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俯身,立刻看見少年右腳大拇指下方,有一個表面扁平的紫紅色腫塊。高出體表,厚度1~2毫米,面積么,大約5角硬幣大小。表面也不是腳底那種厚皮,看著挺脆弱的樣子。
「這個村子啊,我知道。大概是一年前的樣子,村民們開始陸陸續續出現疾病,我給他們治過,治療了又緩解,過段時間又複發。既然城主拜託你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埃爾文長老、格爾曼法師、霍爾納大神官、巴克利主教、沃恩男爵、諾蘭騎士……」
那多無趣啊!
埃爾文長老果然知道。格雷特才描述到一半,他立刻回答:
嘩啦啦數了十來號人:
既然都是窮人,指望泉水神殿的大神官,估計是不可能了。光頭主教大概也指望不上——專業不對口。倒是老師,踏遍子爵領的角角落落,他沒準聽說過……
格雷特默默點頭。腳上長著這麼個東西,走路都不利索,何況發力、奔跑。走騎士道路的孩子,這一m.hetubook.com.com下就算是廢了。不過,割了還會繼續長,這個玩意兒有點深啊!
格雷特提高聲音喊了一句。診室門口,立刻冒出來兩個腦袋:
就這一扭,格雷特已經看見,少年下巴上爆了七八顆青春痘,鼻子上那顆最大,發紅髮亮,簡直像是個小燈泡似的。所以……這是來治青春痘?
格雷特跟著他原地轉身180度,返回治療所。一進門,就看見大堂里的候診處坐著一個少年,瘦高瘦高的,看上去已經開始抽條,還沒長結實。
「去治療吧,當時好一點,很快又複發。我狠狠心,帶他去神殿把這玩意割了,刀子一下去,血飈得一塌糊塗不說,回頭還會繼續長……他要是成為騎士的啊!」
一邊說一邊指揮孩子脫鞋、脫襪。腳底往椅子面上一放,湊在旁邊看熱鬧的賽瑞拉,立刻捂著鼻子往後一仰:
「來,教你們一個法術,可以看到它底下是什麼樣子。先把這隻腳弄https://m.hetubook•com.com
乾凈,然後,這瓶油,厚厚地給我塗上去——不用心疼油,法術效果如何,就看油塗得好不好啦!」
那少年在大堂椅子上坐立不安,一直來回扭動,就像椅子上有釘子似的。聽到人聲,扭頭回望,立刻又把臉扭了回去。
「來了來了!在治療所等著呢!」
安東尼牧師,小約翰。一個是自然神教的,一個是戰神神殿的。格雷特沖他們招招手:
「哎,沒事兒,讓我看看是什麼情況……」
又不敢走,又怕等不來人,那個煎熬啊,輾轉反側的,髮際線都能往後多退一厘米。
「那個……諾德馬克法師……您現在有空么?」
羅伯特騎士揚聲叫道。
格雷特倒是面不改色。酸臭又怎麼了,這點兒氣味,與糖尿病足什麼的比起來,簡直毛毛雨。他甚至笑著攔了羅伯特騎士一下:
兩個清潔術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
「當時包紮止血了,也沒什麼問題,後來就長了這麼個東西。不碰不疼,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路就疼,奔跑發力的時候疼得忍受不了,有時候還出血……」
離開城主府,格雷特立刻找上了埃爾文長老。那個許多人生出怪病的村落地處偏遠,在子爵領邊緣的一個小山谷里。用喬安子爵的話來說,「都是些窮人……」
「你這孩子!說了讓你先洗腳,先洗腳……」
少年趕緊扶著椅背站起,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格雷特立刻注意到,他右腳掌不怎麼敢著地,走路時要麼用腳跟,要麼用外側腳面。偶爾一不小心,前腳掌著地,頓時齜牙咧嘴一下。
足底有外傷史,足底腫物半年多,按壓疼痛,有出血史。格雷特默默記著病史,聽羅伯特騎士嘮叨:
他耐心聽喬安子爵描述了發病地點、人數和病況。然後婉拒了喬安子爵的宴請,表示,自己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去看看。
「啊,哦!」格雷特大腦轉動了半秒鐘,恍然大悟。「羅伯特騎士?……昨天說好的,帶您的兒子來診治的,是不是?——人來了
和圖書沒有?」
一股汗酸、汗臭味,還夾雜著血腥味!對於龍族敏銳的嗅覺來說,簡直是折磨!
格雷特就算不喜歡喬安子爵,也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徒弟可以不收,錢可以不拿,病人絕對要看~~~
「別啊!像您這樣身份的人回來,至少要有幾場宴會的!」喬安子爵有點著急。他一個個掰下手指:
他約了老師明天在醫療所匯合,與喬安子爵派的嚮導一起出發。自己消消停停,往卡倫叔叔家走,走到一半,就被人攔在了路中央:
「這個患者,以前誰治過?」
「這些人,怎樣也都要見一見的嘛!我來設宴,您什麼時候方便——」
「等我看完這批病人以後……」
可憐的羅伯特騎士,約了下午治療,一大早就爬起來候著。想要早點到,又怕打擾格雷特;好不容易提早吃過午飯,奔到治療所,格雷特已經去了城主府。
好臭啊!
「我!」
這我可不會啊!青春痘是皮膚科,調理激素是內分泌科,兩個我都不擅長!
「這是怎麼了hetubook.com.com
?腳上有傷?」
厚厚一層甘油塗上去,格雷特伸手按上,發動B超法術。樹枝樣的血管圖影,立刻在冥想視野中展開。
她扭頭就奔出了診室,狠狠喘了幾口大氣,再給自己套上一個【氣泡術】。羅伯特騎士十分不好意思,狠狠拍了兒子一下:
「艾文!過來!」
「我!」
「這小子,一直在城主府里當騎士侍從,眼看學得好好的,已經快要趕上我了。誰知道半年前跟去林子里打獵,受了點兒傷……」
格雷特微笑,告辭,落荒而逃。開什麼玩笑,他剛剛從外交宴會上逃出來,又要到這裏來參加宴會?拜託,他千里迢迢跑回來,不是為了參加宴會的!
格雷特求之不得。和老師一起去多好啊,有人領路,有經驗豐富的治療者指點。自然系的高階神術,他有很多還不會呢!
格雷特順手抽出橡木杖,解放為齊眉棍形態、頭頂上抽出幾根枝丫,變成個拐杖遞過去。少年感激地接過拐杖,撐在腋下,高一腳低一腳地和他們走進診室。羅伯特騎士在邊上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