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想了想，這幾個筐子里的黃金，加起來大概能有上百公斤重，約等於10萬枚金幣，約等於賽瑞拉的床全用金幣打造的……呃……十八分之一。
「尊敬的神子大人……」
「吃肉，喝酒！」眾人轟然應和。緊接著，就有兩個戰士扛著一頭剛烤好的牛犢，往他們面前一放。野牛部族的大酋長親自操刀，割下一塊柔軟多汁的裡脊，送到格雷特面前：
幾位金鷹戰士略微放心了一點。他們圍成一圈，各自摘下背後金翼，低聲祈禱。還能行動的白鷹戰士們也掙扎著爬了起來，在他們身後列隊。
「看！豹子！」
格雷特脫口而出。話音未落，「撲通」、「撲通」，幾個藤條編成的大筐，就被戰士們魚貫抬了上來，在格雷特面前平放成一排。
「你看，往下轉，是這個顏色，往上轉，又是另外一個顏色！」
兩側極力向外展開，尖尖的耳朵帶著皮膜翹起一棱一棱，看著有點像蝙蝠模樣。面具頂部裝飾了一圈燦爛的羽毛，底下搖蕩著一圈黃金掛飾，正面絕大部分區域塗滿硃砂……
格雷特和賽瑞拉飛空而去，頭也不回。掠過森林，掠過溪流，掠過血肉滿地的戰場。俯首下望戰場邊緣的丘陵上，早就是一片歡騰的慶祝景象：
兩個並非同一部族，彼此不認識，甚至語言也不相通的戰士，只要目光一對，就會舉起手裡的烤肉，裂開大嘴，哈哈笑起來：
挑來挑去，只有一塊西瓜那麼大的和_圖_書
天然金塊，和一隻做成靈蛇形狀、會纏在她手臂上，還會一顫一顫的臂釧入了她眼。她將臂釧纏在胳膊上，抖一下，再抖一下：
「哎，今天不講這個！」格雷特心情很好地一揮手：
賽瑞拉喜孜孜地宣布。她鬆開手，黃金面具自然而然，貼服在她臉上，伸手又去箱子里抓。
格雷特配合地雙手抱頭，喃喃道。賽瑞拉開心地笑了起來，繼續在箱子里淘寶。那些金盤，金碗，金臂釧，金片金飾，不夠有趣的她看都不看，估計都是之後鋪床的貨——
意思是這還不是禮物的全部？
「贏了！」
「再也不怕疫病少女了！」
「這些都是我們偶爾撿到，或者從進犯者那裡繳獲，用來交換的東西。相對於您拯救的性命，它們不值一提，只是因為小姐很喜歡，我們才敢呈送到您面前。」
更不用說金鷹眼裡兩顆綠寶石瑩瑩欲活，蛇眼中的一對紅寶石，宛如燃燒起來一般。哪怕不考慮切工，也不考慮寶石的大小質地，這支金杖，已經足夠漂亮。
他回頭看了一眼篝火邊載歌載舞的戰士，眉飛色舞：
「哎呀！你看那小蛇的眼睛！」她把格雷特拉在身邊，旋轉手臂，將那臂釧直懟到他眼前：
「您拯救了我們族人的性命，讓我們免受疫病少女的侵害，我們只有把最珍貴的寶物奉獻給您，才對得起您的恩惠。強大魔獸的核心，洗鍊多年的武器，罕見的奇珍……」
當然，不同的地和圖書方，黃金的價值不同，也可以理解。格雷特盡量維持表情不裂開，淡定點頭：
「我也喜歡這個！」
「啊，這些不算什麼。」紅隼部族的大酋長仰頭笑了起來。
「我忠誠的戰士，從遠方傳來了消息……」
「白鷹戰士立刻撂倒，連我們都能被影響到……黑鷹戰士的話，怕不是要瞬間殺光一片？」
「砍木頭哎，忽兒嗨喲！」
兩個人大吃大喝，大吃大喝，直到格雷特撫著肚子，癱在一邊直打嗝的時候，幾位大酋長才來到他面前。手撫胸膛，深深行禮：
這次抓出來的是一根黃金長杖，杖頭站著一隻金鷹，雙翼展開，低頭下啄。杖身上，盤旋著一條金蛇，蛇身緊緊纏住長杖，蛇頭後仰，頸部極力膨脹，正在尋機對金鷹攻擊。
「尊敬的神子大人，非常感激您與我們並肩作戰，擊潰了疫病少女。您的勇氣和仁慈，我們永遠銘記在心，請接受我們的感激和奉獻……」
那是一張黃金面具。形制非常特別，不像格雷特在尼維斯看到的面具那樣基本上貼合人臉，而是比人臉大了兩圈甚至三圈。
「今天打了一場大戰，打贏了，大家都累了，正好是歡慶的時候！話不多說，來吃肉，喝酒！」
「這些都儲藏在部族的大屋裡，現在我們勝利了，我已經派族人去取。除此之外，如果您有什麼需求，我們一定竭力為您辦到！」
「安全了！」
「你們太客氣了……」
好在藥水入體和圖書，絕大多數人都有好轉。雖然還躺在地上，不停哼哼，身上東一片西一片的疹子卻是消褪了不少。喉嚨不怎麼干啞，體溫也略微降了一點……
火把下，燦燦的黃金色澤，五顏六色的珠寶光輝，閃耀一地。
「我喜歡這個！」
六人各自取了注射器，按照格雷特的指示，挨個給白鷹戰士注射。三百人啊！每位金鷹戰士，要注射五十個人！這得忙到什麼時候去啊！
