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蛇神,賣神力給你,你出什麼價?

一縷黑霧隨即覆了上去。極淺,極淡,不注意的話幾乎看不清楚。格雷特的雙眼卻一下子睜大,緊緊盯著那個戰士,飛快切換探測魔法:
「我看見了!」拜爾博大法師淡淡的回了一句。格雷特小聲咕噥:
這從哪裡說起?
神殿里片刻安靜。
當然,現在就不至於了。【移除疾病】加【治療術】,雙管齊下,命總能拉回來。所以格雷特事急從權,也就同意用戰俘做實驗了——
「那還不是要分薄我的力量!還不是要搶我的神力!你那個天花的神葯一搞,很多人就不信我了!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如果他們都期望我,恐懼我,哀求我,我怎麼會……我怎麼會……」
「所以我說,我的思路肯定不一樣。我的想法,要麼用魔法驅散毒蟲蚊蠅——如果能確定是哪一種東西傳播,可以把成本壓得更低,壓到接近零環魔法的地步;」
「你要消除瘟疫,除了用我的力量,還能怎麼樣?——告訴你,不可能!」
課堂上的聲音又大了一點,學生們交頭接耳,不乏「那接下來功成名就了」之類的說法。緊接著,老師的聲音,給他們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黃熱病,到格雷特穿越的那一年,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對症治療藥物,只能支持治療,防止併發症,頭痛醫頭腳痛醫腳。1900年的時候,被感染,基本上就只能賭命。
他正在神遊天外,默默感慨,拜爾博大法師已經不耐煩地打斷。這位大法師凝https://www•hetubook.com•com視著神廟中央翻騰的黑霧,眼裡微微有灼熱跳躍:
「我神力所到之處,一切災難,當然都會退避!」
直到黑霧縮了又漲,漲了又縮,已經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他才信心滿滿的下了結論:
算了算了,教訓,或者毆打小師弟的事情,不要當著外人做。拜爾博大法師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聽格雷特接著陳述:
課堂里一片嘰嘰喳喳,學生們個個搖頭,既佩服這位前輩的毅力,又同情他白白受了那麼多苦。老師繼續往下說:
所謂的神靈,也只能像凡人一樣,塵歸塵,土歸土。甚至,因為比凡人更加強大,所以在歸寂之前,需要忍受更長時間的恐懼和痛苦……
格雷特又不要這些信仰之力!
對他來說,每一份信仰之力,每一聲念叨「瘟疫之主」,都是劇毒,是他進階路上的阻礙!能甩出去,能有個倒霉鬼接鍋,那是最好!
「……咳。」
這段話說得平心靜氣,又輕又慢,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微微帶著笑容。黑霧卻驀然停止了翻騰,微微收縮回去,停了一會兒,又在廳堂里飛快的掃了一掃。
黑霧一下子豎直。拜爾博大法師淡定點頭:
「你這樣說,咱們就沒法談了。要不然,你喊一位戰士進來——最好是低階的——用神力覆蓋他一下,讓我們看看大概是怎樣的運作方式?」
怎麼聽起來像是要從本土弄自然牧師過來?和*圖*書
格雷特默默安慰著自己,努力向蛇神微笑:
「得了,一切都推到神力上,咱們這就沒法聊了。——就算是神力,總也有作用方式吧?」
「疫苗是沒那麼快的……但是驗證傳播方式非常快……幾個可能性同時驗證,十天半個月,估計也就出來了……」
我該說幸好我是自然之神的牧師嗎……我的治療術,可能來源於自然,也可能來源於別的什麼,反正就是和你沒關係!
「只有我的神力,才能保護戰士們不受瘟疫侵襲!」蛇神瞬間激動起來,黑霧翻騰,嘶嘶作響:
「1900年,美國軍醫拉齊爾為了證明黃熱病通過蚊蟲傳播,任由叮咬過黃熱病人的蚊子咬自己。他被感染了,由此成功證明了這一點——」
黑霧凝聚了一下,下意識的盤成蛇陣,低下頭來。拜爾波大法師愜意的向後一靠:
「……」
「第2個思路,是在叢林里尋找驅蟲的藥物,做成藥水塗抹在身上。當然,這要和叢林里的土著充分溝通,或者藉助自然牧師的力量……」
算了算了,對土著神靈也不能要求太高。最起碼人家不是信仰凝聚的自動應答機,而是活的,落在地面上的,能自己開口自己講話的——
拜爾博大法師:「……」
「能量強度不是很高,約摸二環……二環里比較強的那種……紅外視野……師兄,他的體溫降低了哎!」
「我防禦瘟疫,應該用不著您的神力——最起碼,防禦思路就不一樣。不m.hetubook.com.com過保險起見,能請您說一下,您是怎樣保佑您的戰士,讓他們免受瘟疫困擾的嗎?」
「他每次都平安無事。之後,他又如法炮製,將病人的血液、唾液、汗液和尿液吸入自己體內,仍然平安無事。由此,他確信黃熱病不能在人與人之間傳播。」
蛇神毫不猶豫的回答。格雷特撇嘴:
剛剛想到這裏,蛇神的神像周圍,忽然瀰漫起了一陣黑霧。黑霧旋轉,凝縮,固定,為蛇神神像的純黑鱗片,鍍上了一層熠熠的光彩。
哪怕偷懶不想進叢林,那些樹啊草啊,有人挖了回來,你問問它們,也該知道哪個能驅蚊了!
