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了這兩句,他嘴唇就開始微微泛紫,明顯有些氣喘。格雷特飛快上前一步,低頭看去,只見大王子的指尖也開始泛紫。格雷特目瞪口呆:
相對於各種魔法,聽診器得到的結果,應該更直接,更靠譜,更不受精神力影響?
如果聽診器能夠得出結果,他再進行下一步。聽都聽不清楚,那就算了,還是嘗試現實里檢查吧。
「如果你只需要一個近似的結果,那倒是不必解開封印。來——你來嘗試一下,現在的情況,你能聽,能檢查么?」
格雷特告罪一聲,微微凝神。在翡翠夢境里凝聚實體的方法,他也算熟悉了,須臾一伸手,手上沉甸甸地一副聽診器——
聽起來像是心臟病啊……這個光聽描述不行的,要做種種檢查……
「要做心電圖嗎?你等一下……抱歉,不是有意窺探你的秘密,是那天你通過法陣發動治療術,我正在操控法陣,就正好看到了……」
啥都沒顯示出來。
「我聽說過你。—https://m.hetubook.com.com—你的治療術,我看了一下,非常有意思。那天在戰場上,多虧了你的大範圍治療術,才保住了許多同胞,我該好好謝謝你。」
他把這些想法埋進肚子里,安安靜靜站在旁邊。他甚至向後退了一步,給這對母子私下說話的空間,同時觀察這位大王子的一舉一動。
他的笑容明朗又和悅,如同冬日里的暖陽,金燦燦的,柔和愜意地照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一步,向他伸手:
心電圖的探頭輕輕落下。在格雷特和女王期待的目光中,一一落在準確位置。雲屏閃爍、閃爍、閃爍……
「來,可以了……」
身高降低,身材縮水,站在原地的,分明是格雷特在古樹封印中看到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小小少年:
唉,精神力對人體的映射,看來,並沒有細膩到細胞肌電層面啊……
格雷特定了定神,飛快組織著話語,開始詢問。什麼時候起病的?人的感覺和*圖*書
怎麼樣?覺得很累?不能跑不能跳?稍微累一點就容易暈倒?
哎,所以這樣的身體,真的能有心跳、有血流、有呼吸,有他需要的一切么?
格雷特默不作聲,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裏卻默默記了一筆。這樣的情況,他過去見得也不少:
他向大王子告罪一聲,請他坐下,將聽診器胸件按在他胸口。砰通、砰通,熟悉的心音傳來,雜亂,急促。
「心臟有問題是肯定的。」格雷特嘆了口氣。女王無奈地點點頭:
這樣的身體,還能有發紺的表象?
格雷特默默等待了片刻,就看見大王子露出了小孩子一樣的笑容,拉著母親的手搖了兩下。隨即轉過身來,向他微微欠身:
「他的心臟……問題很複雜。」格雷特越聽越是皺眉。放下聽診器,一揚手,心電圖雲屏亮起。大王子立刻笑了:
出乎他的意料,大王子展顏而笑,舉手打斷了他的話。他指尖光芒閃爍,須臾,整個人都亮了起來,身形開始扭曲,和圖書變化:
很明顯,他非常希望,能夠正常地成長,正常地行動,正常地承擔一個成年精靈的職責。
這時候要求聽聽自然狀態下的心跳,並且做一系列檢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消耗病人的生命力,讓他離死亡更近一步:
格雷特默默地感嘆著。大王子已經笑道:
特別是久病的患者,自己已經失去了希望,還被家人拽著東奔西跑。去一家又一家醫院,做一項又一項檢查,葯換了又換,甚至還做過不止一次手術……
病人主觀意願不配合治療,依從度不高。
肺動脈瓣第二心音消失……胸骨左緣……收縮期噴射性雜音……
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自行躺下,身上衣服悄然消失。體表光華一陣閃爍,回復到正常皮膚的顏色,向格雷特招了招手:
這力氣,至少騎士等級了吧!阿尼俄大王子,對自己的要求,或者期待,還真不低啊!
如果從這一點入手,或許,還是能勸服他接受治療?但是也不好說,能勸的話
hetubook.com.com,他的母親早就勸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格雷特和他用力握了握手,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雄渾力量,再次暗自嘆了口氣:
如果他這個肉身能治好,或者至少,能調整到可以支撐他行動,不用時時刻刻憋在翡翠夢境里,那得多好啊!
而這位大王子,在翡翠夢境里,是完全的成年人形象,身材高挑,氣宇軒昂,一舉一動之間,神完氣足。
「是的,治療者們都這麼說。但是治不好——哪怕用有限許願術,許願【讓他擁有一顆健康的心臟】,也沒辦法,完全治不好……」
還能這樣玩兒?
「諾德馬克法師,既然母親請您來為我診治,那就開始吧。任何問題您都可以詢問,我有不清楚的,母親,還有其他治療者們,都能回答你。」
格雷特遲疑著提出要求。他也知道這個要求的代價非常大:人封印在古樹里,相當於生理機能降到最低,完全靠古樹續命。
「格雷特·諾德馬克法師?」
「上個月,我剛hetubook•com.com剛解開過一次封印,對身體狀況還是很熟悉的。如果不刻意干涉,身體狀況投射到翡翠夢境,就應該是這樣的形象。」
而他們面對的,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家人的黯然嘆息和強顏歡笑。長此以往,病人失去信心,以至於不想繼續治療,也是常事。
「當然,也不是立刻就要聽,等我啃完這些捲軸再說……需要做的檢查,最好盡量快速做完,解開封印非常傷身的……」
翡翠夢境里,各人呈現的形象,和自己的自我認知和期望密切相關,不一定必須與肉身形態相同。
最後一句話結束,扭曲變化的身形,已經固定了下來。
還能這樣,用精神力投射,在翡翠夢境里模擬出實體?
不是,等等。所謂視診、聽診、叩診、問診,你給我搞一個翡翠夢境里的精神體來,前面三個全廢了啊!這樣子叫我問診,我要從哪裡問起——
「有沒有辦法,讓我聽聽你的心跳?自然狀態下的心跳,不是被封印了,心臟長久不跳動情況下的……」