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級自然牧師的精神力，讓他不用等待幾個小時，就自然能感覺到患者的變化：

「這些藥劑，有可能治好他們，但藥量我是按照人類體質配的。也有可能不適合，或者起反作用。當然，我也可以用神術治療——」

白角王遠遠站在洞口外十來米處，專註地看著，時不時「哞」地長叫一聲。有它看門，周圍的野牛一頭也不敢湊近，讓擔心工廠污染問題的格雷特鬆了一口大氣。

「老闆，小心。」

「哎！」

「來了！」伯納德和巴倫西莫從阿帕背上跳下來，摩拳擦掌。阿帕呼嚕呼嚕，刨了兩下蹄子，可惜並沒有人睬它……

殺菌！

「格雷特，不用怕他們！你放開手治療，他們真的動粗，我也打得過那個野牛王！實在不行，我還能帶你們飛走呢！」

他雙眼閃閃亮亮，奔去找白角王：

「您果然是瘟疫之主……您收走了疫病少女的力量，還給我的族人健康……」

兩位金鷹戰士悶不吭聲地站到了面前。格雷特指指面前的針管：

隨著它跺腳的動作，滾滾泥浪飛騰而起，自發流動、上揚、筆直豎起、兩邊對合。在兩邊接龍的位置，第一滴泥漿快要落下的時候，白角王仰頭長鳴一聲，牛角上青光蒙蒙，向外擴散。

當然，也有近大遠小的原因在，可是這地形，看著就不像是能有個喀斯特地貌的石洞，能給他展開流水線的樣子……

他抬起手，一發加大分量的【移除疾病】扔出去，離他最近的一頭小牛精神一振，哼哼和*圖*書著站了起來。格雷特指了指小牛：

「疫病少女，又要來了！」

「1203千克。」

「報酬倒是暫時不必……給我找個安靜的，乾淨的地方，最好是個石洞……呃……」

「……」

只有造法師塔的那幾位，13、14級的變化系法師，才能如此輕鬆如意地指揮泥土化為石塊，拔地而起，構築成形。考慮到魔獸的體型和力量，這位白角王的級別……

白角王聲音隆隆，沉悶而激動，像一發又一發低音炮打在格雷特胸膛：

剛想到這裏，轟然一聲，整個人都往下陷了一陷。然後領子一緊，被賽瑞拉拎了起來，快速向後飛出。格雷特懸在半空，就看見白角王低下頭去，再次全力跺了一腳……

所以格雷特手下魔法陣閃亮，一個接著一個，插到病牛身下去。這些魔法陣，本來是變化系的實驗室里，用來精確稱量材料用的，拿來稱野牛也……勉強能用吧……

殺菌！

「賽瑞拉，你看著這些細菌，不要讓它們死掉！我再去治療一波！」

「還有這兩位……」

抽完一支，遞出一支，再抽完一支，再遞出一支……

「這種葯可行！」

「感謝您，尊敬的雷神之子。」白角王對於自己族群的情況，只有比格雷特了解得更快。它深深低下腦袋，口鼻幾乎挨到了地面，向格雷特表示感謝：

看到一大群、一大群的野牛躺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眼裡流淚，那是連鐵石心腸的宰牛者，都能放下手裡和*圖*書屠刀的。

這樣的野牛王，到了萬不得已動手的時候，賽瑞拉飛起來、拉開距離，肯定能打敗他的！

「賽瑞拉，我並不擔心這個。」心靈連線里，格雷特微帶笑意，傳過去自己的想法：

「伯納德！巴倫西莫！」

一邊稱，一邊飛快地心算、配藥、用注射器針筒抽出來。雖然只恨手裡沒有一個計算器，不能按啊啊的出結果，但是，之前在冥想內核里構築的計算中心，也能當處理器用……

格雷特自己消音了。左看看，右看看，他們站在一片大平原上，附近最高的丘陵，看著比白角王高不了多少。

那當然，那當然。格雷特反手握了握賽瑞拉的手：15到17級，最多17級的野牛王，以戰鬥級別而言，和賽瑞拉齊平；

格雷特只好辛苦自己兩條腿，繞著牛群，走了老大一圈。走，摸，施法；再走，再摸，再施法。等他感覺自己兩條腿都快要走斷的時候，舉目望去，面前終於再也沒有一隻病牛——

一聲長哞，牛鳴震天。從白角王開始，大片大片的魔牛，恭敬地向格雷特低下了頭。

格雷特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有能做主、能拍板的領導者，當機立斷，最重要的絕不醫鬧，太好了！

「賽瑞拉！」

「我配藥，你們扎針。都找大牛，看賽瑞拉她們扎哪個部位、怎麼進針、怎麼推藥水，就一起跟著干啊！開始！」

「會死多少？」

「你需要什麼？」

「我只是遺憾，我沒有這麼強的塑石能力，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然的話，早就可以給你造龍巢了……」