隨後,神像雙眼亮起,蛇吻張開,嘶嘶吐信。一道若有若無,又極為清晰的波動掠過廳堂,直接傳入格雷特心底:
「蛇神的保佑,就是從體溫,氣味,波動等各個方面,把被保佑的對象模擬成一條蛇。讓叢林里的毒蟲、蚊蠅,忽視他的存在,從而不來咬他,對不對?」
「當然,肯定要等他做出來。做出來以後呢?能夠保護一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不被瘟疫傷害的東西,你打算用什麼來換?」
格雷特愣了一愣,思緒飛轉,排查最近做過的各種事情。想了想,堅定搖頭:
「那得等他先做出來再說!」
反正第一死不了,治療術能拉;第二傳播不開,所有魔法師身上都帶著驅逐蚊蠅的魔法器具,除此之外,每一個房間,都針對性的設置了驅蚊魔法陣……
然後,放下和*圖*書武器,小心站到格雷特面前。
特拉托阿尼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似的,輕咳一下,起身抬手。
「他死了。」
這是什麼口氣?
小格雷特,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個10級自然牧師的事兒?
「瘟疫之主,你是要佔用我的神力嗎?」
「我要你的神力幹什麼?」
等黑鷹戰士快步離開,黑霧索性脫離了神像,在空中一會兒盤起,一會兒直立,一會兒末端極度膨大,嘶嘶聲大作:
「當然,這些東西也不是白給的。哎,我說蛇神,你願意出什麼東西來換?」
特拉托阿尼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格雷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格雷特揚著臉,毫不退縮地由著他看,心裏默默嘀咕:
嘟嘟囔囔,上躥下跳,研究了好一會兒,繞著那個黑鷹戰士轉了三五個圈子。
黑霧再一次翻騰起來。它先探出一條鞭子似的霧氣,往那個黑鷹戰士一抽。
格雷特:「……」
蛇神似乎被激怒,嘶嘶,嘶嘶,翻騰不已。驀然,拜爾博大法師輕輕咳嗽了一聲:
格雷特永遠不會忘記,前世學習《流行病學》的時候,老師舉過的黃熱病的例子:
他徵詢的看了一眼拜爾博大法師,師兄向他點點頭,意思是「沒問題,做得到。」格雷特振奮精神,繼續說下去:
課堂里一片「yue——」的嘩然聲。老師繼續面不改色地往下講:
格雷特默默垂眼。多麼悲哀啊,他想,神靈的力量,就是這個樣子——
要不然,指望你這麼個摳摳嗖嗖m.hetubook•com.com的神靈,我現在還卡在一級牧師吧!
黑霧沉寂下來,貼附在神像上,無聲無息。格雷特抬頭直視蛇神的雕像,沖它攤了攤手:
「那太好了!」
「1802年,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士生斯塔賓斯·弗斯,把黃熱病人的嘔吐物敷在自己傷口上,滴入眼睛,吸入嘔吐物蒸發的氣體,吞下嘔吐物烘乾壓縮的產物,直接吞下稀釋的嘔吐物……」
交涉不順利,還能請大師兄出手,把它抓起來打一頓的。看在這份上,就不要挑剔太多了。
課堂里瞬間靜默。所有學生的臉上都失去了笑容,低下頭,向那位勇敢的前行者致哀。
「還有一種方法,也是我現在投入精力最多的——就是讓人對這種疾病有抵抗能力。就像我之前讓他們抵抗天花一樣,咬歸咬,咬完了以後,不會生病!」
「不就是點神力嗎?不就是民眾的恐懼和崇拜嗎?這樣,等小格雷特做出東西了,教給你怎麼做,或者直接把東西給你,你以神的保佑的名義發下去,這樣行了吧?!」
再強大的神靈,再不可一世的神靈,當這片土地上沒有人信仰他,沒有人崇拜他,沒有人恐懼他,甚至沒有人再呼喚他的名字……
「好了!」
「蛇神么,蛇是變溫動物,體溫一直都比較涼,讓他看著涼一點也是有可能的……風……沒有風繞著他……氣味……」
很快,門外台階上站崗的黑鷹戰士,就快步走進來一個,先向神像行禮,再向特拉托拉尼和兩位客人分別行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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