳。
「聽說了嗎?諾德馬克法師,從老凱雷的肺里,拿出了一隻辣椒!」
格雷特非常心虛的看了老師一眼。這段時間,他的主要精力,確實都放在疫苗上了。
男人要在作坊里幹活,要在碼頭上幹活,要在鋪子里幹活;
格雷特鬆了口氣,展顏微笑,就要給他解釋牛痘到底是什麼。可是剛說了個開頭,埃德加法師就回過神來,連連搖手:
「發稿單位,雷霆之角,橡樹林醫學研究所。」老友繼續滿臉疑惑地往下讀:
奈何埃德加大法師催得實在緊。倒也沒有開口,然而他嘴上說著不想聽,身體卻很誠實,天天往醫院跑。跑到第五趟,格雷特終於忍不住了:
牽著牛走嗎?
格雷特只要在他們回港期間包吃包住,就可以把這些海員忽悠過來,隔離觀察十天半個月!
「別告訴我,別告訴我。我回頭看你論文就行了——話說,這篇論文快發表了吧?」
「卡洛斯,你把之前的實驗結果補完一下,寫篇論文出來。嗯……就寫到你之前選的受試者,成功接種牛痘,然後人痘接種沒有反應為止吧!」
「那也是個死靈法師,一級……」
前一批的受試者,會回來接受人痘試驗的,估計50%都不到。就這,還是有海商、船主組織的情況下,指望水手們自己跑過來,能有10%,格雷特就謝天謝地了。
他費盡口舌,好容易才澄清了事實真相。……話說,牛痘和治療肺部,是怎麼串成換牛肺的?謠言進展的速度,這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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