白角王悶不吭聲地聽著，鼻息咻咻，輕輕扑打在格雷特身上。聽完之後，扭頭嗅了嗅漂浮碟上的針劑（格雷特：別！），又嗅了嗅那頭小牛：

蒸餾水制取裝置；培養基制取裝置；鏈黴菌培養裝置；鏈黴素反應裝置，鏈黴素提取裝置……

最關鍵的，它不會治療，更不會飛天！

「我需要一批病牛來做試驗。有可能會死。」

「沒事，我不會對他們不利，這些野牛應該是講道理的。」格雷特暗暗回複信息。幾乎是立刻，賽瑞拉的消息也擠了進來：

何況格雷特醫者父母心，更何況他本就是為救人，不，救牛而來的……

格雷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樣快速地、輕鬆地、大體量地施法、他肯定做不到，為他造醫院房子的魔法師們也做不到。

格雷特雖然在嘟嘟囔囔「我不是曹沖，我不稱象」，真正到捲起袖子幹活的時候，他卻沒有半點遲疑。無他，這些野牛太可憐了——

那些野牛多半氣息奄奄，卧倒在地，就連白角王連聲嘶鳴也喊不起來。不然格雷特還能偷個懶，騎在阿帕身上，一個一個摸過去。現在就沒辦法了，爬上爬下更辛苦……

「那麼多牛！那麼遠路！肯定還是要靠葯的，靠我一個人，跑到什麼時候去！！！」

難道他又要開動化石為泥＋化泥為石，捲起袖子蓋廠房？雖然生物製藥需要的廠房不大，可他不想把有限的魔法力量，全部砸在造房hetubook.com.com子上啊……

「您遠來救治我們，野牛一族，都會記住您的恩情！您需要什麼儘管開口，但凡我們有的，都會奉獻在您的面前！」

格雷特搭好流水線，守在旁邊忙上忙下，足足忙了一下午、一晚上，眼看著鏈黴菌在裝置里漸漸生長起來，長吁一口氣：

一百支注射完，挨個兒觀察、記錄。格雷特手執橡木杖，騎著阿帕緩步而行——野牛佔地面積過大，路實在太遠——凝神感應。

一聲令下，大伙兒流水線一樣開始忙碌。成年野牛的重量，大體在1噸到1.2噸之間浮動，為了搶時間，配藥不用這麼精確；格雷特埋首漂浮碟前，雙手翻飛。

殺菌！

「我的族民還有很多……很多！用幾百個，換很多很多，可以！請您！」

「請您嘗試。」白角王退了一步：

「這個，這個……」

我不管你是什麼菌，反正，應該不是人體，不，牛體里一直存在的，萬一殺滅了會失去平衡的。那麼，我就殺殺殺殺殺！

他揣著培養皿，沿著那些快要死掉的野牛挨個走去，挨個碰觸它們。一路升到9級，當年埃爾文長老使用的「痢疾桿菌定向殺滅術」，格雷特終於也能如意施展：

「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像這樣的神術，我一天最多扔幾十個，治不好這裏這麼多。」

白角王還要進一步勸說，遠遠的，震天的牛鳴聲忽然再度掀起。它靜聽了一會兒，再轉過頭時，格雷特居然從它那張牛臉上，看出名為「緊張」的情緒：

「至少15級，可能更高。」https://m.hetubook.com.com心靈連線里，巴倫西莫先生悄然提醒：

以掌握魔法而言，現在看來，它應該只會幾樣天生的魔法，比如踐踏、比如增加防禦、比如催生野草之類；

刷刷刷配好一排針劑，放在漂浮碟上。一扭頭，白角牛王低垂著巨大的頭顱，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溫潤的眸子里倒映著他的影子。格雷特索性抬手虛拍一下：

「可能……會死幾百？」格雷特答得心虛。藥量不夠，藥量過大，藥物過敏，種種原因都有可能：「我盡量用治療術拉住……」

「……」

「547千克，這是頭小牛……」

「尊敬的雷神之子，能否請您繼續前行，治好我的所有同胞？」

女孩兒纖細的手一軟，忽然又一用力，把格雷特的手甩開。格雷特「哎喲」一聲，往旁邊踉蹌一步，隨即大步入內，一樣一樣展開了鏈黴素流水線：

「這肯定是不行的！」格雷特嚇了一跳，往後倒退：

當然，就算這位白角王醫鬧，格雷特估摸著，賽瑞拉也能帶他們逃出去。他拿著針管，就奔了牛群去，一牛一針，連推十針鏈黴素注射液，扭頭招呼：

青光所照之處，泥漿凝固，化為岩石。一座高十來米、門寬十來米，長達三四十米，白角王都可以很方便地走進去、很方便轉身的石洞，就此矗立在格雷特面前。

「沒有過敏……沒有過敏……這個也沒有過敏……好極了，目前為止，100例患者，都沒有過敏。再看看藥物療效……嗯……生命氣息穩住了，沒有下降，還略有回升……」

「1005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