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自然神教大長老駕到

格雷特:「……」
立刻就帶走?
「諾德馬克法師,我回來之前,您可千萬別給他們治啊!」
黝黑色的、角化過度的皮膚和黑色鱗屑,沿著脖頸兩側,一直蔓延到胸前,堆壘成項鏈的形狀。
話音未落,前方傳來一聲驚呼:
「小格雷特啊,伍德長老寫信給我,說你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治療者。你來看看,這應該是什麼病,會不會傳染?」
格雷特就著他的光源望過去。柔和的,帶點兒暖黃的燈光下,被叫進診室的流民已經脫去了外套,露出精瘦精瘦的上半身。脖子上皮損累纍堆疊,看上去,和被動物咬了沒有兩樣。
第一個小時,一隊城衛軍快速趕到,接替那幫擔任血庫的衛兵,在醫院后牆周圍拉起警戒線;
聲音越來越小,馬蹄聲也越來越遠。忽然一聲長嘶,駿馬由遠及近,再次奔了回來。男爵夫人在馬上微微彎腰,不放心的盯著格雷特:
還要查房!
他帶的兩個弟子里,年長的那個拄著一根齊眉高的橡木杖,四對綠葉對稱舒開,向格雷特友善地點了頭,跟上老師。小弟子的橡木杖上hetubook.com.com只有一片綠葉,落在後面,好奇地看向格雷特:
格雷特立刻帶他們過去。越過衛兵,穿過警戒線,醫院圍牆後面的區域,已經支起了兩三個小小的帳篷,身體虛弱的病人和孩子們縮在裏面——格雷特把備用的野營帳篷拿了出來。
我今天還要交班!
「只許他們在那塊空地活動,不得隨便亂走!接手的人來之前,放跑一個,你們就關一個進去抵賬!」
「算了算了,不管怎麼樣,咱們已經看著那些人被醫院接下了。」前面那個捏著鼻子往下水道里走,瓮聲瓮氣勸他:
「防止傳染。……我不是說他們就是傳染病,但是,萬一傳染,有這個總是能擋一擋……」
格雷特愣了一愣。
其餘流民赤手空拳,蹲在地下。人手一個陶碗,碗底舔得一乾二淨,營地邊上的空桶里飄著淡淡燕麥粥香氣。
一間破屋裡,埋伏了半天一夜的兩個男子罵罵咧咧,掀起地板,快步走下。地板蓋合上,後面那個在一片黑暗之中,捏了捏自己衣領內的徽章:
「……這真的不是被m.hetubook.com.com血族咬了么?」
查完房,還有三台擇期手術,三台教學手術,以及不知道幾台急診手術!
聲音在下水道內漸漸遠去。格雷特的及時報案,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好處:更多的、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就這樣被提前驅離了,無聲無息。
「老師,這不是麻風么!」
「客套話不忙著說。先帶我們去看看,病人是什麼情況?」
這個社會生產力低下的社會,流民被抓走,會不會直接扔監獄啊?扔進監獄里,有沒有吃的?會不會得到治療?
男爵夫人盯著他看了又看,眼神連續變化,終於還是嘆氣點頭。她飛身上馬,格雷特就聽見馬蹄如雨,得得遠去,夾雜著男爵夫人的一連串吩咐:
「一點都不像那個小法師會做的事!咱們要是撤得慢了一點,真能被兜在這裏!」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什麼都沒有?你是豬嗎?!」
「你很好。」諾克斯長老深深地看了格雷特一眼,快步走去。
「你們!派一隊人,把后牆那塊空地圍起來!」
「……能不能,請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位自然之神的牧師,先給他們看一看?畢竟,自然之神的侍奉者,對於貧民可能得什麼病,會比較有經驗……」
「我還沒來得及看……」格雷特壓低聲音回答。一邊說,一邊掏出口罩、塑料面屏、橡膠手套,遞給對方一份,自己一樣一樣穿戴好。小弟子有樣學樣,小聲問:
格雷特身旁,那位少年牧師悄聲問。諾克斯長老頭也不回,反手一指,橡木杖「砰」地一聲砸在他腦門上。
「哎!」
「這是幹什麼的?」
問題是,看到眼前這一大群流民,格雷特多少有些同情心發作。就是那句古話說的,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男爵夫人知道,她如果二話不說就把那些流民拉走,或者隨便找個治療者應付場面,就格雷特這種憐憫貧苦、為了貧民農婦可以連軸轉做手術的性格,不一定肯放人——
「哪裡是麻風了!」砰地一聲,像是什麼鈍器敲在頭上的聲音。格雷特身邊,那位少年牧師縮了縮腦袋,小聲嘀咕:
倒不是他想抗拒官方的做法什麼的。理論上,非法偷渡,立刻抓走,疑似有傳染病,hetubook.com.com立刻隔離——
營地中心,諾克斯長老把橡木杖拄在地上,已經催生了一間藤蔓小屋,當作診室。這會兒,已經有兩個流民被帶了進來,長老點起光亮術,正在俯身觀察其中一個:
「老師又打師兄了……」
「可惡!動作那麼快的嗎?」
格雷特嘶嘶地吸了口冷氣,悄然激發身上的各種護盾,快步向前。
這都是合理合法的處置。在其位,謀其政,沒有格雷特置喙的地兒。
「……也不知道能不能發出去呢。前一段時間,王都的小報都給掃了一遍,連同那些酒館里的吟遊詩人,也讓人錘了一頓……大報又……」
「出來!出來出來!——你是不是住在這裏的?」
「哎,你看他們是什麼病?」
「回頭把這些消息交出去,要怎麼煽動,就是上面的事兒了。」
不把這些應付完了,我哪裡來時間看這些流民?
第二個小時,一群黑衣人趕到。兵分兩路,一路捂著鼻子進入警戒線,開始登記流民的相關信息;另一路凶神惡煞,開始從醫院對面向著流民們來的方向,挨家挨戶敲門:
就算放人,關係也會搞得很僵。而,一位天才https://m.hetubook.com.com治療者,一位前途無量的魔法師,和他關係搞僵了,沒有半點好處。
格雷特做完三台擇期手術和一台教學手術,得到報告,趕緊迎出門外。諾克斯長老看著比格雷特的老師,埃爾文長老還年輕一些,身材高大,臉龐紅潤。看到他趕過來行禮,立刻抬手止住:
而四個小時之後,維泰格男爵夫人乘著一輛馬車,載著三位自然之神教團的神職者,匆匆趕赴醫院。
「你家幾口人?」
眼看著男爵夫人撂下這兩句話,匆匆忙忙就要走人,他趕緊喊住,壓低聲音,飛快地陳述了一下自己的擔心:
他苦笑著保證了兩句,男爵夫人隨即撥轉馬頭,飛奔而去。也不知道她調動了什麼資源,總之不到一個小時,相關人等,就紛至沓來: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當中少不了一些砸倒木門、踢碎罈罈罐罐之類,貧民窟的居民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然而,這看似無趣的舉動,還是驚動了一撥人:
所以,男爵夫人一不做二不休,請來了自然之神教團在王都的領袖,16級牧師諾克斯長老。聽男爵夫人說了大概情況,長老大感興趣,帶了自己的兩個弟子急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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