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如果交給魔法師里佔主流的那些自閉阿宅,怕是一年都攢不夠一百個病例。可是阿爾瓦夫人這邊,派幾個弟子隨隨便便出去轉了一圈,就從變化系帶了一位魔法師過來。
必須承認,阿爾瓦夫人的行動力還是不錯。——惑控系魔法師,日常和人打交道,誰家有八卦、誰家有難處了解得最清楚。
主要是討厭!一天到晚,就是擴張、套扎、割掉、再來個治療術。做多了,完全成為機械操作,特別無聊。
……確實,法師之手在精細操作方面,還是比不上魔法師自己的手。格雷特心有戚戚焉,輕輕點頭:
……Froment試驗陽性。
44歲,7級魔法師,變化系鍊金分支。半年前出現右小指、無名指麻木,最近半個月,手腕開始腫脹,影響精細操作。
檢查第一步,拍個X光平片!
「是這個腫包的原因嗎?」見他臉色嚴肅,患者明顯有些不安,翻來覆去詢問:
據肛腸科那邊說,他們hetubook.com.com收集的各種直腸異物,大的小的,零的整的,死的活的。想開展覽的話,湊個一二百樣展品,毫無問題,絕不重複。
哪怕來個直腸異物換換腦子呢!
「那個……你等一等,我去借個12級以上的魔法物品,用來做檢查……」
變化系魔法師右手遞到格雷特面前,拇指、食指圈轉,嘗試搭在一起。然而手指形狀怪異,總是不太對勁,沒辦法搭成一個完美的圓。格雷特心中一動,抽了一張紙遞給他:
「拉莫斯,你不是來找我治病的么?怎麼又變卦了?——還有你,我又沒得罪過你,為什麼要搶我的病人?」
「其他神殿去看過了嗎?特別是戰神神殿?」
格雷特說著就要推門出去。剛觸到門把,房門「轟」的一聲從外面推開。格雷特往後一跳,險險沒有被房門砸到,就看見外面氣勢洶洶,走進一位白袍法師:
割痔瘡太討厭了!
所以找哪個好呢?
格雷特和*圖*書微微點頭。不疼,不癢,沒感覺,就不去治,這種情況倒也常見。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包塊的情況:
呃,這並不是說,他想和肛腸科幹上了……他是急診外科,急診外科,有條件的話,還是想幹些大事兒的……
阿爾瓦夫人在旁邊向格雷特使眼色。有些魔法師,確實不願意去神殿看病的,寧可在醫療分支的魔法師那裡排幾天隊。如果排不上,反正還有治療藥水可以買——
「來,你拇指、食指指尖相對,用力捏緊這張紙試試。——用力捏緊啊!用最大的力氣!」
格雷特微微搖頭。他現在只是初步懷疑,這瘤子具體到底是什麼,良性惡性,是否和右手活動不便有關,還要進一步檢查、進一步鑒別診斷。
「多久了?」
「開什麼玩笑!我們是魔法師,為什麼要去神殿看!」
「好像是長大了……嗯,記得它小時候沒這麼大……但是反正也沒感覺啊……」
去醫療分支找了幾位魔法師看過,毫和_圖_書無效果。
阿爾瓦夫人舉杯就口,笑得全身發顫。笑了好一會兒,才放下茶杯,在白瓷金邊的杯托上,敲出清脆脆的一聲響。她收斂唇邊弧度,正色道:
看著像是個脂肪瘤,或者纖維瘤的樣子。
尺神經損傷。
格雷特自忖,他也不一定能確保解決問題。
肘上損傷。
「無名指、小指彎曲一下看看?」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拿東西都沒法拿。——治療術用過好幾次了,從手指到手腕,一點用都沒有……」
格雷特微微眯起眼睛,在腦海里飛快地翻解剖圖。尺神經,為臂叢內側束延續,從上臂一直蜿蜒向下,直達手掌。所以,你光在手指、手腕刷治療術,不一定有用啊——
「好啦,好啦,肯定不會介紹這些。痔瘡什麼的,好說不好聽,也不好大庭廣眾之下提。要打名氣,當然要找些堂堂正正的!」
「是什麼動作做不到?給我看一下?」
變化系法師沮喪地垂下了肩膀:
「一點用都沒有!我現在和_圖_書手都捏不緊了!根本幹不了活!」
嘖,手指、無名指麻木,手腕腫脹,這個事兒可大可小。肌肉、血管、神經,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是脊椎頸椎的問題……
格雷特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彈了起來。從頭髮絲到頸椎,從肩膀到尾椎,每一寸都寫滿了不情願:
「你這是什麼情況?」格雷特伸手去摸:
「它會長大么?」
「……二十幾年了吧?」那位變化系的魔法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右上臂,不甚在意:
「治療藥水喝了幾瓶了!移除疾病也刷過了!」那位魔法師褐色的鬍子亂糟糟的,伸出沾了白灰的大手讓格雷特看:
變化系魔法師聽命而行。格雷特站在旁邊,看見他抿緊嘴唇,奮力去捏。拇指尖端血色都褪了一些,分明是用足了力氣的樣子。
——嘖,之前那個生下來就沒有肛|門的孩子,要是她抓到機會,早就可以大大宣傳一把。現在不行了,時過境遷,回頭炒冷飯,太容易得罪人。
他重複著這幾個字,向和-圖-書
阿爾瓦夫人微笑了一下,請求她借出一間空房間,讓自己為患者查體。對方脫掉上衣,格雷特一眼就看見,患者右側肩膀下面一直到手肘上方,明顯地比左臂粗了一截。
「可是它長了這麼多年了啊……也不疼也不癢的……離手指也好遠……要怎麼治?把它切掉嗎?」
「不太能彎曲……不怎麼有力氣……」
表面光潔,無紅腫,無潰瘍。環繞右上臂前側、內側、后內側,範圍從肩關節下3cm,至肘關節上約10cm處。碰觸感覺有韌性,無明顯壓痛,推挪能夠活動……
「反正,從我發現它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了。又不疼,又不癢,就讓它去唄。」
「先說好,我不要天天割痔瘡!」
格雷特默默翻書,默默在心裏背書。尺神經易在腕部和肘部損傷……如果肘上損傷,除以上表現外,另有環、小指末節屈曲功能障礙,一般僅表現為屈曲無力……
然而,格雷特不太用力地一抽,就把那張紙抽了出來,飄飄揚揚,落在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