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熱帶雨林里劃出一條強輻射污染區……這得收拾多少年?真的出了這種事,世界意識會不會給你饋贈不知道,撲下來打死你,可能性倒真是很大的!
「你想讓我去那裡嗎?」他輕輕地問:
那時候,祂,或者它,還不知道世上有白天與黑夜,有日與夜的輪轉。從蒙昧中驚醒的第一眼,它看見一片黑暗中,升起了一個燦爛的太陽。
格雷特搖頭,搖頭,奮力搖頭:
在這樣的呼喚當中,它的存在一點點凝聚,神體也一點點強大起來。它有了自己的名字:維拉科恰,有了自己的神職,也有了崇拜自己的人群。
「太陽神!太陽神!太陽神——」
格雷特正在努力給自己拍解毒術,拍治療術。——他說他為什麼這麼容易困呢,為什麼這個太陽神,為什麼這麼容易接近他呢。這個神廟燃燒的香料里,有致幻物質!
還有,如果是大量放射性物質泄露,精靈秘境當時,應該是發生了類似核裂變爆炸的事情。而和-圖-書天空中真正的太陽,恆星的火焰,應該是核聚變……
結果拍到一半,被太陽神這句話一問,手裡的治療術幾乎潰散。幸好他把法術運用得熟極而流,自然也沒有反噬他。即便如此,格雷特也狠狠嗆了一口:
「我先看看這樣做的效果吧。——等我舉行一次大型血祭,恢復一點力量,就跟你們去看看。」
你要收集那個火焰,帶回高原上……萬一在高原上不停地掉渣……鈾的半衰期是多少年來著?好像是7億年?還是多少億年?
「這個王國的人民,他們信仰您,供奉您,崇拜您,讚美您。萬一您帶回火種的時候,不慎污染了這片土地,您讓他們怎麼生活?」
帶走那裡的所有力量……帶走所有的,放射性的礦石……甚至帶走所有的,不停放射出來的中子,以及各種射線……
太陽神維拉科恰永遠不會忘記,祂最初睜開眼睛,看到世界的那一眼。
神廟的祭司們大量地焚燒它們,提煉和_圖_書
它們,吞服它們,用於升華自己的精神,讓自己更容易接近神。格雷特自己,其實只是不小心中招了而已。
——如果祂也能夠那麼強大……
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而維拉科恰已經興奮了起來:
維拉科恰在凝聚成形之後,曾經好幾次,前往那個太陽升起的地方。第一次,第二次,那強烈的震動,都逼得它搖搖欲墜,幾乎消散;
又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再去,那個太陽升起的地方,已經只剩下一片灰燼。猶有餘溫,但,曾經的輝煌和強大,那是再也看不見了。
您要是在這塊信仰你,供奉你的高原上,約束不住放射性鈾的力量,一直不停地泄露,這地兒的人,還能活么?!
更不用說那火球。哪怕隔了極遠極遠的距離,一眼望過去,依然以為暗夜裡升起了一千個太陽。
沒準剛剛吃的食物,喝的飲料里也有!
「等等?!不要啊!!!」
焦黑,荒涼,死寂。能掙扎著生存的,無論動物植物,一和*圖*書縷呈現出凶暴和扭曲的模樣,宛如從傳說中的地獄當中爬出。
他低垂眉睫,指尖在身下的毛毯上輕輕撫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重新點燃那輪太陽?!」
「你看,你需要修復自然,我需要力量。當時那個太陽的火焰,我能收集起來,帶回高原的話,我離天上真正的太陽,又靠近了一大步!這是對雙方都好的事,對不對?」
明亮,熾烈,高懸天上。明明相隔了不知多遠的距離,那熾熱的烈風和巨大的震動,刮到它身上的時候,仍然颳得它搖搖欲墜,幾乎潰散。
「尊敬的太陽神,精靈秘境中心發生爆炸以後,一直到今天,核心地區仍然沒有任何生物存活。核心區之外,所有被污染的地方,一切生物都被傷害,扭曲,承受著長久的痛苦。」
它也漸漸熟悉了天空中的太陽,熟悉了怎麼調節太陽的光芒,給予崇拜自己的人影響與護佑。但是,維拉科恰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夜晚憑空升起的,m.hetubook.com.com燦爛而輝煌的太陽。
那火球高懸空中,久久不散,吞吐著無量的光輝和熾熱。身邊圍繞著一圈厚厚的雲層,雲環內部呈現明亮的橙黃色,哪怕是那雲環,都讓人不可逼視。
「您感覺到我觸發自然饋贈的時候,就是我在翡翠夢境里,開始熄滅礦坑火焰的時候。如果您在現實當中,幫助治療自然的創傷,想來,一定也能得到世界的饋贈的。」
太陽神維拉科恰沉默片刻。格雷特趁熱打鐵,用光影幻化出他站在污染區外,曾經看到過的那片土地:
別開玩笑了!好容易把它折騰到熄滅,好容易想要徹底根除後患,你打算把它再炸起來?
維拉科恰徹底沉默了。許久許久,他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引得神廟裡的煙霧一陣翻卷:
雖說不一定是對方有意下毒……神廟,尤其是蠻荒土著的神廟,日常大量運用各種致幻物質幾乎是常規了。那些蘑菇啊,曼陀羅啊,奇怪的植物種子,葉片,莖幹和花朵……
「你想讓我,重新點和_圖_書燃那一輪太陽?」
尊敬的太陽神陛下,我不是說你能不能做得到……我怕你捲走了這些放射性元素以後,從大森林返回,一路掉渣啊!
他認認真真地講解了一遍自己的計劃。如何熄滅那裡的火焰,如何消弭對自然的傷害,如何以此取得自然的饋贈。講完了,唯恐太陽神不理解,還用自己舉例子:
迷濛中,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崇拜,驚愕和恐懼。那些小小的,螞蟻一樣的人兒,從各種各樣奇怪的洞穴里冒出來,大聲呼喊:
精靈秘境,可禁不住再炸一輪了!
身為太陽神,你應該設法觸摸聚變的奧秘啊!你怎麼去撿核裂變廢料去了?這不是越活越回去么!
太陽神維拉科恰認認真真地聽著,想著。沉默一會兒,忽然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格雷特慢慢睜大了眼睛。
「你的要求我明白了。——所以,你只是想熄滅那個太陽遺落下的,這麼多年沒有熄滅的火焰。如果我進到那裡,帶走那裡的所有力量,我是不是也能得到世界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