「我們就這樣往回報告吧……疫病少女已經幹掉了，再扣著人，也沒有什麼意思……」
少女身上，清爽甘冽的氣味撲鼻而來。不知為何，白天被她摟著並肩飛行，都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格雷特，心臟忽然砰砰狂跳了起來。
火焰忽閃忽閃，一會兒高高騰起，一會兒又被風吹得倒伏，將戰士們的臉映得忽明忽暗。頭上五顏六色的羽冠，臉上複雜的圖騰線條，在這火光下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賽瑞拉高高舉起金杖。她纖長的手指飛快輪動，將那沉重的金杖呼呼轉了一圈，又舉向格雷特，虛虛一砸：
「好多金子啊……」賽瑞拉小小聲讚歎。她蹲下身去，一件一件撥弄著這些物品：
賽瑞拉眼尖，一眼就看見那頭比老虎還大幾圈的黑豹卧在人群中，眯著眼，鋼鞭似的尾巴輕輕甩動。嚼著烤肉，滿嘴流油，幾個戰士圍在它身邊，殷勤地為它刷毛……
「贏了！」
「然後呢？」
「不必——」
格雷特：「……」我不吃！拿走和-圖-書！這種純的油脂有什麼好吃！太膩了啊！
「沒錯！」
「削木頭哎，忽兒嗨喲！」
他胡亂誇讚幾句，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今天的傷員」，快步走開。走出幾步，找到紅隼部族的大酋長：
「尊敬的瘟疫之主……」
她歡叫著往下一指。格雷特拉著她的手，飄飄飛落，立刻有幾位大酋長、大巫祭聯袂而來，向他行禮：
黑暗中走出一頭小山似的野牛。白角王低下頭來，溫潤的雙眼對準格雷特，語聲沉厚：
整齊劃一的祈禱聲中，金翼浮空，結成圓環。上上下下，輕輕拍動。而遙遠的大神廟中，雄鷹之神的神像，目中瞬間射出兩道金光：
格雷特：「……」
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這些臉看著可怕。每一張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而笑容，正是人類感情當中，最為共通的東西：
和白角王送給他們的，那些連泥帶土、埋藏了不知多久的戰利品不同，這幾個人類部族送上來的禮物，好歹不是殘件。賽瑞拉隨手撥了撥離她最近的箱子，拿起一件金器：
賽瑞拉的雙眼迅速被映成了金色。格雷特瞟了她一眼，非常識相地閉上了嘴。
金鷹的雙翅、尾羽，絲絲縷縷，刻畫得極為細緻，而蛇身上的一片片細鱗，竟能看得出收縮和舒張的區別。
「尊敬的神子大人，您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只要我們有的，您就一定會得到！」
哪怕是在尼維斯，這筆代價，買一位9級法師一次全力www.hetubook.com.com
出手，也是夠夠的了。哪怕出手過程中遇到危險，只要不是九死一生那種，法師都說不出什麼來……這，還不是全部？
高大的帳篷圍成了一個大圈。帳篷前的空地上，篝火烈烈，戰士們載歌載舞。一手舉著裝滿酒漿的木碗陶碗，一手舉著大串大串的烤肉，揮臂，踢腿，踏地，放聲高唱：
有一說一，你們這樣烤肉，實在是有點兒浪費……為什麼不把它一塊塊分開來烤，每一塊有每一塊的風味，還不容易烤糊……
「打倒獵物，扛肉回喲，嗬嗨喲！」
「確實很強。」
六名金鷹戰士面面相覷。他們肩並肩站著，看看地上滾倒的白鷹戰士們，臉色嚴峻：
賽瑞拉拿起面具，翻轉，蓋在自己臉上。面具后銀藍色眸子熠熠生輝，而雙眼中間，那枚銀藍色的水滴形吊墜，也在當中的豎瞳位置輕輕擺盪，放出萬道光華。
「梆！」
他一邊腹誹，一邊取出自己的刀具，選最好的一塊分給賽瑞拉。剛分完，又有兩個戰士扛著頭烤羊過來，向他奉獻了一塊羊尾油……
「根本沒有預兆，只是用橡木杖一指就已經發動。我懷疑，就連這一指，都不是必要的。」
磚紅色、藍灰色，帶著黑白斑點的羽冠，在他頭頂上方簌簌抖動，他看向又挑出一條長珠鏈，纏在手上打量的賽瑞拉，眼角彎起一片片細紋：
「彈石頭哎，燃火把哎，嗯喲，哎嗨喲！」
「神子大人，請！」
「……謝謝，我覺得橡木杖砸得已經夠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